既然如此,他也就索性不再憋着,抱住母后胳膊,嚎啕大哭。
盡情宣泄着這些日子的擔憂,恐懼,焦慮和無助。
櫻寧由着他哭,一直到他自己慢慢的停止了哭聲,纔拿過帕子給他擦臉,笑道:“我聽說,你這些日子在勤政殿很能幹。”
辭兒想自己這麼大了,還在母后面前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吸了吸鼻子,小聲說:“都是閣老們教,兒臣看着。二舅舅也天天過來陪着兒臣。”
“郡王府也都知道了嗎?”
“嗯。外祖父和舅舅他們都很擔心母后,很想來看望母后。”
“再過一段時間,等我好了,再見他們吧。”櫻寧雖然沒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沒法見人。雖然是最近的孃家人,但她不想父親爲她傷心難過。
辭兒說:“我見過母后,便會告訴外祖父和舅舅,母后安好,叫他們不必擔心了。”
“辭兒真乖。”櫻寧摸摸他的臉頰,“母后讓你擔心了。”
辭兒眼圈兒又是一紅:“母后身子太弱,等這次病好了,辭兒教母后打拳練劍,強壯身體,就不會輕易生病了。”
櫻寧笑道:“好。”
辭兒本想留在這裡用膳,但因爲屋裡到處都是濃烈的藥味,櫻寧也沒什麼胃口吃東西,便讓辭兒回東宮去。
對櫻寧來說,一天裡面最痛苦的便是喝藥時間。
一天三次藥,每每看到錦書端着藥碗過來,櫻寧便已經胃口全無。
“我已經快好了,就不喝了吧。”櫻寧皺着眉頭,不願看碗裡黑乎乎的藥。
“不行的,娘娘。”錦書溫和勸說,“薛夫人說過,您必須喝足了七日,才能徹底痊癒。這還有四天呢。”
“啊,還有四天,每天三碗藥,也就意味着我還得喝十二碗?”
櫻寧頓覺天地無光,萬念俱灰。
錦書笑道:“您且忍耐幾日,再難喝的藥,只能能治病,那就是好藥。您不想讓陛下日夜守着,也不想讓薛太醫和薛夫人在這裡熬着,接受隨時都有可能被陛下砍頭的命運吧?”
“錦書,你是會威脅人的。”
櫻寧皺着眉,強忍着胃部的不適,硬着頭皮把藥喝下去。
喝了藥,漱了口,她便躺回牀上,閉上眼,陷入迷迷糊糊,半睡不睡的狀態。
隱約的,她聽到耳邊有哭聲傳來。
她想睜開眼睛看看是誰在哭,卻覺得頭腦昏沉,眼皮沉重睜不開。
“娘娘……”
金鳳蝶坐在牀邊,看着皇后娘娘的病容,撲簌簌掉下眼淚,哽咽着說,“您可一定要好起來啊。”
櫻寧忍受不住這持續不斷的哭聲,掙扎着睜開眼,轉頭看向金鳳蝶:“鳳蝶,我已經要好了,你別哭了。回去睡覺吧。”
昏黃的燭火下,她發現金鳳蝶也是面容憔悴,臉色白的嚇人,像是一隻鬼。
“鳳蝶,你……怎麼了?”櫻寧撐起胳膊,靠近她,仔細看她的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也病了?”
“不,臣妾沒有病。臣妾只是,只是擔心娘娘鳳體。”金鳳蝶連忙別過臉,擦掉眼淚,起身要走。
“鳳蝶,你這是怎麼回事?”櫻寧拉住她的手腕,卻聽她痛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