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吧。錦書,這個拿去處理了。”
櫻寧隨手把瓷瓶丟給錦書,便急匆匆進屋看望二哥。
薛孟良已經給李第堯診治過了。
李第堯趴在牀上,蓋着薄被,閉着眼,臉色蒼白。
櫻寧從未見過一向活潑健康的二哥這樣,不由得刷的掉下眼淚,放輕腳步走到牀邊。
“母后。”辭兒忙站起身,看到母后流淚,也跟着紅了眼睛,“母后您別擔心,剛纔薛太醫已經爲二舅舅看過了,傷的不是特別嚴重,沒有性命之憂的。”
“傷到內臟了,是嗎?”櫻寧看向薛孟良。
薛孟良接觸到皇后娘娘泛紅的雙眼,忙移開視線,低聲說:“李大人的傷擊中在背部,大多是皮外傷,也有部分內傷,但不算嚴重。只要細心調理,再靜養一些日子,就會逐漸痊癒的。”
櫻寧聞言,一顆心才慢慢落了下來。
這時李第堯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在妹妹的宣政殿中,忙說:“這不合規矩,我怎麼能睡在這裡。”
櫻寧道:“什麼規不規矩的,你還是躺着吧,現在移動也不知多痛苦。”
“妹妹,雖然咱們是嫡親的兄妹,關係親厚,不必理會這些繁文縟節。但你畢竟是皇后,爲天下之表率,不能做出讓大臣和百姓詬病的,有違宮規之事。”
無論櫻寧怎麼勸,李第堯堅持要離開。
櫻寧沒法子,只得先讓人去準備車馬,又叫人通知燕南郡王府,讓他們提前接應。
趁着這個時候,櫻寧問李第堯:“二哥,你是因爲南邊洪澇的事情,才被皇上懲罰的嗎?”
“唉。”提到這事,李第堯的眉頭便憂愁的擰到了一起,“今年年後開春的時候,工部便催着戶部撥款,提前修堤築壩,疏通河渠。朝廷這幫官啊,辦事一個比一個拖延的厲害。從年後到夏天,眼看着汛期在即,戶部忽然就給了一筆銀子,但只有不到十萬兩。”
“十萬兩夠幹什麼的?”
“是啊,少得可憐。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沒有糧食,可怎麼做飯呢。沒有錢,拿什麼修大堤?上游下雨,下游的大壩根本擋不住,一衝就開了。”李第堯想到此處,痛苦的紅了眼睛,“我親眼看到一家七口被大水沖走,救都來不及。其中還有兩個不足三歲的孩子……”
他的聲音哽咽起來。
櫻寧沉默了會,轉身去捧來一疊銀票,道:“三哥,我這裡有十幾萬兩銀票,還有一箱珠寶,你都拿去吧。”
“妹妹,二哥不是向你哭窮,何況大水已經發了。”
“洪澇已經不可阻止,但還有無數百姓需要糧食救命。要不了多久,瘟疫也會出現的。二哥,我沒法出宮,外面的事情,還得你忙活。這些錢你就拿着吧。”
李第堯想了想,接下了。
這個時候,多一兩銀子,也許就能救一個百姓的命。
他低聲說:“其實,家裡也已經把能拿出來的錢都拿出來了,田產鋪子,連你兩個嫂子的嫁妝,也變賣了不少。哎,可終究是杯水車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