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愛上便死心塌地的男人,一旦放棄,同樣的,絕情絕心。
名玲瓏看着雲初,看着她顧自喝茶,眉眼不動,語氣輕淡的模樣,更聽着她雲淡風清的話,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面色閃了閃,終是劃過一線悵惘與恍惚,然後,在雲初的對面坐下,一把奪過雲初手中的青姿茶杯,“喝茶有什麼意思,我們去喝酒。”
雲初側眸看着名玲瓏,不予贊同,“我哥哥叫我待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你會當真這般聽話的在這裡坐以待斃。”名玲玲俏臉上明顯的譏誚,“我不信。”
雲初點頭,“我也不信。”
“那去喝酒。”名玲瓏已經很乾脆的起身。
“你不是說要做我嫂子,我哥哥喜歡溫良的女子,你……”雲初上下看一下眼名玲瓏,她行事不拘世俗,因爲她本來也不是這裡的人,行爲自然不同,可是,名玲瓏雖然不似大家閨秀,可是,這般直接的邀請她喝酒……雲初搖搖頭,又道,“再者,與我哥哥背道而行,蠱惑我此時出府,可不會討他歡喜。”雲初託着腮看着名玲瓏。
名玲瓏聞言,俏臉上,美眸流轉間卻是,瞳仁發亮,“如果不能讓一個男人愛上你,那就背道而馳,讓他恨你,怨你,然後將你記在心裡。”
“聽從皇后命令到這般?”雲初好笑。
“不信拉到。”
“不像你。”雲初撇嘴。
“能進他心就行。”名玲瓏道,須臾,又道,“真心的。”
“不是你的行事作風。”雲初依然看着名玲瓏。
名玲瓏這才哈哈一笑,“對,方纔那話不我說的,不過,你可知道,是誰對我說的。”
“總不會是我。”雲初輕拋白眼,面上有了些許情緒。
名玲瓏聽着雲初的話,眸光一閃,卻也沒有遮掩,坦然到,“你妹妹,雲花月。”
聞言,雲初當即擡眸看着名玲瓏,然後一笑,“雲花月對男人這般有經驗?”
“偶然在街上遇到,我也好奇,你這妹妹真有意思。”
雲初看着名玲瓏一副極其坦誠的模樣,面上卻閃過狐疑,“這種時候,告訴我這種事情,目的?”
“真心的,沒目的。”名玲瓏定定看着雲初,盡力表示自己的真誠。
“好,喝酒。”雲初突然一拍桌子,起身,拉上名玲瓏便朝院子外走去。
而一旁,知香一直在一旁站着,聽着自家小姐和名玲瓏的對話沒言聲,此時眼看着雲初就要出房門,當下向前一步,“小姐……”開口間,眼神遊移的看向名玲瓏,那不信任的意思十二分的明確。
“什麼眼神,我還能把你家小姐給吃掉。”名玲瓏對上知香的目光,很是不屑。
知香卻不看名玲瓏,而是滿是擔憂的看着雲初,這個時候出府……二公子也交代讓小姐別出府……可是卻上雲初那無需擔憂的眼神,脣瓣動了動,這才退至一旁,不再阻止。
不過,雲初走了幾步,卻又轉身,對着屋內道,“從現在起,無論何人闖院闖屋,一律,攔無赦。”
“那小姐,如果是太子……”知香聽着雲初對着暗衛吩咐,忙上前道。
雲初聞言,眸光怔然一瞬,隨即,拉着名玲瓏轉身,聲音比這夕陽邊境下的重青色更重,“任何人,沒有例外。”
任何人,當然也包括了太子。
可見,小姐對太子是真的……
而暗處,蘭姑姑看着雲初的背影,聽着她對着暗衛的吩咐,瞳孔緊緊一縮,然後,朝着皇宮那巍巍宮闕方向看去,久久,不動。
“聽說,你以前可是吃了季神醫好幾罈子好酒。”出了雲王府,轉過幾樣長街,名玲瓏突然道。
雲初點頭,沒有否認。
“愛財如命的季神醫,想要他出手救人那都是必付千金貴物方纔有了點盼頭,卻對你這般大方?”名玲瓏行走間又偏頭看着雲初,似乎好奇。
雲初點頭,沒什麼特殊表情,“可能他喜歡我。”話落,還很若無其事的看着名玲瓏,“我看你之前那年輕車伕對我很好,可能也喜歡你。”
“雲初,你就真是這般瑕疵必報是吧,說不得你一點不好。”
“我不會忘了你本來是來看我笑話的,只不過我夠強,讓你失望而已。”雲初看一眼名玲瓏,看得名玲瓏眼抽。
自戀就算了,還這麼這麼……
真是……
“對,就這是這樣,眸光下垂,眼角下耷,脣瓣輕顫……嗯,我就是喜歡看別人這種討厭我又不能如何我的模樣。”
“雲初……”名玲瓏方纔還好好的語氣有着開始發怒的趨向。
“暢快。”雲初直接無視,還輕輕笑了笑。
“你就不怕我現在大喊一聲,你立馬被人圍觀。”名玲瓏有些氣不順。
雲初聳聳肩膀,表示無所謂。
“我說,到底什麼事能讓你現在有點興趣?”名玲瓏斂了幾分氣息。
名玲瓏話一落,雲初這才停下腳步,側眸看着名玲瓏,“那你告訴我名華府那幅所謂的名畫裡到底有什麼秘密,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雲初一開口,名玲瓏的腳步也突然頓住,面上神色一瞬僵滯,“我以爲,你是真的被打擊到昏了頭,是要和我去喝酒的,再不濟也該是去找雲花月的,和我說了這般多,結果……”
“比起這些,我更好奇,那副迄今爲止,我都沒看過真跡的畫。”雲初面色極淡,可是看着名玲瓏的目光卻是極其認真而執作。
名玲瓏被雲初這樣看着,眸光竟不自覺的虛了虛,這種清澈明亮,卻好似能洞察一切的目光竟讓她這一瞬恍惚看到了太子……
良久,久到,好像夕陽的餘光都傾數退下,名玲瓏看了看看天色,這纔開口,“所謂的名華府的畫,從來,就沒有人真正的見過。”
雲初擰眉,“你也沒見過?”
名玲瓏沒點頭,卻沒搖頭,只是,好半響,這纔看着雲初,“你知道,名華府憑着什麼,能在幾百年來任大晉帝師嗎?”
“對,我一直想知道,看着之前那帝師,真心沒看出什麼出衆和特別。”雲初很不客氣的點評。
名玲瓏不怒不生氣,這一刻,眼神反而極其平靜,“因爲,名華府的命數從來就與皇氏相輔相成,互相制衡。”
“什麼意思?”雲初蹙眉。
“如果有一天名華府沒了,大晉萬里山河也勢必傾塌。”
“和畫有什麼關係?”
“畫……”名玲瓏突然嘆笑一聲,“就是我。”
雲初眉心蹙得更緊,明澈的眸子裡賽星過月的光束閃過,看着名玲瓏,聲音輕了輕,“你不會告訴你,你和太子註定是一對,他不娶你,他死,你不嫁他,你死……”雲初說話間眸光閃閃,身子還往後後一退,很嫌棄,“這般狗血的事情我一般不太相信。”
名玲瓏聽着雲初的話,看着雲初的動作,俏臉上美眸裡盈光流轉,卻是苦笑,“如果這樣還好了。”
這樣還算好的?
雲初看着名玲瓏,不知爲什麼,反而平靜下來了,“你繼續說。”
“名華府每一代嫡女,自出生起,便被受於世代效忠大晉的使命,同時,體內,也流傳着世代只有嫡女纔會傳承的符制。”
“符制?”雲初覺得好玄乎。
“若有一日背叛大晉,必將暴血身亡。”
雲初輕抽一口氣,這不是跟天山童老的生死符差不多,不過一定不止這般簡單,果然,名玲瓏接下來又道,“當然了,反過來,如果大晉皇室有一日對不起名華府,幾百年來的流傳一樣,每一任帝王,第一任太子,將會死於非命。”
雲初聽着聽着,身子又退後一步,搖頭,太玄乎。
名玲瓏卻真是沒有開玩笑,看着雲初,“你都是這般表情,想當然,皇室九權高位,酣睡之側又豈能存在這種威脅,所以在幾百年前皇室就曾經意欲以暗中除去名華府,不過……
“自那之後,大晉皇朝,每第一名皇子,都會短命夭折?”雲初這時候卻接話道。
名玲瓏點頭,“不過,名華府同樣的也有想過翻身,然而……”名玲瓏突然又是苦笑,“所以,名華府每一代子嗣都是命途多桀,就像我哥哥,原以爲身健體壯,清姿華美,還娶了美嬌妻,然而,嬌妻血緣特殊,至今……”名玲瓏說到這,便沒再說了,不過,雲初也知道,名華府嫡少夫人官瑤血緣特殊,專制於男子精血,所以,和名少府嫡公子,名玲瓏的親哥哥感情……
說起來簡單,也可知這幾百年前,名少府與皇室的相互幫助與制衡。
難怪,之前帝師對太子是那般的態度,說尊重,又嚴厲,說嚴厲,又多少忌憚,說忌憚,卻又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不過……
雲初突然搖頭,明亮的眸子裡,映着廣袤穹光,卻脣浮譏諷,“果然皇室多秘辛。”
“所以,太子,也不容易。”名玲瓏卻道。
雲初突然一笑,“所以,是太子讓你來監視我的吧。”
名玲瓏目光一閃,俏臉不悅,“我是皇后的人。”
“可是皇后如今和太子有相同的目的,一個從來就不喜我,分分鐘想弄死我,一個如今千方百計,大動干戈的想解除婚約,所以,在目標一致情況下,我並不懷疑,你會在此時聽命於太子。”
名玲瓏細眸微閃,在雲初這般篤定而洞悉的目光下呼息都緩了緩,然後卻是道,“你現在最後不要輕舉妄動,此中事……”
“難道不是他作爲?”雲初打斷名玲瓏的話,冷笑。
“不……”名玲瓏話未落,卻見雲初衣袖一揮,只見滿天輕霧飄晃,然後,眼前一黑一閉,軟軟的倒了下去,然後,身旁有人接住了名玲瓏。
“小姐,如何處置名小姐。”接住名玲瓏的是暗衛,此時看着雲初詢問。
雲初面上的笑意早就一點一點收起,頭微揚了揚,滿身寒霜,“該知道的知道了,先將她藏起來吧。”
“是。”暗衛領命,當即身形一閃,退去。
“啪啪啪。”暗衛剛退下,雲初身後,便響起一道拍掌聲。
雲初當即回頭,便見,前方,一着黑衣斗篷的人走了出來,身姿欣長,步態輕緩,一絲一扣竟都是無端而覺的風流雅緻。
這身形,這步伐?
雲初擰眉。
“別來無恙。”來人開口,擡頭,眉目在這將暗還明的光色下,一瞬映入眼簾。
雲初面色微變。
……
而此時此刻,太子府邸外,自皇宮傳旨的太監站了一排又一排。
“太子,皇上已經連發六道旨意,讓你進宮。”路十此時走進了院子。
而院子裡,景元桀沒動,眸光一直眺望遠方,極深,極遠。
路十有些納納然,自從京中譁然,於雲初小姐不利的水息飄飛滿天,太子讓人下去查消息之後,就站在那裡,不再傳來任何吩咐。
可是,路十覺得,眼下這般時候,太子不是更應該先去雲王府找雲初小姐的嗎,可是,太子卻並沒有……
不過,太子之心,從來就不是他們能揣測的。
“看來,事情遠超出你的預計。”而這時,已經來了好一會兒,卻沒得到景元桀一個眼光的景元浩在一旁道。
“太子……”然後,景元浩話落剛,院子裡一道筆直的人影現身,對着景元桀恭敬的稟報,“事情有異。”
“說。”
“屬下方纔去京兆尹府邸找京二公子的屍體,可是不見了。”
“不見了?”當先出聲的是景元浩,說話間,原本坐着的身子都站了起來,當即看向景元桀,一貫帶笑的面容上,笑意頓失,“京二不是個會突然不見的人物,何況,還是屍體。”
景元桀沒說話,本就冰沉極冷的面色卻是一沉,不說景元浩,連一旁的路十和前來稟明消息的羽林衛都覺得明明是春日,他們卻身處隆冬。
景元浩此時這才收回目光,眉頭皺得死緊,然後,見羽林衛似乎還有話說,當即開口,“還有什麼話?”
“屬下方纔派了人去給南延皇上服用解藥,可是,南延皇上並沒有醒來。”那羽林衛開口間,面上也盡是挫敗。
這下,景元浩不開口了,冰沉而無表情的面上終於出現一絲凝重而意外之色,明明都計劃好了,怎麼可能……
“還有,京兆尹大牢裡,李才公子自從對京兆說出是雲初小姐指使殺人之後,便暈迷,至今未醒,眼下,若不是我們暗中之人使計穩住,只怕,戶尚尚書已經直奔雲王府讓雲初小姐要交待了。”
“雲王爺現在何處?”景元浩這時突然問。
“如今滿京譁然,雲王爺這腳步還沒動,也已經被南延皇上的人給扣住了,勢必讓大晉給出一個交待。”
“鬼火,昏迷,山石塌落,被指殺人……”這時,景元桀突然喃喃出聲。
“所有這一切都指向雲初,所有這一切都讓雲初陷入衆矢之的,打亂你計劃時,還會行此事的人,除了他,我想不到第二人選。”景元浩這時沉眉道。
“先進宮。”景元桀突然一拂袖。
“雲初……”景元浩出聲。
“名玲瓏會穩住她。”景無桀道,雖一貫的雲淡風清,從容不迫,可是景元浩還是聽出那語氣裡前所未有的一絲擔憂與急切。
“可是,太子,方纔傳來消息,失去了名小姐的消息。”這時,暗中路十一突然現身,話落,面色死僵一片。
景元桀這下眉頭蹙得極深,眸光輕涌間,當下足尖一點,所去方向,不是皇宮,竟然是雲王府方向。
不過,身形剛飄於半空,卻倏然被空氣中一道長劍所攔,劍氣凌厲,沒有絲毫客氣。
景元桀輕身閃過,然後看向劍所發方向,當即身然又一落,便看到太了府邸外,隔着數尺之遠,雲楚正清眸沉暗的看着他。
“太子真是好心算,這就是所謂的爲雲初好?會好好疼護她?”雲楚道,語氣沒有一絲客氣。
景元桀身形一動,轉瞬間落在雲楚面前,眸光倏然沉下,“本宮行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待。”
“所以,愛之如心切,棄之如敝履。”雲楚面色不好,一字一語皆是質問。
景元桀沒答話,可是空氣中卻是一瞬,冷霜如雪。
……
而此時,京兆尹府邸裡,雲花月的牢房外,一名女子安靜的站在那裡稟報,“如小姐之意,滿京譁然,皆指天意,說雲初小姐天煞之星,不得爲妃,滿堂朝臣現如今已經在議事殿外跪了一地,請求皇上解除太子與雲初小姐的婚約,雲初小姐對太子也極其失望。”
雲花月聽着女子的稟報,面色平靜中露出意料之內的笑意,“這盤棋下得剛剛好。”
“小姐英明,現如今,二公子已去找太子了,想必不會善了,而就算太子處理好二公子這邊,想去找雲初小姐解釋什麼,可是皇上急召加上朝臣之壓,也不能容他有這個時間。”那女子又道,“眼下,這情勢,婚約必解。”
“呵呵……”雲花月這才輕然一笑,對着女子道,“你做得不錯,先退下吧,不要讓人發覺。”
“是。”那女子聞言,忙從懷裡娶出紗巾將臉蒙上,悄悄出去了。
牢房一瞬安靜下來,雲花月這才偏頭,看着牢房那一扇可見無際天穹的小窗,眸光似潮水無聲涌動,聲音輕卻字字清晰,“雲初,不管前世今世,我都不會讓你和太子在一起,不會,永遠不會。”
……
月色爬了上來,高樓掩下,映安靜長街兩人身影如畫。
雲初看着面前的人,然後,笑意徐徐,“別來無恙,真是別來無恙。”
來人笑,“看到我出現,還能如此淡定,雲初,你每每總是讓我刮目相看。”
“安王這是詐屍還是從未死過。”雲初卻笑。
來人正是安王景知煦,依然笑容徐徐,風流俊逸的人物,只不過,聲音……不似曾經那般雅緻和悅,反而很是暗啞,好似喉嚨被人灼傷導致,眉心眼底似乎也比以前多了些什麼。
不過,雲初也不好奇,也不想問。
“跟在太子身邊如此不安全,如此被人算計,到如今,連太子都如此算計你,你還何必這般執着,和太子解除婚約,不是正好。”景知煦開口。
“之前那名青衫男子和他的屬下,是你所殺?”雲初看似詢問,實際已經肯定。
景知煦點頭,“我只是幫你解決一個不必要的麻煩,當然,這個麻煩是因爲太子才導致。”
“所以?”
“雲初,這般久不見,你難道不該關心一下我。”
雲初卻是一笑,“關心你,誠如你所說,我如今被人算計,衆矢之地,還不知明日是個什麼天,比起你,可真是好不到哪裡去。”
“這個時候,太子又在哪裡呢?”景知煦笑,皆是譏諷。
雲初冷笑,“是啊,我願與他步步荊棘,他卻撒手獨行,還如此絕決,我……”雲初卻突然一嘆,然後轉身,聲音逝於風中,“我,又何必。”
“不如,我幫你。”身後,景知煦突然道。“你幫你?”雲初轉身,看着景知煦,面上閃過輕諷,“你幫我什麼?”
“你想什麼,我就幫你什麼?”景知煦道,語態誠然,“破了皇宮也可以。”
“不破皇宮,攪亂皇上的壽辰呢?”雲初笑。
“好。”景知煦卻點頭。
雲初不置可否,卻是看着景知煦,“景知煦,不說你爲何死而復生,又或許,你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死過,就說你毀了我哥哥的腿,至如今,他不能行,你覺得,我雲初會如何對你。”
“所以,我幫你,我贖罪。”
“呵呵……”雲初再笑,面上卻真沒什麼笑意,“你幫,你贖罪,景知煦,之前種種,我雲初想你死之心,不會比別人弱,你幫我?”雲初聲音倏然一冷,“哪涼快哪待着去,滾蛋。”雲初最後聲重的話一落,便轉身。
“現在雲王爺被扣於京城外,京兆尹如今也在等太子之意,是否要請你前去問話,更莫說謠言四起的,天煞之星,克生鬼火……”景知煦在雲初身後開口,雲初腳步卻沒有停。
景知煦卻擡腳跟了上去,又道,“滿堂朝臣白日裡沒有得到一個結果,如今已經跟着跪在了御書房外,你確定你現在進宮?”
雲初腳步這才停住,看着身後只距離幾步之遙的景知煦,眼睫微垂,脣角冷意鋒然,“景知煦,你說這些,到底是想要什麼結果,難不成,還想鼓搗着我和你一起聯手造反?”
“你會嗎?”
“你有這個實力嗎?”雲初冷笑,不屑。
景知煦看着雲初的表情,面色輕微一暗,半響,流逸俊致的眼底卻是突然苦笑道,“沒有。”
原本打算擡步離開的雲初聞言,這纔回頭又看一眼景知煦,然而,並不是同情,只是高冷的丟下兩個字,“活該。”話落,這才擡腳打算離去,然而,再轉身之時,周圍已經落下無數身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什麼意思?”雲初看着景知煦。
“你想知道秋蘭在哪裡嗎?”
……
兩個時辰後。
皇宮,月色如幕,無星,濃得如化不開的墨。
御書房外,羣臣跪着,無人置聲。
“白日裡這議事殿外跪了這一場,如今又跑到御書房外,這些大人真是……”路十搖頭。
一旁路十一看着這一切,沒答路十,卻是看向御書房內,那裡,皇上正與太了相對站着,面色嚴肅。
“臣等,請求皇上順應天意,撤回旨意。”而這時,那跪着的一衆朝臣又齊齊高聲道。
在這些朝臣最前面,戶部尚書跪在最前,神色最爲激動,“此次事情,必定要給南延一個交待,而且,大晉也絕不能允許一個以暗謀手段指使人殺人的女子爲未來太子妃,小兒無辜冤獄不說,還至今未醒,請皇上給小兒一個交待。”
“請皇上下旨解除婚約。”羣臣再道。
只是一旁的史部尚書餘腫言和兵部尚書李尚雖然跪着,卻一直並未作聲,此時,看着這一切,二人眼神交匯,終是沒有言聲。
當然,還有一旁的忠勇將軍府的將軍大人,此時同樣沒有作聲,一雙老而精神的眼子裡,也不知在思量些什麼。
“雲初小姐到。”正在這時,殿外傳來太監高聲通稟。
然後,衆臣回望,便見月幕下,一道纖細卻似一泓明亮清泉的女子正信步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很輕,卻猛然讓人覺着似一道筆直的力量朝前而來,似千萬樹梨花開,又似潔白蘭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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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時,御書房緊閉的門也被打開,太子出現在御書房門口,看着走來的雲初。
空氣中,四目對視。
“還請太子作主。”戶部尚書一見太子出來,當即拱手高呼。
景元桀卻沒理會戶部尚書,空氣中,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走來的正由及近的雲初。
“臣女見過太子。”雲初走近,停下,彎身,極其恭敬的一禮,連語氣,都是從未有過的客氣。
景元桀瞳孔驟然一縮。
“雲初小姐終於現身,可是爲此中事做出解釋?”戶部尚書這下一思索直接看向雲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