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王府今夜卻出奇的安靜。
到底皇上沒有責怪送雞之說,回到雲王府後,雲王爺左右看看“雲初”,看其風清雲淡,微笑恬然,沒說什麼,又看看雲楚,見其恍然萬事沒發生過的清淡模樣,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有些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隨意交待了幾句就回自己的院子了。
“雲王爺一定疑惑得緊。”名玲瓏此時看着雲王爺走遠的背影,對着身旁的雲楚道。
雲楚沒理她,而是一貫的清淡語氣,“天色晚了,我送妹妹回院子。”
“好啊。”名玲瓏興悅致極,當下跟着雲楚迴向水洛閣走去。
然而,這一腳纔剛踏進水洛閣院子,雲楚便擡手一拂,毫不客氣,直接送客。
“真是過河拆橋。”名玲瓏咧咧歪歪一句,當下身形一閃,離開。
院子裡一時間靜悄悄的。
“二公子,你說,小姐……”到底,一旁的知香是先開口了,說到此,又頓住。
雲楚清秀俊逸的面上流過一絲說不清楚的情緒,隨後,輕輕點點頭,“她行事自有分寸,既然做了決定,斷不會輕易更改,而且……又帶了最有用的人,不會有事的。”話落,雲楚又在院子裡站了許久,目光眺望着天際,許久,又交待知香和奶孃幾句,這才讓華落推着他回院子。
只不過雲楚一回到院子……
“公子,屋內有人。”華落當下眉目一緊,將雲楚護在身後,自己當先上前。
“華落,退下。”雲楚卻吩咐。
華落不放心,沒動。
雲楚也不勉強,而是讓華落推着他走向主屋,似乎,氣息輕易一探,雲楚面色一沉,對着華落揮揮手。
華落似乎也明白了什麼,退向一邊,然後,眼看着自家公子推開門,自己助動輪椅走了進去。
門,又關上。
“名小姐,可還知廉恥。”此時,屋內,雲楚看着牀榻上側躺着與他目光在空氣的一對的女子,眉目蹙得極深,清雋公子這一瞬,面上,有怒氣。
相較於雲楚的怒氣,微風自窗而處,月光灑落一室清輝,珠簾晃動間,映內室裡,素錦色的牀榻上,女子衣衫完整,去姿態俏在,此時看着雲楚進來,聽着雲楚說話,已經從牀榻上坐了起來,“雲楚,你對我好言好語會怎麼樣?”嬌俏的臉蛋上,一雙帶着笑意的眸子緊緊盯着雲楚。
雲楚沒理會,青俊秀逸的面上也沒有什麼表情,而是直接拉着輪椅轉身,衣袖一拂,方纔關好的門,又打開,門口站着華落,華落此時恭敬的站在門口。
“送客。”然後,想起雲楚的聲音。
華落聞言,立馬擡步要上前,卻突然“砰”的一聲,打開的門又緊緊合上。
“公……”華落當即面色一變,作勢就要上前,卻突然又被屋子裡突然傳出來的話頓住。
“我還能把你家公子給吃了。”輕輕俏俏一句話,華落面色變了變,怔了怔。
而,屋內,名玲瓏已經走至雲楚面前看着他,“你就真的那麼不想看到我,是真的不喜歡我,討厭我,還是因爲我是名華府的人聽從皇后的命令?”字字清冷,由本來面容俏美,聲音靈麗的名玲瓏說出來,空氣,似乎輕微動盪着什麼。
“那日我算計雲初,你也將我打傷了,該扯平的不是也扯平了,而且,你應該知道,現在,是我在幫你,是我在幫雲初幫……”名玲瓏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杏眼眸裡凝着淅淅瀝瀝碎碎片片的光芒,沉吟一瞬,聲音,到底輕了輕,“我也幫了你,不是嗎,失去消息這般久,一旦我好模好樣的出現在皇后面前,會是什麼下場,你也猜到。”
“你是要我說聲謝謝嗎?”然而,雲楚擡頭,目光無波無瀾,如清水般平靜。
名玲瓏一震,面色分外難看。
“謝謝。”雲楚卻已經自顧的開口。
名玲瓏脣瓣動了動,一雙眸子沉沉的凝視着雲楚。
屋子裡安靜,沉默,再安靜,再沉默。
“啪”然後,門外,華落聽到屋內突然響盧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正想上前,可是不知爲什麼,眸光閃了閃,還是又頓住了。
“你雲楚不是能耐嗎?可以隱藏蹤跡不被我發現嗎,讓我找遍整個大晉每一個角落都找不到嗎,有本事,你現在推開我啊。”而屋內,此時此刻,名玲瓏壓在雲楚身上極其嚴肅又囂張,而一旁,雲楚的車輪椅早就掀倒在一旁孤零零的歪着。
雲楚此時躺在地上,看着騎壓在自己身上的名玲瓏,面色隱隱生怒,幾乎是壓着聲音開口,“這不像你的行事風格,誰教你的。”
“你妹教的。”
“雲初……”雲楚長眸裡有些不相信,“雲初怎……”
“你妹妹那麼聰明,爲什麼不找別人假扮她,就找我,你難道猜不到?”名玲瓏對着雲楚聲聲責問,“連她在幾次對我懷疑之後都相信我,你爲什麼……”名玲瓏說話間,突然眸光一定,似乎凝實了什麼勇氣般,突然俯身向下……
“名小姐請自重。”然而,雲楚冷清清一句話如一桶冷水澆灌得名玲瓏頭腳冰涼,全身發寒,然後整個動作都僵在空氣中。
空氣,突然靜得有些不可思議,似乎有風走過,又似乎沒有,屋內亮如白晝的光晃了晃,打在地上二人的臉上,男子青俊,女子嬌俏,本該暈美了一切,卻死一般的沉寂。
“啪。”名玲瓏擡手一個巴掌,不清不重的打在雲楚臉上。
“名小姐可以離開了嗎?”雲楚眉頭都沒眨一下。
名玲瓏這下是真怒了,一張臉被憋得通紅,當即一撩袖子,“本小姐今天還真就要霸王來強攻……
“呀呀呀,非禮勿視,非禮勿視……”正在這是,窗戶邊卻突然傳來戲瘧的男子聲音。
名玲瓏和雲楚同時擡頭看去,便見窗戶邊此時已經站了一個人,紫袍妖惑,容顏亂世,笑容絕美。
“南太子沒事跑別人府裡來偷看,行徑不齒。”名玲瓏當先開口,騎壓着雲楚的動卻沒動。
“唰。”然而,雲楚卻猛的一用力,一個翻身,已經將名玲瓏推開,與此同時,門找開,華落走了進來,一步上前,去扶雲楚。
名玲瓏坐在地上,南容凌站在窗邊,二人就這般看着,看着這個腿不能行,該是低人一等遜色的男子就這樣讓人扶着坐上了輪椅,從頭到尾,面色不變,氣質不動,優雅十足的坐好,比一個站着的人還要俯瞰風雲如無物。
“雲王府嫡公子,果然,不負盛名。”南容凌贊,說話間,還很不客氣的自顧着,向一旁拉出椅子,坐好。
“南齊太子好風姿,盛名之下無虛言。”雲初也贊,然後,對着華落點點頭,華落當即上前爲南容凌倒了一杯茶。
茶水清盈盈的響,兩名男子隔着熱氣互相對望,似乎平淡,又似有火光虛晃。
“原來雲二公子和名小姐這般重口味,不如,我先告辭。”半響,南容凌開口,話落,起身,當即身子一閃,離開。
“公子,不攔?”一旁華落上前道。
雲楚卻搖搖頭。
“擺明來試探,你現在攔他,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旁名玲瓏卻對着華落道,話落,又看着雲楚,“南齊太子的盛名不是白來的,看似不上心,實際心思縝密,雲初也讓我們小心他,眼下看來,對於雲初是否在京中,他想必已經有懷疑,你既然不需要我,自己看着辦。”話落,越窗而出。
……
太子府邸門口。
範寧心此時整張臉都是發青的,面紗也擋不住她此那難看至極的面色,垂眸,看了看手腕上的傷口,簡直恨到極處。
有一點雲初倒是說對了,雖然解決太子之毒的最根本方法,是需要兩人……可是,若是不解毒,而達到抑制毒素的方法,自己的血,倒也是可以,這是,這樣一來,她氣血會損耗不說,內力多少還會受到影響。
但是,此處不是她的地盤,容不得她……
範寧心越想面色越氣,當即擡手,似乎就要做什麼,而這時,一旁,之前跟着她一同進京的那名瓜子臉一身冷薄之氣的女子突然出現。
“姐姐千萬別上了那個雲初的當。”女子甫一出現,便輕聲開口。
範寧心偏頭看着站在身旁的紙鶴,眸光輕閃,似乎這才收起心思,“你說得對,她看看似無法,不得不與我合作,說服太子,恢復範氏,其實是讓我毫無防憊,可說除了你一人無帶的進京,這一切一切,想必也是在亂我心緒。”
“姐姐智慧,只是因爲太子,到底是急了。”紙鶴又道,“如今我們無人,姐姐你縱然武功高強,奇法異術在此,可是太子的監視下也是百無一用,你方纔若是真的在太子府邸做出麼事,只怕,太子才真的不會放過你,到時,以此爲藉口,皇后娘娘怕也是不好自處。”紙鶴說完,便不再開口了,而是看着範寧心。
“呵呵……”許久,範寧心輕微一笑,然後,偏頭看着紙鶴,“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只是,自小到大,一切最好,還真沒受過這等窩囊氣,不過……”範寧心又一笑,這一笑,幾分森冷陰然,“有一句話你倒是說對了,我雖在雲初可說假意的合作下,如她之意沒有任何防備,沒有帶任何人的來了京,同時的,這也是把雙刃劍……”
那叫紙鶴的女子聞言,眼底眸光一森利的的亮,初得其人身上冷薄之氣更濃,“姐姐的意思是……”
“她做這般一切,弄這般大一局,不惜自毀聲名,來放下我的戒心,不就是想去北拓疆域,想去襄派直搗黃龍,毀了我的根基,去尋找太子真正的解毒之法麼。”範寧心道,秋意如水的眸子裡,泛着的比利刃還要陰森的光。
紙鶴卻顯然是明白了些什麼,“姐姐的意思是……”
“她既然要走,就永遠……不要回來了,這世界上死人如此之多,也不差她一個。”範寧心話落,衣袖一拂,“走吧,此處到底是太子府邸,不好傳消息。”
“是。”那紙鶴聞言,眉心又動了動,“姐姐,那範語……”
一提到範語,範寧心眸光輕動,隨即卻是完全不在意的揮揮手,“先不管她,範家大小姐,而已。”範寧心將最後兩個字咬得極沉。
“是。”紙鶴這纔跟着範寧心,走遠。
而太子府邸內。
景元桀此時正坐在榻上,盤腿收息,額間青青隱隱的光色還在閃動,顯然,又一次毒發,纔剛壓下。
“太子,京中一切正常。”這時,路十在一旁稟報。
景元桀沒說話,只是,冷眸一瞬睜開,寒光如碎雪乍現,“她呢?”
她,自然是雲初。
路十搖搖頭,“除了太子你從不出動的天羅地網,一切消息渠道都散出去了,卻是……沒有半絲消息。”
景元桀眸光涌動,半響,撫了撫胸口,“注意南齊太子一切行動。”
“是。”
“還有蕭石頭。”
“北拓皇子?”路十微微疑惑,但是,只一瞬,卻退下去了,太子從不會無的放矢,而且是眼下這般緊要之時。
……
寬闊的官道上,兩人兩騎,飛快的急縱着。
“這麼招搖,你就不怕被人找到。”京二想不通,在其身後,嘀咕。
“範寧心進京時,我就讓她這般大搖大擺過,心裡特別不爽。”雲初卻回頭一笑。
京二瞭然。
果然,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心……
“不過,雲初,這條路不是去北拓的,你要去襄派,襄溜僅領疆域,而疆域又在北拓邊境處,所以你應該是走去北拓的路,而這條路……”
“誰說我們要去北拓疆域,去襄派。”雲初卻突然偏頭看着京二。
“籲……”京二有些懵,懵得直接勒住了馬,“你說什麼?”
雲初也勒停了馬,轉身,一幅看小兒癡呆症般的看着京二,“誰說我要去北拓疆域,要去襄派。”
“你這般一出,難道不是爲了尋找太子中毒的解藥?尋太子解藥不是就去襄派?”
“去送死?”雲初又像看傻帽的看着京二,“你當範寧心這般好應付,估計她一個千里傳音,襄派如今已經如臨大敵,我們還沒到人家門口,就死得祖先不認了。”
“那你難道就看着太子有一日撐不下去和範寧心同牀共榻來解毒。”京二窮追不捨,他不相信,雲初弄這般一個大局,抽身,就這般放棄了。
“原來,他們需要這樣的方式解毒。”雲初卻好像才明白般。
“……難道不……”京二吞了吞口水,“你……你……你不知道。”
雲初搖頭,然後點頭,“現在知道了,你說的。”
京二眸光急涌片刻,不說話了,他突然覺得和雲初交談,好傷智商,可是,又忍不住,“那你還……”
“要不然,看着他死。”雲初道,雖在笑,可是語氣裡,卻有淡淡蕭索。
遠處孤雁攜風而過,大地一片廣袤無際。
“那,我們現在去哪裡。”京二不知爲什麼,有些心虛,所以,聲音特地放低。
“跟着我就別廢話。”雲初卻沒好脾氣道,然後,一抽馬繮,又加快了速度。
京二覺得,他不能和雲初愉快的交流,真的。
在第二日的天黑時分,二人終於入了寧州,距離大晉京城隔了一個縣一個州的地方。
“前面那客棧不錯,走吧。”雲初擡手一指前面,當然,此時卻已是男子聲音,男子裝扮,女子出行多不便,這個雲初自然知曉。
京二卻順着雲初的手指看着前面,若是往日,看着這般奢華的酒樓,他一定心裡樂巔,跑得比誰都快,開玩笑,他可是京家二公子,自然是用好的,住好的,可是,眼下,看着前方飛檐精緻,聞着食香四繞,再看看雲初那說不清情緒的笑容,不知爲何,他心裡打顫,很顫。
“跟着來。”雲初道。
“雲初,你不會走得急,沒帶錢吧。”京二突然道,聲音有些虛。
雲初微笑,看着京二,笑眯眯的點頭。
“你……”京二突然睜大眼睛吞了吞口水,然後猛然想到什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雲初,“我是男人。”
“?”雲初看着京二,疑惑。
京二繼續,“我雖然長得玉樹臨風,可愛無敵,老少皆宜……”
“誰準你這麼誇自己的。”雲初打斷。
京二又訕訕的抿了抿脣,“所以,我真的不值錢。”
雲初終於聽出個道道,隨即一挑眉,“所以?”
“所以,你別想着賣我,打我主意。”
其實,真的不能怪京二這般想,只因爲,這一夜一日跟着雲初以來,他堂堂京家十指不沾陽春水被人衆星拱月的二公子,走哪裡不是開掛般的招搖威風,可是……破開慌的,打了野雞,偷了土豆,架了火……
而某個人還居高臨下,字字威脅……
然而……
“呸,你可真看得起自己。”雲初當即微笑改冷眼,自己駕着馬朝前方走去,“天黑了,先住宿。”
“你有銀子嗎?”京二覺得,還是問問比較好,因爲,保不準,面前這個看似美得如天仙,實際腹黑如魔鬼的女子還會讓他出賣美色。
雲初卻是回眸,對着京二,可謂是笑顏如花,一瞬,美得天地失色。
京二吞了吞口水,他受不起。
其實,他也不用這般委屈自己,可是,只要一喚京家之人出來,那京家就會知道他在哪裡,京家知道他在哪裡,那太子……
果然是淚奔望蒼開啊。
於是,京二挪着小步子到底還是跟着雲初停在那座還算雅緻奢貴的酒樓前。
“還住這麼好。”京二埋頭嘀咕。
雲初卻不理會,將馬扔給一旁出來滿是笑臉的小二,便走了進去。
“客官需要點什麼,要備好房間嗎。”甫一走進去,頓時滿廳生光,原本還在喝酒的,吃菜的,全部停箸停杯的看向雲初和京二。
沒辦法,兩名氣質出衆的公子,任誰也會多看上兩眼。
京二迎着衆人的目光,蹙眉,當即上前一步,直接將雲初擋住,這一瞬,沒了在雲初面前的技打擊挫敗,方纔是京家二公子的本色。
“你做什麼?”雲初卻納悶,她自認易容術極好,又有霧法所隱,斷然不會讓人看出她的女子身份,所以,對於京二這個動作,自然極其不解。
京二卻是頭微昂,在無人的角度白一眼雲初,“萬一,他日,太子因爲你被別的男人多看了兩眼,而怪罪我,我有苦說不出。”
“……”雲初撫額,她真不想打擊京二,但是,還是打擊了,“你不覺得,自從出京以來,看我看得最多的,不就是你嗎?”
“……”京二動動脣,面色一瞬暗下,他就知道,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這個黑心的女人。
“小二,來兩個小菜,上點茶就行。”雲初這時卻已經粗着聲音對着一旁小二吩咐,那小二聞言,當即吆喝一聲退下了。
一旁,京二表示,不好,心情一點不好,因爲,他沒銀子,而且,他確定以及肯定,雲初身上也沒帶銀子。
所以,待小二把菜端上來後,京二嚼菜如蠟,吃得是毫無食感。
雲初卻不管,趕了一天一夜的路了,京二的手藝那就是一個渣,跟景元桀的手藝比起來,真是……
算了,不想他,不想他,吃菜,吃菜。
“你是餓死鬼投擡啊。”京二終於忍不住了,一把夾着雲初的筷子,低聲道。
雲初反手一轉,卻是冷呵呵一笑,“以你的身體換來的,當然得多吃了一點。”
“……”這下,京二更沒食慾了。
而一旁,雖說雲初和京二氣質出衆,一看就是非福即貴,但是,到底出來行走,此處也是一方州城,來往大富大貴之人也不少,所以,只是,看了幾眼,驚豔一瞬,也就收回了目光,各做各的了。
“哎,聽說了嗎,楊府的小姐突發暴病死了……”
“我也聽說了,聽說,死得極其蹊蹺。”
“哎,這死人的事,晦氣。”
“對,不說死人的事,我說說吧,這是自京裡傳來的,想必你們也有聽說,前日皇上壽辰,雲王府大小姐,竟然送了一隻雞……”
“據說,那可是隻神雞,精氣十足,還能學人說話。”
“真的……”
“噗嗤。”突然聽着旁邊角落一桌子上傳來的話語聲,京二忍不住先吐出一口水,神雞……然後看着雲初。
雲初點頭,傳音入秘,“半串銅錢自養戶手裡救來的。”
“真神?”京二湊近雲初,無比認真。
雲初喝茶,淡然,“會打鳴算不算。”
“……一般的雞不是都會打鳴嗎……誒,等等……”京二反應過來看着雲初,“所以說,你就真的送了一隻雞給皇上?”
“對……”
“而且啊,一個多時辰前,我那京中做官的親戚說啊,皇上又下旨了。”
皇上下旨?京二擰眉,看着雲初,卻見雲初原本要說的話也是頓下,也正看着他,如此節骨眼上,皇上還會下什麼旨?而且,雲初納悶,她此次出來,雖說沒帶多少人,可是律嚴卻是跟着的,至於律戒則是被她留在京中,以備時刻傳消息,眼下,倒是沒聽出有什麼旨意傳來啊,如果京中真有消息,這一個多時辰了,她也應該收到纔對。
“誒,什麼旨意你說說,你消息快,快說說,不然,等傳過來,再快也要一個時辰後了。”
“嘿嘿。”那個最先挑起話頭的人這時卻嘿嘿一笑,故意賣着關子。
雲實下意識偏頭朝那人看去,卻見那人雖笑得猥瑣,卻極爲年輕,尖猴腮了臉,高鼻子,眼睛漆黑又帶着一絲不懷好意的光,也正看着她。
雲初沒有收回目光,反而很坦然一笑,一幅也想知道是什麼旨意的樣子看着他。
那人這才收回目光,對着身周拉着他問長問短的人道,“告訴你們吧,皇上,又下旨了,知道這太子和雲王府大小姐的剛婚被取消了吧……”
那些人點點頭。
“可是啊,皇上如今又下旨了,將雲王府大小姐雲初賜婚於太子正妃。”那人話聲一落,四周頓時一靜,隨即,又無限唏噓。
而一旁,雲初和京二互相對望望,隨即,雙心頭瞭然。
不用說,肯定是景元桀的手段。
雲初喝一口茶,倒是忍不住脣瓣勾起一絲笑意,她在外面爲他謀,而他在京中,就謀她。
雲初看着茶杯,茶香四繚,水波清澈,霧霧盈盈中,似乎眼前,就凝了一張俊美如雪的容顏,脣角也不自覺的彎了彎。
然後,舉杯,喝盡。
將你,吃掉。
京二距離雲初近,雖說,雲初情緒一向掩藏極好,可是他本就會異術霧法,比普通會武功之人的感知還要強,這一瞬,多少覺察到雲初的心情似乎極好,當下,一撇嘴,秀恩愛。
“小二結帳。”而這時,雲初已經對着一旁小二招手,說話間,一錠銀子好好的擺在了桌子上,一下子晃亮京二的眼。
銀子?
雲初竟然有銀子?
雲初挑眉。
“你有銀子怎麼不早說,害我方纔食不知味,肚子都沒吃飽。”京二當即埋頭,打算,再吃,可是,一看桌上,眼睛滴光溜溜的睜睜得老大。
空空如也。
就這麼一會兒,在他走神,食不知味時,雲初已經掃得一乾二淨。
“小二,再開兩間上房。”當即,京二英明的對着小二吆喝,沒事,一會回到房間,慢慢吃。
“再來……”
“我身上只有這一錠銀子。”然而,雲初輕飄飄來一句話,京二聲音頓時戛然而止,然後,吞了吞口水,對着一旁已經哈腰微笑上前的小二強顏歡笑,“算了,用過飯,還是出去走走比較好。”然後,拉着雲初,面色一黑的朝外面走去。
“你這個黑心的女人,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你這個……”一走出大門,京二就對着雲初低聲炮轟。
雲初輕揉揉耳朵,表示,很淡定,“我真的沒銀子啊。”
“那方纔那錠銀哪來的。”
“方纔順手牽羊的。”
“你還會這手。”
雲初笑眯眯的看着京二,表示,姐會的,還有很多。
京二這下,卻收起了不正經與笑意,託着揌看着付出初,好半響,有些疑惑不解的開口,“雲初,你是雲王府大小姐嗎,怎麼會這般多的東西……”
雲初沒回答,已經上了一旁馬伕牽的馬,“先找住的地方吧。”
“二位公子既然沒有住處,不如,去在下府上如何?”而這時,酒樓門口,一道溫細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