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又將屋子內掃了幾圈之後,這才收回了目光,偏頭看向景元桀,“這何家大公子以前是個怎樣的人?你可清楚?”說話間,自然放下了掩住景元桀的手。
她又不笨,景元桀武功這般好,而且,眼下,體內蠱毒已解,體內沒有了束縛,更是強過以前,所以,就算她手掩在他的眼睛上,他的耳朵,想聽,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自欺欺又掩耳盜鈴的事,她……做,他……也配合。
所以,雲初開口時,話語認真,不過,神色間,多少有些嗔怒。
雲初嗔怒的情緒如此明顯,景元桀自然收盡眼中,眉宇輕輕舒開笑意,卻是回答她方纔的問題,“慷慨耿直,憤世嫉俗。”景元桀的聲音很輕,很簡潔,卻讓雲初對這從未見的人瞬間有了瞭解。
不過,照此說,那就不太對……
“你在想什麼?”景元桀看着雲初一瞬又微微擰着的眉宇,淡淡的問。
雲初又朝前方院落亭院看了一眼,這才若有所思的搖搖頭,“可能我多想了也不一定。”話落又朝屋內看去,同時,自以爲不着痕跡的,身子微微再偏了偏,正好將屋內正中沐浴的一幕給遮了個嚴嚴實實,不過,好像,有些不對勁。
哎,身後有景元桀,先看屋內要緊。
“雲初。”雲初正認真的看着下面,卻陡然腰間再是一緊,耳邊溫熱呼吸直迫而來,雲初身子都是一顫,卻沒有回頭,而是輕聲應道,“怎麼了?”
“我沒有偷窺別人的愛好。”身後,景元桀道。
雲初納納然的回頭,一回頭便對上景元桀那漆黑的眼眸,而那雙眼眸此時正凝視着她,似乎就在等着她擡頭這般不期然的撞入他的眼簾似的,這樣精雕細琢好到無一絲瑕疵的男子,有時候深沉冷然似冰雪,可是在她面前,卻是細緻淡雅似水默,輕輕拂首,全身舒暖,即使看了這般久,這般多眼,卻總也是看不夠,他的眉,他的眼都已經落駐於她的心間,似乎,每一眼,都能看出一道描繪不出的風華。
心跳,猛然劇烈。
“呃……”在心跳還沒失常時,雲初反應過來方纔景元桀的話,壓着聲音開口,“什麼意思?”
景元桀看着雲初,漆黑如如墨的眸底似有笑意輕微漾開,“所以,你不用……”,景元桀說話間,指引着雲初看向自己此時盡皆擋在他身前的姿勢,聲緩音低,“不用這樣自我犧牲。”
自我犧牲?
毛線。
好像……
呃……
雲初緩緩低頭。
靠。
雲初想罵人。
她不過是不想讓景桀看向屋內洗澡的情形,所以就這樣擋在他前面,方纔也沒注意,卻沒曾想,她方纔本來就被景元桀這般抱着坐在他身上,之前因爲偏斜着身子,看上去,倒像是小鳥依人,除了親近也沒什麼,可是,此時,她全部背對着他,正好就這樣坐在他雙腿中間,而且,身了微微側身,這姿勢……
雲初也終於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了,身下,屁股坐着的地方。
真的……
不對勁。
“景元桀,你個色狼。”雲初睜着眼眸,面色紅如血,只能先發制人。
“那便色一下吧。”誰知,景元桀不旦沒有退,反而,再上一步,直接抱着雲初身了輕輕一提,一手扣着雲初的頭,俯首,脣瓣,不容雲初有任何閃躲的,覆上。
如雪似香的氣息伴着夜間的清冷,與身下的火熱,侵襲而來。
然後,雲初便呆愣住了。
不是,她不想動,也不是,雲初花癡了,而是,她剛要動,景元桀傳音入秘的話便讓她動不了。
“它受了刺激,脫離了我的管轄範圍。”他說,難得的曖昧迷離的語調。
它?哪個它。
靠。
景元桀,你學壞了。
當然,也並不止因爲這個雲初便不動了,而是,現在,他們還在人家房屋頂上呢,這萬一動弄出動靜,那……
而且,這廝純粹就是來撩拔她的,脣齒相纏,他的長舌總是能輕而易舉便長驅直入讓她沒有絲毫反抗的餘地。
許久,一直到雲初氣喘吁吁,開始掐着景元桀的掐,景元桀這才放開她,然後,不去看雲初的眼睛,頭順勢倚在雲初的肩膀上,溫熱又清冷的氣息就這樣在雲初的脖頸間流連。
雲初不動。
她又不是聖人,被這麼個帥可無敵的人給撩拔的,他要調整呼吸,她還要呢……
當然,景元桀的脣瓣,也好不到哪裡去。
而且,身下,下滾蕩的灼熱之處……
還有,那雙又開始在腰間遊移的的手。
靠。
“景元桀,你發情也要看地方……唔……”雲初嗔怒的話再次被人吞噬殆盡,好久,久到,雲初覺得,她今夜怕是要被吻得蕩氣迴腸時,景元桀才又放開他。
這下,雲初學聰明瞭,直接推開景元桀,身子快速往後一挪,明明意態情迷,卻又惱怒的看着此時眸光昏暗遊轉正一瞬不移看着她的景元桀,“景元桀,你小心精盡人亡。”說話間,眼光還意有所指的朝景元桀某處看了一眼。
景元桀原本極力壓制下去的情愫,卻被雲初這一眼看過來的瞬間,漆亮如深譚的眸底更加翻滾迷暗。
她本就長得極美,光色膚潔,眉眼如畫,此時這般緋紅着小臉,看似怒,實際卻更是嗔的模樣,已經讓他自詡極佳的自制力開始動盪,偏偏她如水的眸光又這般帶電的在他身上一掃……
便是這世間他控制不了的毒。
“那個,嗯……”方纔陡然陡躁熱的空氣又這般平靜似煎熬的,雲初好半響,才找回自己正常的聲音,“憋太久,不太好,別,自我毀滅。”話是對着景元桀說,可是那明亮而帶着淺淺暈暈光芒的眸子卻是盯着一旁沒有焦點的看。
“雲初……”景元桀看着雲初的模樣,許久,卻是脣瓣一勾,耳根處一的紅暈,悄然退下。
罷了。
眼下,不是時候。
景元桀微微移開眸光,須臾,再看向雲初時,眸子已經平靜如幽泉。
而云初也在這般一瞬,平息下心緒,不過,小臉上未退的紅暈,與脖勁間淡淡而起的紅粉,絢爛得這夜色都迷亂了眼。
“雲……”
“何家大小姐這麼晚還出去,我跟去看一下。”這下,不待景元桀把話說遠,雲初便足尖一點,如急縱的星點般,猛然跳開景元桀的視線。
她可不想在這麼個屋頂上就被景元桀給吃幹抹淨了,而且……她得尋個好時機,把太子給那什麼纔對。
其實,她不會說,她雲初,竟然,緊張,明明心裡真很想,經歷一路,險難重重,心意相通,可是……
層頂上,看着雲初跳遠的身影,景元桀眼底的笑意,這才徐徐,緩開。
雲初,我們,到底是誰,忍不住。
下一瞬,景元桀身形一閃,便閃進了屋內。
夜晚的涼風一吹,雲初的頭腦也一瞬更加清明,不過,眼看着跟上何家大小姐,卻在跟着一處假山時,突然不見了其蹤跡。
搞什麼鬼。
洗了澡,急急穿了衣衫就出來,這一出來,還就不見了。
雲初四下一望,假山小道,青瓦白牆,綠葉奇花,幽幽碧然,這無論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有異常的地方。
這何府……還是先回何家大小姐房間看看。
這麼一會兒,景元桀的慾火應該,退下了吧。
“咔。”雲初正想擡步離開,卻突然聽身後一陣輕響聲,與此同時,一道氣息在身後逼近。
“啪。”雲初只是輕輕一避,手順勢一個反轉,然後,便聽空氣中一聲響。
然後,雲初定定的看着面前幾步之遙,一襲緋衣輕裳的女子,眉宇微擰。
“範寧心。”眼底幾分意外,她已經從景元桀口中知道,範寧心已經離開京城,準備回襄派,依照行程,該是已經快要到了纔對,可是,卻突然出現在這裡。
“我沒有回襄派。”範寧心倒也實在,開門見山,說話間,還撫着方纔被雲初拍痛的手背。
雲初看着範寧心,面色明顯不喜,“你爲何在這裡?”
“跟着你來的。”
“你不是和太子達成合作,如今,你瞞着所有人出現在這裡,不是在給自己找難堪。”雖說雲初之前知道範寧心不知與太子達成了什麼合作,讓她對太子死心,而沒再惹事生端,可是,從心中,對其到底是不喜的。
“難堪?”範寧心卻看着雲初,美麗的的面龐上,隱隱帶着憤怒,“我現在這樣回去纔是難堪。”
雲初看着範寧心,這個也算極能隱藏自己的情緒的女子,此時這般明顯的怒意,看來,對她意見是真的大發了。
“離開了襄派,你還能得心應手。”雲初脣角帶着淡淡的譏諷。
聞言,範寧心一怔,隨即面色難看,“你難道不知道我和太子達成了什麼合作。”
雲初眸光輕輕晃動,直直的看着範寧心,範寧心似乎不想承受着雲初看似無害,實際一絲一毫都不能將其看透的目光,微微偏頭,依稀可見高傲之色,“聖女之位。太子以襄派聖女之位要挾我……”
雲初點頭,猜到了。
這態度讓範寧心一口心氣憋着,聲音越發沉冷,“不錯,相較於那已經變得不可能的太子妃之位,我自然要穩固好自己眼下的位置。”範寧心每說一句,面色都狠冷一瞬,看着雲初的眼眸分分秒秒都能冒出火。
可是,偏偏,她卻不能將她如何。
而相較於範寧心此時因爲憤怒而微微猙獰的臉,雲初卻是氣定神閒,面色平淡得無奇。
她其實早就想過,之前她也查過,範寧心身爲範家之女,與襄派在此之前沒有任何干系,想來,也不知爲何被皇后看中了,然後,帶到襄派,還機緣巧合的便成了襄派的聖女,身爲襄派聖女,自小長於襄派,人人尊敬而從之,地位除了僅次於長老外,可謂是天之嬌女,要風得風,之前藉着襄派的奇門陣法,與古奇異法,讓她入了陣,吃了虧,可是一出襄派,她的能力就大打折扣,又在京城吃了不少冷遇,她如何能接受,而且,又是接受着皇后的思想貫徹長大的女子,權衡利弊之下,在明知道,無法得到太子更不能勝過太子的情況下,當然只能退而求其次,先要固定好自己在襄陽的地位,而勿庸置疑,能讓謝餘生這個二長老都能聽從他的意思,想來,景元桀自然本事讓範寧心地位不變。
思緒在腦袋裡轉過一瞬,雲初的脣角這才綻放一點笑意,“你是聰明人,斷然知道該如何抉擇。”話落,雲初很明顯不想再和範寧心做糾纏,轉身欲走,範寧心卻猛的上前一拉,雲初動作比她更快,退後一步,滿臉不悅的看着範寧心。
“我不會害你。”範寧心卻道,面上方纔的憤恨之氣也消失未見,似乎,還輕輕的吸了一口氣,這才道,“太子確實是這天下間難得的男子,可是……”範寧心苦笑一聲,“可是,確實,太子說得對,於我而言,權力,地位,更重要。”
雲初沒有什麼情緒的看着範寧心,看着其眼底那不甘卻不能不認命的情緒,心頭突然有一絲欣賞,能這麼坦然承認自己內心想的人,其實,這世間,也不多了。
“我只是,到底,有些不服氣而已。”範寧心又道。
雲初卻不再說什麼,轉身,就算是範寧心想通了,也不代表她就會對她客氣。
到底,她可是覬覦過太子的人。
以致於範寧心原本還想說什麼,而且,以爲自己難得的這般軟下口氣雲初定然會對她客氣幾分,沒曾想,雲初一句話不說,就想走,當即就要跟上前,“雲初你……呃。”
雲初收回手,看着被她點住穴一瞬失聲不能動彈的範寧心,抿了抿脣,“行了,你的誠意我收到了,但是,我們也不可能成爲朋友,我現在要去辦正事,你就在這裡曬曬月光。”說話間,雲初又朝四處看了看,“這裡也不會有人來,半個時辰後穴道就會自行解開的。”話落,雲初這足尖一點,直接離去。
範寧心滿是惱意的看着雲初離開的方向,快氣得吐血,可是,偏不能動,也不能言。
有一句話雲初說對了,而且,這個秘密由來也只有少數幾人知道。
她身爲襄派的聖女,血與襄派藥池相融,一旦離開襄派,施行五卦之陣,蟲蠱之術的效力就會降低,本身內力也會大不如從前,不然,那日最開始知道雲初這號人時,也不會借用別人的身體施術引她進陣。
這麼些日,在京城待着,確實讓她……
素手無策。
或許,與太子合作,是她最明智的選擇。
“範家二小姐就這樣妥協了。”暗處,這時,一道人影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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