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上下瞅一瞅景元桀,點頭,“我知道。”我下的手,我能不知有多重,你丫的有必要再提醒一次。
雲初對着景元桀一陣白眼翻飛,明明白白的表達着她的不滿。
櫻脣微翹,眉目黑亮,挺胸擡眸,幽怨,不滿,審視……偏偏這小模樣落在某人的眼裡,是如此猝不及防的嬌憨可愛。
呼吸近在咫尺,清香縈繞,獨屬於她的女子幽香似乎已經暈染了空氣般,拂過鼻翼的同時又一下子就鑽進了心裡,而且,擡着自己臉的那雙小手溫滑的觸感如此鮮明……
喉頭,輕微一動,景元桀眼神一偏。
丫的,還不敢和我對視?
雲初面上卻是真的不滿了,不樂意了,不高興了。
“景元桀,你是不是在怪我。”一向絕頂聰明的雲初好像在這個時候腦袋短路了,還糾結上了,死死的瞅着景元桀,一眨不眨。
這廝明明方纔還表現得如此大義的。
擺脫,她都沒有追究他不拿自己的命當回事給南容凌擋劍之事了,該是他該感恩載德鞍前馬後好不好。現在這樣子,還傲上了,這是哪裡又習回來的怪癖。
雲初目光閃動,百思不得解的同時,腦中電光火石一閃,驀然間想到什麼,看着景元桀的目光倏然一怔,然後,臉再靠前,近到兩人睫毛只差毫釐便可以觸碰時,目光一肅,一定是她方纔表現得愛他了,這廝現在內心得意的小尾巴翹高高了,所以,恃寵而嬌,才鬧情緒的不正眼看她。
一定是這樣的。
男人就是不能寵,這話一點不假,不然,以後還得翻天。
雲初心頭隱隱有怒意在飄蕩遊浮,捧着景元桀臉的手,在一點一點的收力。
當然,這對景元桀來說,是天大的冤枉,他只是覺得,捧着自己臉的那雙小手溫柔舒軟得讓他此時心旌盪漾,而那縈繞在空氣中的幽香……他自詡最是沉着冷靜,鎮定力無所能敵,可是,每每卻在雲初面前,一潰,千里。
當然,景元桀雙眼雖然還飄着,卻已經感覺到了面前雲初那憤概的小眼神,思覺不對時又將目光偏了回來,落在雲初臉上,看着雲初,溫柔如水,只是,面上一側突然一空,然後……
一隻纖纖玉手竟然在這時候,直接兩指一夾,緊緊的緊緊的……捏住了景元桀高挺若懸膽的鼻樑。
觸感如此鮮明。
雖然肌膚無數次摩擦掠過,可是,真的以手指在這般安靜的境地下最直接的碰觸着,還是如此用力的碰觸着。
這感覺……
這一刻,不止景元桀,就連雲初的心頭,也是一顫,好像,方纔胸腔間微生的惱意,也於傾刻間盪漾無存,再者,看到高大上,一向冷漠,常人連看一眼都算是褻瀆的景元桀,半邊精緻到毫無瑕疵的臉落在她的手上,而旁邊,他的鼻子被自己捏在手裡……這畫面。
想像不出來的美。
她不過是想着懲罰景元桀的……
偏偏,面前的男子,不慍不怒,反而極盡寵溺的看着雲初,那雙幽深如譚的鳳眸裡如墨石般灼灼,聲音,也比方纔更低了些。
“雲初,我不是柳下惠。”景元桀道,雖然被雲初捏住鼻子,便是,卻並沒有影響到他的言語間氣息的絲毫波動,相反,這聲音,還該死的低沉迷人。
雲初到底是聰明的,也在此時此刻終於明白過來,方纔景元桀的意思,他方纔說,他才受傷,胸口傷的不輕,並不是怪她,並不是因爲她如此深情告白後的洋洋自得而傲嬌,而是……
咳咳……
雲初面頰上頓時紅雲飛飛,捏着景元桀鼻樑的手指不自覺一鬆,輕柔的指尖頓時順着高挺的鼻翼下劃,只是,景元桀的身體卻明顯的一震,震得雲初也跟着身子一震,手指,也僵在空中。
嗯,方纔,手指劃過景元桀鼻翼間那微妙的觸感,好特別。
景元桀沒動,就這般坦然的坐在那裡,目光緊鎖着雲初,似在留戀空氣中方纔那絲溫滑的溫香觸及鼻翼邊,似輕雲如霧掠過的舒軟。
景元桀目光深處,驟然,一沉,更夾着幾絲灼熱,灼熱中更有幾分熟悉的情愫在緩緩涌動。
而那情緒,讓雲初覺得,景元桀就像是要把她給完全吞噬了似的,明明很平靜,卻就像是有火要冒出來般,會將自己連吞帶烤,當即,頭皮一麻,心頭也麻。
而不算特別寬敞的車廂裡,方纔還安靜的空氣中,好像就在這般一瞬間就添加了無數熱意,攪拌的心底那本就剋制的熟悉又陌生的情潮就這般無聲涌來。
“嗯,這裡是馬車,你受了傷,好好養傷。”雲初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另一隻還捧着景元桀臉的手也終於飛快的放下。
怎麼他的臉好像也很燙了。
好像,自己也好燙。
好尷尬。
天知道,面前這廝現在這樣子有多誘人,那高潔禁慾的臉就這樣在她的掌心,那灼灼的目光就這樣裝着她,不過瞬瞬間,她腦中竟然就想起二人那纏綿至情深之處時旖旎無限的畫面,寬衣解衫……景元桀那精壯的胸膛與有力的臂膀,一幕一幕,像過電般的飄閃着……再有,方纔爲他處理傷口時,指尖的真實觸感,以及,方纔她爲那那精實的身材穿上衣裳……
“雲初。”而對面,景元桀頭微微一低,對着雲初輕柔的低喚。
雲初瞬間回神,微微揚頭,一臉懵逼與心虛,“嗯?”
“你的臉怎麼這麼紅?”景元桀卻是一幅疑惑的模樣,一開口,雲初當即擡起手捧着自己有臉,“有嗎,很紅嗎?哦,這馬車空間太小了,空氣有些不流通。”雲初嘴上打着哈哈,心裡卻是何等臥槽。
她也太不矜持了,就這般想着,就臉紅了。
雲初雲初,你都和人家滾過牀單了,還在矯情什麼。
對,她不是矯情,只是,在這方面,她每次都是累到癱軟的那一個,不甘心,而已。
再看一眼景元桀,如此淡定,而且,還如此擔心的看着她……
雲初好尷尬,再看看景元桀那丟在一旁染血的衣裳,突然覺得,她現在就算是想撲倒面前這禁慾誘人的,可是,地方不合適,身體不合適,情況也不允許……
嗷嗷。
雲初當即退離開一步,暗吸一口氣,還裝模作樣的一把撩起窗帷,看一眼外面,無比認真的道,“嗯,那個,好像走了很久啊,怎麼還沒到城門,城門口一定不會如此順……啊……”雲初話還未落,便覺得身子一輕,方纔坐在那裡受傷嚴重,氣血不潤的景元桀竟然突然一個大力,雙手一動,便輕巧的將原本想要再退後一步的雲初一下子給提拉到了他懷裡,並且,雲初還是呈雙腿直接跨坐的方式坐在景元桀懷裡。
氣息,彼此纏繞,目光,如此無聲的火熱與氤氳。
空氣,陡然安靜如斯。
四目對視,雲初心跳如雷,這般曖昧的姿勢下,她甚至感覺到腿下的異樣……
似乎自從來到南齊,因爲這前後算計重重,應付各方暗殺詭謀,他們二人這般相處的時間,真是少之又少,而眼下,對上景元桀的目光,遠比方纔還灼熱,這般一看,已經不止一個火爐在裡面,而是裝着無數個,意欲將她給烤乾吃淨,而那火熱的目光下,完美的脣瓣輕輕抿着,如一彎秋動的湖水,吸人心神不可自拔。
雲初吞口水,太子大人,你這樣將禁慾與誘人演繹,姐忍不住的啊。
“雲初,我也忍不住。”然而,景元桀卻道,話聲剛落,頭一傾,直接準確無語的覆上雲初的脣瓣。
火熱的碰觸,雲初身子一顫,聲音卻低低噥噥,“……你……傷……”
“是你先招惹我的。”景元桀脣瓣微微鬆開一絲縫跡,氣息噴在雲初的脣國家菸草專賣局,眸光如火。
雲初再度吞了吞口水,只覺得,脣瓣鬆開那一瞬,心底驀然一空,然而,這種感覺還未到達全身頂點,脣瓣便又被一股火熱全部吞噬。
溫柔,繾綣,又緊密而快速的席捲雲初的所有思維,好像齒關舌頭都瞬間開始發麻,雲初雙手也主動的繞上景元桀的脖子,同樣火熱而激情的迴應着他的深吻。
抵死相纏,好像要把對方的空氣全部呼吸殆盡。
明明夜涼如水,月輝疏薄,透着窗帷的縫隙流瀉至此照進雙人兒時,也不覺得添加了溫薄的暖意,灼得,讓人發燙。
而簾幕外,正駕着馬車的路十,一張俊氣的臉正憋得通紅,明明一直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以防生異,結果……
太子……是忘了,還是……竟然沒有鎖住氣息。
當然,路十當即不敢去窺探猜想太子的心思,當下緊閉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驚擾了馬車裡面,連帶着方纔毫氣揮馬鞭的動作都變成輕輕的溫柔的落在馬背上,那樣子,遠遠看去,就像一個人在溫柔的給馬撓背。
而後面一輛馬車裡。
明明沒有人吩咐,卻就像是自有人吩咐似的,同樣爲玉無洛和青月駕着馬車的玉家的車伕,也緩緩放慢了揮馬鞭的動作,緊閉呼吸。
至於馬車裡,氣息安靜,呼吸於我,自有心思。
好久,終於前方不過兩米處,矗立在月色下的城門近了,而普一走近,那鋪面而來的森嚴氣息,就像如雪般籠罩。
路十緩緩將馬車停下,看看身後緊閉的簾幕,又不好開口,而且前面,好像還停着幾輛馬車,看上去像是十大世家的人。
“繼續走。”而正這時,馬車裡傳來景元桀淡然的吩咐,語氣極其的平靜。
路十心頭一抖,吞了吞口水,當即如蒙大赦般,一揮馬鞭,終於不再小心翼翼的向前的城門而去。
馬蹄聲踏踏,車軲轆聲壓着地面發出清而脆的聲響,在此般夜晚靜寂而行卻也格外引人注目。
“這不是大晉太子身邊的護衛嗎,難道,大晉太子竟然連夜出京?”剛抵達城門口,守城的將領還沒說什麼,一旁,一道略爲和善的聲音便響起,同時,說話這人已經上前站在了成車前面。
路十看着來人,目光一擰之時,馬車不得不停下來,而還沒說什麼,那人卻又看向後一輛馬車,“咦,玉家公子竟然也一起?”好像極其疑惑般。
而那輛馬車裡都沒有聲音傳來,景元桀的馬車裡也更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路十身爲大晉太子身邊的貼身護衛,自有其精魄底蘊,不卑不亢的對着面前數人禮貌性的點頭一禮,便收回了目光。
當然,十大世家的人既然等專程等在這裡,如何會這般簡單買帳。
“大晉太子是休息了嗎?”其中一人對着路十發問。
路十淡笑,“我家太子和太子妃這幾日勞心疲累,已經熟睡。”
聞言,十大世家之人面面相覷,自然是不信的。
管人信不信,路十隻說這一句便住了口,低眸間,看着這些人,眼底一片冷漠。
“咦,玉家何時和大晉交好了?”而另一位世家之人見這邊打不開話題,又看向玉無洛的馬車。
路十不說話,從頭到尾謹守着他的本份。
太子吩咐過,若不順,殺。
“沒曾想,是俞家長老,無洛有禮了。”在這時,身後那輛馬車裡,玉無洛當即掀開簾幕走了下來,同時對着俞長老微微一禮,帶着一線病弱的臉上透着幾絲溫和。
俞家長老看着玉無洛,眸光輕微一眯,卻是和善的笑笑,“我還真沒看錯,這玉公子這是趕着回玉家?”
玉無法各看着這位俞家的長老,目光又一掃,看向四周其餘幾大世家的人,這才微微一笑,“許是還會辦點事纔會回去。”
那俞長老聞言目光一深,當即撫袖一笑,“一直聽說,玉家最小的公子乃人中龍鳳,常在外面行走,今次若是回到玉家,想必玉家主也是極其高興的。”
“話裡有話,自尋死路。”俞長老話一落,馬車裡,雲初極盡鄙夷,早在走近城門時,她和景元桀就停止了一切動作,她方纔還暗暗撩開窗帷看了一眼,這開口沒事找事的就是俞家的那位長老,這老禍害,之前在蘭姑姑的屍體出現在青樓時,就話多,官家老爺子之死,百福百壽對她指控時,話也沒少過,而且,根據現在來看,很明顯,之前一直模棱兩可的俞家已經與南容凌達成了友好互助合作,所以,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鬥點嘴皮子,立點功什麼的,一點不多怪。
只不過,雲初奇怪的是,另外還有幾位十大世家的人在此也算了,畢竟,他們和俞家一樣,已經和南齊有了合作,可是俞小柴身爲俞家的大小姐,既然已經南齊有了合作,當時爲什麼還要幫忙。
之前在大殿裡,三言兩語將南容凌下不來臺,逼其不得不立立蒙宛心爲妃,是她提前和季舒軒溝通,讓他遊說的。
畢竟,俞家身爲十大世家,身份不低,南容凌並不會怪罪,可是,既然俞家已經算是投靠的了南齊,那幫她……
“不管幫還是不幫,至少,現在蒙宛心已經死了。”馬車內,景元桀看着雲初的面色,緩緩開口。
雲初聞言,靜默一瞬這後點頭,倒也是,不過,其實,她也着實沒有想到,南容凌竟然出手這般狠,蒙宛心到底是襄派的人,是襄派大長老事來的人,而且,眼下,很明顯的,襄派又與南齊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他這樣,就不怕對襄派不好交待。
似乎看出雲初的疑惑,景元桀這才擡的起手,爲雲初攏上些微綾亂的衣衫,語氣輕緩,“南容凌不是個輕易受威脅的人,他身爲南齊太子,這般多年,明知道你已經不可能再屬於他,卻還固執的尋你這般多年,可見其人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