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剛落地,便見院子裡,數十道陌生黑影翻飛,身形交錯,而最中間,景元桀和玉無洛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穿插其中,招式如電在空中掠風如影,再另一旁,京家主和京二竟然也不知在何時出現,幫助對敵。
不是說見一個普通的家僕,眼下這般多黑衣人?
雲初想起景元桀數日前那一劍胸傷,雖然好了,可是到底,傷在胸口需要多將養,當下就要朝他飛去,卻被景元桀一個眼神阻止。
“太子妃,是那玉家的家僕在被太子的拒絕之後,直接招手,想讓人進來搶人。”雲初還沒動,一旁正解決掉一個黑衣人的路十看着雲初出現,當下奔過來解釋。
雲初聞言,面色一寒,目光又看向最中間。
不過區區幾十黑衣人,自然不會勞動景元桀動手,只不過,這些黑衣人個個面色呆這,出手狠絕,竟像是被人束制般,倒與曾經大晉與南延交界處所遇的鬼人有些相像。
可是,她不相信這會是羅妖的手筆,羅妖若有這份本事,何苦會被景元桀永久的趨離大晉,雖然,最後,又在周城,讓她懷疑……但是,不太可能。
再者,這些人看上去,武功明顯更高。
而就這般一在會兒,雲初發現,那看着幾十個人,可是打倒之後,那些被打倒的人,不知怎麼了,就算是受了劍傷,依然精神十足的站起來,繼續對戰,而且那些人好像都是朝着景元桀的玉無洛而去,雲初如此明顯的出現,也並未攻擊她,遠遠看上去,將將她當作一個局外人般。
“太子妃,這些人看來,只是針對太子和玉公子。”一旁青月也瞧出了道道。
雲初略微點頭,語氣沉然,“他們是有備而來,受人控制,忠此之事,眼裡根本看不到其他。”
青月有些似懂非懂,卻深知雲初所言非虛,這些人確實不一樣,不過,雖然這些人不攻擊她和雲初,她還是小心翼翼的護在雲初面前。
雲初沒動,看着前方,須臾,衝着空中的景元桀道,“這些人既然是有備而來,顯然不止這些,打死他們,還會有人衝上來,分明就是車輪戰。”
“知道,知道。”雲初話剛落,景元桀還沒說話,一旁正打得風聲水起的京二卻是一個起縱落在雲初身旁,其是無賴的語氣。
雲初白他一眼,“你倒是挺精神。”
“當然,這些日你和太子游山玩水,我可是休養生息,身體養得倍棒。”
“那日雖然沒替你報仇,不過,死了一個南齊公主,也算暫時討了點利息。”雖然京二語氣輕鬆,可是雲初卻不是知道的,當時京二多少是因她受傷,所以,語氣說到此,難得的軟和幾分。
京二卻不受用,一掌掀倒空中一個黑衣人之時,倒是頗爲奇怪的看着雲初,“呀,沒良心的女人,終於有良心了。”
“滾蛋。”雲初覺得就不能給京二好語氣,當下斥聲一句,作勢就要向景元桀騰飛而去,不過,袖子卻被京二拉住。
雲初偏頭,“京二,你腦子透逗了?”
京二吞吞口水,對於雲初的話見怪不怪,卻是擡手一指空中就算是騰飛殺人都好看得如謫仙風華的景元桀,目光一斜,好像頗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你夫君吩咐的——保護你。”
見得京二這模樣,雲初本來想損他幾句,可是到底,那句夫君二字,好像說到她心坎上了,當下面帶笑容,又退後一步,站回原處,衝着空中的景元桀道,“嗯,我聽話,就站在這裡。”
“秀恩愛,死得快。”京二當即退後一步,卻還是沒忍住雲初一個暴粟砸過來,“小心你終有一天得花柳病。”
“這是什麼病。”
“玉無洛,待你把這些人解決了,可以幫京二診斷一下。”雲初不理會他,直接對着空中的玉無洛揚言。
玉無洛雖然身子骨弱,可是武功內力卻不差,輕巧的扣擊了兩個身影后抽退一閃,對着下方的雲初淡淡一笑,“好。”
“好屁。”京二跳起腳對着玉無洛反駁。
“京二,不可此言。”不過,京二很快受到上方京家主一句斥責。
京二當下偃旗息鼓,不過,瞟一眼一旁偷笑的雲初,當下手一指,“是太子妃教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也沒學會你的風流。”雲初揚眉輕嗤,表示,是他自己己身不正。
京二當下失言,又受到空中忙於應對黑衣人的京家主冷眼一掃,當下,嘆口氣,鬱郁。
雲初也不理他了,雖然一直在說話,她的目光卻是一直看向空中,看着那翻飛遊移騰挪的身影,心都跟着飄飛。
“保護太子退後。”而正在這時,京家主面色沉嚴的吩咐。
其身旁京二看其一眼,頓時明白其意思,當下讓青月保護好雲初時,飛身一掠,站至景元桀身旁,同時,數人後退。
而京家主阻擋最前,幾乎在景元桀等人後退之時,兩掌一對,一散,同時,周身那如霧般虛實雙強大的力量如利利劍透明在在空氣中抖散而開,赫然如細密的雨絲般,打向那些黑衣人。
“撲撲撲。”數道悶哼聲響起的同時,黑衣人後退,正要反水再來時,京家主雙手又是一抖,然後,方纔還清寂的月幕下,一切道光劍影都好像是被水影霧影籠罩。
大地,陡然安靜。
所有一切,好像,都已沉睡。
只聽得,刀劍相擊,悶哼聲斷斷。
雲初站在那裡,目光注視着景元桀所站的方向,看着他,也知道,是京家主妄想以霧法而想將這些黑衣人傾數擊退。
霧氣,越來越濃,濃至原本站在身前的青月都看不見身影。
雲初目光沉下,沒動,然後,空氣中好像聽到景元桀在喚她的聲音。
“我在這……”雲初一出聲,就頓住了,因爲,她發現,她根本就出不了聲。
瞳孔陡然放大,雲初瞬間低頭,卻發現,越來越濃的霧氣中,她連自己的手擡在自己的面前都看不清。
顯然,有異。
雲初當下稟氣於神,足尖一點……
“砰。”雲初突然跌到在地,渾身無力。
然後,幾乎在這一瞬,雲初看到了方纔,在來的小道上那個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黑影,黑影向她走來,一步一步,遮住了所有的光,也好像抽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意識,渙散。
好像一道白光驟然劃過腦中,所發生的一切一切如幻燈片似的匆匆而過,然後,一把劍,向她的眉心而來……
“啊。”一聲驚叫,雲初驟然睜開眼睛。
入目一片舒適雅緻,旁邊,窗戶外,映着清香迷人的花海,清風陣陣。
身上是溫軟的牀,頭頂是綺麗色的流蘇垂落。
雲初眼中清寒乍現,瞳孔猛然一縮,再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衣裳……都是暈迷前的裝扮,而眼下,不是夢,她從那個打鬥霧起的院子裡,到了這芳香四溢,靜謐無人的不知名處。
窗外,陽光正好,早已不是之前的黑夜。
這是何處,景元桀如何了,玉無洛和京二他們……
越是這種什麼都摸不透時,雲初腦中思緒起伏不斷,面色卻越是平靜,她緩緩起身,穿上鞋子,走向門口,開門。
驀然,雅緻的小院裡,陽樂下,一片五顏六色的花海撞入自己眼前,雖不是一望無際,卻也壯觀遼闊。
而院子不同於尋常院邸那般白牆所立,而是矮矮的籬笆而攔,一眼便可見一座涼亭臨水而建,奇花環繞,古香古味,涼亭一側,更是乾淨的青石鋪就相接,水波漣漪,讓人心悅明闊。
只是,太靜了。
靜得怪異。
靜得,雲初竟絲毫感覺不到任何人的氣息。
然後,雲初卻看着前方的花海,笑了,“以花海設陣困我,看來,是敵非友。”
無人應她。
雲初好像也不指望有人會搭理她,乾脆就着門檻坐了下來,聲音不高不低的響起,“不過,小小一個陣法就想困住我?”雲初話落,四周仍然無聲,明亮的陽光自遠方照過來,落在她的的肩頭,更爲她清麗姿容鍍上一抹輝光。
良久,雲初站起身,看了看四下,目光最後落在那涼亭處,然後,擡腳……
暗中,似有呼吸漏滯。
雲初自然察覺到了,眼底一抹冷笑泛過,卻是收回了腳,轉身,關門,回到內室,脫掉鞋子,拉過被子,躺牀上,睡覺。
一切行雲流水又如此安然。
暗中,又有氣息輕滯。
“閣下如果想什麼時候見我了,請記得在我醒時通稟一聲,我不想睡覺時被人打擾。”然後,安靜的四周,雲初的聲音沒有作何感情的響起。
“身於險境而泰然自若,膽色過人。”而這時,門外,一道溫和明亮的男子聲音響起之時,門也倏然從外面打開,陽光順勢而入。
雲初起身,也瞬間看清了來人。
當然,也聽到聲音時,雲初就已經猜到了來人是誰。
不過,雲初很意外。
意外之餘,雲初卻對着走近的來人笑,“我想,不會是太子吩咐你將我困於此吧。”
“當然不是。”來人走近,明亮的光線下,溫和的面容上帶着讓人毫不覺敵意的笑意。
然後,那人又走近,直接擡手奪過雲初的手腕,手指在其脈搏上一搭,須臾,好像很滿意般,放下了手。
“怎麼,是想確認我有沒有身孕?”雲初看着來人滿意的同時明顯鬆口氣的樣子,語聲嘲諷。
來人一怔,眼底光芒掠動。
“在那樣的情況下,趁亂將我劫走,想必,費了一番功夫,籌謀已久。”雲初又道。
來人面色微動,頷首。
“我被帶來幾天了?”雲初問。
來人顯然不打算隱瞞,“不過一夜。”
雲初面色不變,又問,“太子沒事吧?”
“無事。”
“看來,你的目標並不是他。”雲初突然鬆了一口氣,“這樣,我就放心了。”
來人聞言,面色一滯。
“怎麼,京家主這是內疚,覺得應該放過我了?”雲初看着來人,面色一揚,是嘲笑。
沒錯,來人正是京家主,京二的父親,之前,在那樣的情形下,想以一人之力,傾霧法之能除去那些受人所控黑衣人的京家主。
是啊,在那樣的情況下,誰會懷疑到是京家主把她抓走。
“你好像猜到我會抓你來這裡?”須臾,京家主看着面前的年輕女子面上那淡定的樣子,眉宇一蹙。
雲初冷笑一聲,“是猜到,不過,是京家主你,心裡還是幾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