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方纔女子說認識雲逸才,而云逸才與面前女子關係曖昧,那也沒什麼,頂多也就是行爲不檢。
雲逸才身爲雲王府的唯一庶長子,雖說身份比不得嫡出,可是他要娶妻,那身份絕對是不能低了去的,他早過及冠之年,院子裡現在卻連個侍牀的都沒有,就是爲了謹嚴名聲,可是眼下……
與女子私訂終生,還懷有身孕,再被靜側妃強行下藥致死……
這高門府邸裡的骯髒事一旦搬上明面,傳出去,那可就大發了……
跟在雲王爺等人身後的護衛丫鬟婆子已經不敢細想,都稟緊了呼吸,寧願沒聽到方纔的話,因爲,這事不管之後如此處理,他們都不想被滅口。
“你……說什麼?”空氣的一瞬壓抑靜滯之後,雲王爺也不禁上前一步,厲瞧着女子,“你說什麼?”
若是方纔雲王爺以這般氣勢,女子定然會嚇得腿軟,可是現在,既然已走至此,還有什麼好怕的,所以,女子反而不慌了,神色坦然而堅決,“回雲王爺,小女子懷了逸才的骨肉,只是……”說到此處,女子痛苦的閉了閉眼,聲音也帶了哭腔,“逸才曾經也對小女子是海誓三盟許過,可就是三日前,靜側妃說要見我,勸我打消了心思……我氣憤不甘,說我懷了逸才的孩子,沒想到……”女子似乎憶起了當裡那悽慘而絕望的場面,手中的燈籠落地,以手撫着胸口,眼眸通紅,面色也更白了幾分,“我才兩月的孩子,就這樣……”
高門府邸裡,哪裡沒有一些齷齪的骯髒事,別說雲初穿越到這裡,就算以前在前世,那些豪門大族裡有多少也是表面光鮮,內裡污濁,她當時只是想查雲楚,卻無意中查到此中消息,今夜約她到此,也不過是見見她談談,沒曾想雲逸才弄了那麼一出在等她。
不過,雲逸才到底是低估了她,這一出雖損卻並不高明,她又早有防範,自然能全身而退之時想到後招。
但是,原本是想着利用這女子污了雲逸才的聲名,眼下當真聽這女子細細說來,心下也不禁滿是氣憤。
這個靜側妃,處起事來,可真是不軟手,再如何說,這女子肚子裡的孩子也是她親孫子,卻……
但是,雲初心底又劃過冷意,她不也正是看中女子對靜側妃的恨,才利用她的嗎,所以,她的心,也並不比別人高尚多少。
只是,雲初有一點卻是沒想到,作爲當事人的雲逸才,竟然好像不知道這女子懷孕,更不知道孩子被下藥致死之事,此時面色複雜,看看女子,又看看靜側妃,當真是雲裡霧裡。
呵呵,這下,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越否認越作孽。
雲初突然想到面前這女子的真實來歷,驀的,嘴角露出一絲極其耐人尋味的笑容。
“雲逸才,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雲王爺轉而看向雲逸才,語氣全沒了往日裡的溫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以至於雲逸才一時間都沒晃過神,生生的怔愣一瞬以後,這才反應過來,“父親,你不能聽信這女子的一面之詞。”語聲比較方纔更是決絕而堅定,話落,不待雲王爺的反應,雲逸才又深深的看着靜側妃,原來,那晚,母親說的幫他處理,竟然是這般處理。但是,他終歸是要這層身份的,作爲雲王府長子,如今又可謂雲王府唯一的襲位之人,他是不能娶面前這女子的。
雖然有些遺憾,但是,男子三妻四妾,不過區區一名女子,太放於心如何成事,這般想些,雲逸才目光看向滿臉淚水神傷的女子,“這位姑娘,你如此無中生有,壞我名聲,到底是何目的,你且說來,我自會爲你做主。”不得不說雲逸才的心緒調整得很快,很快權衡利弊,鎮定下來的同時,還大義凜然,可是那眼底深處看向女子的威懾別人看不出,雲初卻是盡收眼底。
想擺脫自己身上髒水的同時,還在想着拉她下水?
雲逸才雖然聰明可是對於女子,還是瞭解太少,眼下這女子先是受了那般至極的傷害,這時又被你否定,更被這些人以這般鄙夷之色看着,於她心中,情愛沒了,孩子沒了,安慰沒了,更甚是連最後一絲尊嚴好似都被人踩着,她,還怕什麼呢,還需要顧忌什麼呢。
雲王爺雖心裡疑惑,可到底是相信雲逸才的,這個兒子行事自來便有分寸,當該知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這般想時雲王爺似乎也輕舒一口氣,側眸看向雲初,卻見其依舊安安靜靜的現在那裡,面色純和透着微微驚訝,並無異常,心下莫名的更舒了一口氣。
“哈哈哈……”突然,一陣滿含絕望而嘲諷的笑聲自方纔看上去溫柔和婉的女子口裡發出。
衆人微愣的看向女子。
“來人啊,快把這個瘋子女人拉走。”不待雲王爺開口,靜側妃立馬吩咐道——她一直在等着這個轟這女子出去的機會。
雲王爺也沒有阻止,立馬便有人上前去拖拽那女子。
雲初看着這一切,沒有動作,女子之心說軟也軟,說狠也狠,只是看是否當真絕望。
“你們放開我。”女子突然一怒,甩開正欲以來拖她下去的護衛,冷冷的看着雲逸才,“好啊,你說你不認識我,那這個東西,我不能隨意捏造吧。”女子話一落,便伸手入懷,下一時,一塊玲瓏晶瑩似月牙狀的玉佩赫然躺在女子白皙的手掌裡。
雲王爺看着那玉佩,面色譁然沉下。
雲逸才整個人都是一慌。
雲花衣也不禁眼色一變。
這可是去年逸才生辰時,王爺親手所贈,採西北極暖之玉打造,仿造不得……靜側妃懊惱至極,那日去給她墮胎時,分明就將她屋裡內內外外搜過一遍,竟然沒有發現這般重要的東西,就是這般篤定女子無所憑證,她纔在逸才否認之後,整個人都松下,沒沒曾想……這般貼身的東西在這女子手裡,那……猛然想到什麼,靜側妃倏的一下看向雲初,眼神惡毒又兇狠。
雲初卻表示很無辜,今晚的戲真是提前而已,只能怪他們自己,自作孽。
“你是不是當真也忘了,當日,你將我從紅房樓贖出來時的那些一生一世的諾言。”然而女子又道,話落,滿院靜若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