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轉頭去看趙啓國。
所有疑惑不明的地方,他都詢問,顯得有些咄咄逼人,但同時也擺明他要處事公正。
趙如意這邊,回答的滴水不漏,甚至頗有底氣,不懼怕調查任何一人,質問任何一方。趙如軒這裡,則是支支吾吾,除了捱打受傷比趙如意重,似乎佔不到半邊理。
事情究竟是不是像趙如意這樣說的,一查便知,趙家又不是沒有這個能力。
趙無極知道趙如軒這次去蘇北省會無功而返,甚至會被慕容家調侃,只是……沒有想到,趙如軒自我感覺太好,居然昏頭昏腦的嚮慕容家提出跟慕容燕定親這樣的蠢事!
這種大事情,趙如軒居然想瞞着他,自己做主……他還沒死呢!
趙無極心中的不愉悅,可想而知。
就算趙如軒這樣做,只是對慕容家的一次試探,但最終的結果,卻是趙如軒被慕容家,徹底戲耍!
慕容燕是漂亮,也確實有才華,但她畢竟曾經跟趙如意有過口頭定親,趙如軒在沒有跟長輩商量的情況之下,擅自跑去蘇北省接近慕容燕,置趙如意於何地!
兄弟之情何在!
而在咖啡館,面對幾十人的圍攻,趙如意拼命護得趙如軒的周全,你可以不仁,我不能不義!
趙如意做到這樣,還能有什麼話說?
“啓國,你怎麼看?”趙無極問道。
“哼!”
趙啓國悶哼一聲,什麼都不說。
趙無極把兩人拉到一起質問,結果是這樣,他還能說什麼。
他也覺得趙家跟慕容家恢復合作關係不是壞事,但趙如軒這樣做,顯然缺乏技巧。如果不是趙如意也在蘇北省,使得慕容家懷疑這是連環計,說不定趙如軒還會鑽進更深的圈套。
趙如意把蘇北省攪得天翻地覆,讓慕容家焦頭爛額,也讓趙家有了對慕容家發難的理由,可以說,有失有得。
但從趙家內部來說,趙如軒和趙如意,一個完敗,一個完勝。
趙啓國雖然不想承認,但趙如軒就是被趙如意玩的團團轉,比趙如意的手段差遠了!
“哼!”
趙無極也重重的哼了一聲。
他怒視着趙如意,“不要以爲你什麼錯都沒有!你在蘇北省惹是生非,胡攪蠻纏,纔會引來這樣的惡果!”
“如軒被人打傷,你絲毫沒有悔過之意!罰你禁閉十天,好好反省!”
趙無極朝着趙如意吼道。
趙如意低頭,沒有反抗半句。
趙啓國不想說什麼,但是心裡卻有掂量——趙如軒被打斷骨頭,顏面盡失,趙如意沒有實質性的損失,連慕容家給趙如意的那塊土地,也說收回來給趙家操作,只是不輕不重的關十天……孰輕孰重,一目瞭然。
但他沒什麼可爭的,總不能因爲趙如軒是長孫,就加重處罰趙如意。
趙無極的歲數大,但心裡卻亮堂的跟明鏡似的,他嚴禁兄弟相爭,但通過這次事情,他看出趙如意和趙如軒之間誰強誰弱,這對於趙啓國來說,纔是大敗中的大敗。
“好了,就這樣!如軒你好好療傷,爺爺和你爸爸會給你討回一個公道!”
最後一句話,趙無極說的尤其響亮。
家庭內部的處理,就這樣結束,誰都不許再互相找麻煩,而趙如軒在蘇北省被打,又被抓到警察局裡遭到羞辱……慕容家難逃其咎!
他們挖了一個坑,等着趙如軒跳進去,以慕容燕爲誘餌,挑動趙如意和趙如軒這兩兄弟之間互相爭鬥,用心險惡!
只是慕容家也沒想到,趙如意沒有把矛盾帶回蘇南省,而是在蘇北省就引爆矛盾,原本看好戲的慕容家,卻把火燒向自己!
趙如軒臉色灰暗,現在知道中了慕容家的計謀,當初留洋回來的驕傲,現在蕩然無存。
他自認不是無能之輩,但……確實是把國內的家族鬥爭,想的太簡單了!
“怎麼,不服氣?還不跟你大哥道歉?”趙無極看到趙如意站在原地不說話,瞪起雙眼。
“大表哥,這次是弟弟做事不夠妥當,還請哥哥原諒。”趙如意走上去兩步,說道。
“沒關係,我這次掉進慕容家的圈套,吃一塹長一智,雖然丟一點面子,未必就是壞事。”趙如軒說道。
趙無極聽到趙如軒這樣說,滿意的點點頭。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翻過幾個跟頭,趙如軒能有這樣的表達,說明還是能做大事。
若是趙如軒因爲這件事情,顯得惱羞成怒,那就真的要讓他小看趙啓國的這個兒子了。
趙如意看到趙無極離開房間,於是也跟着出去。
“你媽過一陣就要回來了,也該是管教管教你了。”趙無極走下樓梯,說道。
因爲趙如軒被打,他不能稱讚趙如意,但是把趙如意關十天,卻沒有把趙如意從慕容家拿到的那塊土地收走,也算是獎勵了。
趙如意在外公面前,不能得到便宜還賣乖,只能默默點頭,接受教訓。
他知道趙啓國不會善罷甘休,這次隱忍不發,一個是因爲確實找不到理由,還有一個,就是礙於趙無極親自插手此事,進行調解。
但趙如意也是聰明人,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
他的策略,就是緊守東湖市這塊地盤,把自己的根基打的穩穩的,緊接着,就是儘量的跳出蘇南省。
在山南省的太雲市,趙如意找到機會,布了一個點。
如今在蘇北省的錢杭市,慢慢也要發展出一個點。
這兩塊地方,都是趙啓國一下子插手不進來的地方,然後還有金港的林華源的關係,等到資金充裕,在金港也能有一個佈局。
京城水深,要踩一個腳印下去很不容易,但鍾欣妍的父親在廣定省打出一片天地,未來也是可以考慮。
四處開花,跟各地的勢力聯合,趙啓國就是想滅火也滅不成。
他們走出別墅樓,再走到旁邊的一棟別墅樓。
一樓的廳裡,趙小寶歡天喜地的圍着沙發亂跑,穿着柔軟的小鞋子的趙天越,一手抓着沙發的邊緣,一手伸向前方,使勁的追趕姐姐。
那棟別墅陰氣沉沉,這棟別墅卻是喜氣洋洋。
“爸爸!爸爸!”
滿身大汗的趙小寶,一下子撲到趙如意的雙腿裡。
趙如意摸摸她粉嫩的臉頰,感覺燙燙的,再伸手放到她後背,果然都是汗水。
噗通!
趙天越追過來,一下子抱住趙小寶的後腰。
大頭大腦的趙天越,皮膚很白,他的腦袋撞到趙小寶的後背,也不覺得疼,興奮的拽住趙小寶的衣服,就不肯撒手了。
“走開!走來!”趙小寶轉身,伸手拍打趙天越的額頭。
趙無極唯恐趙小寶打壞趙天越,急忙過去把他抱起來。
這其樂融融的景象,纔是趙無極想要看到的場景,實際上,就是因爲趙如意給家裡帶來勃勃生機,趙無極才偏袒趙如意,放過一馬。
他心疼的輕輕揉着趙天越的額頭,而趙天越卻興奮的手舞足蹈,儘管經常被姐姐打,但他還是願意跟姐姐一起玩。
趙小寶纔不願意跟他這樣小屁孩玩呢,只不過爸爸不在,她纔跟他鬧一會兒。
此時她像小貓上樹一樣的爬到趙如意的懷裡,雙手緊緊的攬住趙如意的脖子,把腦袋貼在趙如意的臉邊,呼着一口口的熱氣。
“小妮,帶她上去換乾淨的衣服。”趙如意看到徐佳妮站起來迎接趙無極,對她說道。
徐佳妮還沒有去過趙如意的房間,劉夏立刻就拉起她的手臂,再伸手把趙小寶拽到她的懷裡,帶着趙小寶上樓了。
“王媽,你帶天越也去換一身衣服。”趙無極感覺到趙天越渾身都熱乎乎的,招呼一個保姆過來。
陳寶琳看到徐佳妮和劉夏上樓,也跟着上去了。
趙無極扭頭看看掛鐘,再看看趙如意,“當兵回來之後,你的表現基本讓我滿意,但你要知道,剛者易折。我不跟你講道理,希望你自己反省,十天之後的這個時間,你再出來。”
說完這句話,他輕喝一聲,“天兵、天將!”
在偏房裡的趙天兵和趙天將,聽到聲音,立刻出現。
“如意在頂樓的黑屋禁閉,你們輪流看守,不許他踏出房間一步,每天中午由柳叔送飯,一天只一頓。”趙無極吩咐說道。
“好!”
趙天兵和趙天將十分果斷的答應,立即就領着趙如意上樓。
趙如意沒想到連跟徐佳妮她們談話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就被關起來,太沒有面子了……
頂樓的黑屋,其實就是一個小閣樓,小時候的趙如意犯錯,經常被趙無極關到這裡,沒想到多年之後,他又進去了……
這裡只有最基本的生活設施,一個木板牀,一個衛生間,電燈只有一個,窗戶只有巴掌大的一個氣窗。
既然是關禁閉,連手機都要沒收,更不用說什麼電腦、電視了……
有趙天兵和趙天將這兩個絕世悍將在外面輪番把守,就是蒼蠅也休想飛進來半隻……
很快的,回到一樓的趙小寶和徐佳妮她們,從柳叔這裡知道趙如意被“關押”起來了。
趙小寶不知道什麼叫關押,只是知道自己見不到趙如意,頓時哇哇大哭。
徐佳妮十分驚奇,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被關起來了。
只有劉夏知道,趙如意這次到蘇南省,一定又是惹得趙無極不高興,因此關趙如意禁閉來做懲罰。
她去找趙無極理論,但趙無極顯然不在乎劉夏這個小輩的叫嚷。
趙如意帶幾個女孩子們到家裡,而趙無極轉眼間就把趙如意給圈起來,確實不留情面。
“如意哥犯了什麼錯,你把他關起來,不行,要關就把我也關起來!”
“不管怎麼樣,讓我跟如意哥見一下!”
“爺爺,我求你還不行嘛……”
趙如意在頂層的小閣樓,也能依稀聽到劉夏對趙無極的糾纏。
他輕輕一笑,其實關禁閉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小學時代和中學時代都惹出不少的麻煩,每次都是趙啓誠給他料理殘局,而回到家中,少不得幾天的禁閉懲罰。
這次趙如軒被打的手臂骨折,趙家也丟了不少的面子,趙無極只關他十天,已經是非常輕微的懲罰了。
而趙啓國抓不到趙如意的任何把柄,就只能把怒火傾斜到蘇北省的那批龜孫子身上……
漸漸的,樓下就沒有鬧了,趙如意從巴掌大的氣窗裡看外面的天色,居然已經接近黃昏,徐佳妮她們沒有離去,想必是在這裡吃飯,或許還準備在這裡過夜。
趙無極對她們格外寬宏,絲毫沒有趕走她們的意思,趙如意在閣樓裡打坐靜養,中間就聽到劉夏帶着趙小寶上來鬧了一下,被守門的趙天兵給擋了回去。
夜深人靜,不死心的劉夏,偷偷摸上來,還沒靠近到門邊,就被突然站起來的趙天兵給嚇回去。
這回劉夏就徹底死心了,帶着陳寶琳和徐佳妮住在這裡,等着趙如意“刑滿釋放”。
徐佳妮看趙如意被關起來,就沒有心思回去上課,跟着劉夏和陳寶琳在這裡暫住,正好,這也是拉近她跟趙如意外公的關係的好機會。
沒心沒肺的趙小寶,第二天很快就忘記爸爸被關押在小黑屋裡的痛苦,趁着陽光明媚,在小院裡跟徐佳妮幾個玩的十分高興……
趙如意站在直不起腰的小閣樓裡,從窗口看到趙小寶跟徐佳妮她們玩灑水器,淺淺而笑。
一天一頓飯,餓不死也吃不飽,孤零零的關在閣樓裡,徐佳妮她們想接近也沒有辦法,趙如意實在是窮極無聊,乾脆就每天做1000個俯臥撐,1000次深蹲,1000個仰臥起坐……
但是失去自由的無聊感覺,還是一層層的侵襲趙如意的心情。
第一天,還能想想心事,第二天,時間過的非常緩慢,第三天,肚子餓的咕咕叫,腦袋有些混濁,第四天,趙如意十分發悶,想到後面還有六天這樣的日子,心煩意燥……
第五天,剛剛做完一千次俯臥撐的趙如意,忽然聽到木門有鬆動的痕跡。
就看到趙無極站在打開的門板外面,望着滿臉鬍渣的趙如意,“有人來找你,準你出來一次。”
“誰?”趙如意問。
趙無極瞥起一眼,“南方軍區總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