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到了!”已經包圍了整個東臨鐵塔的警察,遠遠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駛來,後面跟着幾輛鳴叫的警車。
黑色轎車發出尖銳的剎車聲,車上下來一個穿西裝襯衫的男子,正是白慕斯。
貓膩和良辰從後座下來,一邊刻不容緩地往裡走,一邊擡頭尋覓淨的身影。
晨光微露,淡淡的藍色籠罩在鐵塔頂端,一個穿白羣子的女孩靠坐在邊緣,悠閒地晃動雙腿,渾然不顧百米以下擁擠的人羣,翻涌的海潮。
“淨。”貓膩喃喃念着她的名字,眼眶迅速發紅。
如果當時她選擇原諒,那麼一切是不是會保持原本美好的面貌。
可如今,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
再也沒有人可以後退,命運從這一刻開始,掌控一切。
玻璃電梯不知道上升了多久,他們終於聽到叮的一聲,貓膩鬆開良辰的手,想要衝到淨身邊,就在跑到一半的時候,淨忽然站起身,回頭看她。
“貓膩。你別過來。會掉下去的。”她的語氣平靜得不像話,身後清冷的薄霧,染着藍色的晨光。
“那你回來,別站在那裡。”貓膩努力保持平靜,卻忍不住淚如泉涌。
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爲什麼要這麼懲罰我。
“白淨,你回來。”白慕斯的眉頭擰成一團,眼睛紅紅的, 他試圖以哥哥的身份命令她。
“不,我不想活了。”死灰一般寂靜的眼神,讓每個人的心都縮緊。
“你那是抑鬱症,你懂不懂!你患了抑鬱症,你本意是不想死的!“白慕斯激動地吼了幾句,步伐也不由上前了幾步。
然而淨微笑着一步步後退,似乎下一步就要懸空墜下了。
“停下!淨,我求你別這樣。”白慕斯軟下語氣,這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這樣服軟呢。
淨的微笑更加燦爛了,她看着自己的哥哥,又看了看貓膩和良辰:“你們都要好好的。良辰,你照顧好貓膩,哥哥,我去找媽媽了。”
良辰皺着眉,望着她的眸子涌動着擔憂:“淨,你明明在乎我們,可爲什麼要選擇死?
難道就沒有別的退路了嗎?”
“而且媽媽不會想你死的。。。。。她要我好好照顧你。”白慕斯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
“我知道。”淨垂下頭,“可是我。。。。。”晶瑩的淚水劃過臉頰,凝聚在下巴。
“可是什麼?”她的欲言又止,讓良辰像是找到了一絲突破口,難道還有別的,讓她更加絕望的事情?
“沒什麼。”淨快速地抹去眼淚,“你們不用再費勁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下面的潮水似乎更加洶涌喘急,等着要吞沒一切。
“淨!求求你,別那麼做!”貓膩像捏着自己的心臟說話,無比疼痛,“你如果跳下去,我永遠不會原諒你!”
我會一直一直恨着你。
“貓膩。對不起。”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上揚,眼神卻始終望着另一個地方。“對不起。”
早知道,你是我註定望不到的風景。
那雙眼睛,還是成爲了。。。。。絕望的源泉啊。
白淨微笑着張開雙臂,身體往後傾,她聽見撕裂的風鳴,強烈的失重感讓她想開口尖叫,卻發出一種喑啞的,類似哭泣的聲音,伴隨而出的,還有溫熱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