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頭眼一瞪,也挺驚詫,“你馬車撞我,結果還要問我這糟老頭子有什麼目的?你這孩子行爲一點兒都不君子。”
“君子?君子就是那羣書生那樣一言不合就動手?”李疏鴻氣笑了,“若我是那樣的君子,老先生,您現在怕是已經開始選葬在哪個亂葬崗了。”
那老頭張了張嘴,“你這少年人怎的一點都不懂尊老愛幼?”
李疏鴻目光冷淡,“首先,尊老愛幼是對有德行的人,你這種老不死的不算。其次,你覺得在下會是那種尊老愛幼之人?”
拳打南山敬老院這種事先不提,主要不是李疏鴻尊老,而是這世界的老頭子他不一定打得過。
小孩的話就好說了,除非遇到什麼天選之子或者遠古大能轉世重修,或者類似天山童姥那樣的情況,否則應該都問題不大。
聽到李疏鴻的話,這橘皮老頭也嚇了一跳,“姓李的小子,你不講武德?”
李疏鴻眼眸微眯,拔劍便刺。
果不其然,他刺了個空。
那老頭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
“知道我不是田伯光而是李疏鴻......是我這張臉他認識?嘖,又是未來某個劇本中見過面的人?”
李疏鴻冷哼一聲閉目養神。
算了,反正債多了不愁,對方既然沒動手,那要麼是帶着些許善意爲老不尊的貨色,要麼是忌憚天榜第一謫仙人所以跑來試探。
李疏鴻現在想的是之後面對自己“曾經”的“朋友”之時該如何矇混過去。
馬車漸行漸遠。
那些書生聚衆鬥毆的地方不知何時來了一個人。
這人李疏鴻當然認識,正是身穿白色書生袍且女扮男裝的李觀棋。
見衆人正在羣毆,李觀棋冷哼一聲,“丟人現眼!”
隨着她的冷哼,原本嘈雜的鬥毆現場頓時針落可聞。
那些人表情僵硬,默默放開了揮向對方面門的拳頭,訕笑着不敢還嘴。
李觀棋目光掃過衆人,爾後定格在場中央那兩個大隻佬書生身上,“爲何鬥毆。”
被她冰冷的目光一刺,那兩人縮了縮脖子,“小師叔,我們只是在討論問題而已。”
李觀棋蹙眉,“什麼問題。”
不知爲何,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雖然沒任何憑據,但她直覺覺得此事與李兄有關。
算算時間,他也應該快到了纔對。
一想到那個有段時間沒見的傢伙,她心情頗有些微妙。
因爲這段時間她發現了自己已經習慣每天早起就喊李疏鴻起牀,而且也習慣了被氣到難過,也習慣了有這麼個人朝夕相處。
分開這段時間她本以爲自己不會在意,但現在發現並不是。
她做任何事情都會想到那傢伙,雖然都是那傢伙討人厭的一面。
雖然心情頗爲複雜,但李觀棋並未表現出來。
她那師侄旋即把李疏鴻問的問題複述了一遍。
“......”
李觀前一腦門黑線。
她可以肯定這種問題絕對是那傢伙問的!
那傢伙......那傢伙就問過她類似的問題!
她記得當初那傢伙問的問題是“如果一個人體重有一百斤,但他能舉起兩百斤的石塊,那麼問題來了,他能舉得起自己嗎”。
李觀棋知道答案,因爲她悄悄測試過,答案是舉不起。
於是她就陷入了沉思。
那到底是爲什麼呢?
明明能舉起超過自己體重的東西,卻舉不動自己。
苦思良久她也沒想出答案,於是去問了那傢伙。
然後那傢伙滿臉詫異,只給了她一句話。
“爲什麼你會去思考那種問題?”
那之後,她有整整三天沒跟那傢伙說過一句話。
“小師叔?小師叔?”
李觀棋回過神來,耳廓微紅,面色冷峻,“說。”
“是這樣的小師叔,我等爭論良久也得不出到底哪一個答案才正確,還請小師叔解惑。”
這人又把雙方自認的答案都說了一通。
李觀棋又沉默了。
這兩個答案......是標準的李疏鴻式答案啊。
也就是哪個看上去似乎邏輯上都沒問題的答案。
“哼!丟人現眼!爲什麼你們會思考這種問題?”
甩下一句李疏鴻同款回答,李觀棋落荒而逃。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有關太平書院的計劃,那個書院謀劃了數百年的計劃如果能實現的話......
那書院歷代先輩所爲之奮鬥終生了理想就能成爲現實!
李觀棋匆忙離去,只留下身後面面相覷的全國各地遠道而來的不同書院弟子以及場地中央的太平書院幾位弟子。
............
馬車上,李疏鴻黑着臉看着面前正在喝茶吃點心的老頭,“你到底想做甚?”
要不是這老頭並沒有展露敵意的話,他可能就直接使用人物卡爆殺掉這老頭了。
“不是老頭子想做甚,而是想看看你要做甚。”
老頭看着李疏鴻的目光賊嫌棄,他還不停搖頭嘆息,“你這小傢伙現在就是個麻煩,還是天大的麻煩,你不該來太平書院。”
這老頭大概率是書院的,但跟上個劇本中的“書生”長得並不像。
而且按照時間來算,“書生”此刻應該是六七十歲,這老頭明顯要更老很多,甚至看上去比金刀老人那位九十九歲的老頭還老。
嘖,也許這老頭不止是先天。
短時間內李疏鴻已分析出很多情報,不過他需要繼續試探。
於是他輕笑道:“老大爺,是太平書院找我來想見我一面,結果你又說我不該來?”
老頭看他一眼,“老頭子言盡於此,你好自爲之。”
說罷他便要離開。
“想跑?今天話不說清楚你跑得了嗎!”
李疏鴻二話不說直接使出劍之一操控飛劍刺向這老頭小腹。
下一刻,飛劍穿過老人身軀!
但李疏鴻面色確實一變!
只見那老頭身軀逐漸透明,爾後消失不見——那飛劍穿過的便是透明的殘像。
李疏鴻......完全沒有任何察覺。
“這老頭......還真邪門兒。”
甚至現在李疏鴻也搞不懂他到底是敵是友。
而且這老頭是太平書院的人嗎?李疏鴻原本以爲是,但現在又有些不確定了。
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等斜月谷這羣人的事情解決完,他還等着去見李觀棋他們呢。
而且......恐怕也要見到“書生”了吧。
那傢伙可沒這麼簡單。
之後一路無話,馬車駛入了聖陽山下的聖陽鎮中。
太平書院就坐落在連綿不絕的聖陽山脈上,而主殿便在主峰聖陽山半山腰處。
其他學院弟子自然住進了太平書院,不過那些人帶來的侍從、侍女、書童之類的卻不允許進入書院,而是都留在了聖陽鎮內。
斜月谷衆人也是這麼混進聖陽鎮的,人多嘴雜嘛,正適合渾水摸魚。
而在聖陽鎮南方三裡之外的竹林內,隨斜月谷衆人集合在此的李疏鴻第一次見到了那位幕後之人。
那是個身穿黑色夜行衣戴着般若惡鬼面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