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金刀門內,那口只有發生大事之時纔會被敲響的大鐘響徹雲霄。
後山山頂,俯瞰着下面廣場上形形色色的金刀門弟子,李疏鴻靜靜出神。
“師叔祖......”
“原來師叔祖說的是真的!他真的與那位謫仙人是至交好友!”
“是啊!昨日天降暴雨!未曾想竟是謫仙人親臨弔唁!”
“我還一直以爲師叔祖是說大話來着......”
“嗐,誰不是呢!”
“......”
有的弟子捂嘴忍哭,有的弟子放聲嚎啕,有的弟子低聲啜泣,也有的弟子表情麻木,有的弟子混不在意在與他人聊着昨日謫仙人上門弔唁之事,言語中似乎頗有些興奮。
種種景象,不一而足。
“三十年後他們還會記得你嗎。”
朱狗子說的那一番話他有觸動,但其實...觸動也沒那麼大。
畢竟他不是真的長生不老。
但也有些感慨。
他見過四五十歲的朱狗子,雖然沒說過話。
也見過八十三歲的朱狗子,雖然只喝了一碗酒。
然後就是前不久與現在。
其實十七年前這老頭就不想活了,李疏鴻感覺的出來。
長生...真的就是詛咒?
壽命論啊......
這時候他只想掏出那張圖——“魔理沙.jpg”。
搞毛啊,他寫的是小肉文,又不是《炎拳》。
他纔不到三十歲,那種長生的感覺...其實他感覺不到。
甚至就連朱狗子這老頭都不怎麼了解。
這老頭最後那番話其實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不過也不賴,最起碼他感動了他自己,李疏鴻也...有點兒感動。
倒也不是感動,就是感傷。
朱狗子也說對了一點,他李疏鴻確實對很多事情都不在意。
因爲他一心只想變強,然後破碎虛空回家。
有很多問題他其實沒想過,或者刻意不去想。
甩甩腦袋把那些問題拋回腦後,李疏鴻並未回頭,“林兄覺得呢?”
他問的是方纔自言自語的那個問題。
“最起碼現在他們記得,而且你也會記得,這樣大概師叔就很滿意了。”
不知何時便站在他身後的林霽風略顯惆悵回答了他的問題。
接着他取出那口金色大刀遞給李疏鴻,“這是之前說好的報酬。”
李疏鴻轉過身卻並未去接那把金刀,“朱前輩的遺物借給我真的好嗎。”
“不是借,是送,這也是師叔的意思。”林霽風露出一個情緒複雜的笑容,“大概師叔覺得若謫仙人能用他的金刀砍人的話,他也會很有面子吧。”
李疏鴻仍未接刀:“這不是貴師門的鎮派寶刀嗎,給我一個外人真的合適?”
“並非如此,這金刀其實是師叔自己找人打造的,我金刀門的鎮派金刀在師祖那時便弄斷了。”
林霽風不以爲意,“只要有人在便有金刀門,一把刀而已,若是無人,金刀門自然也不復存在。”
李疏鴻這才接過金刀,“那便多謝了,我會好好保存的。”
火系神兵,這便是李疏鴻一開始的目的。
只是沒想到最後會以這種方式得到。
“還有這把劍你也拿着。”
林霽風又取出一把墨藍色長劍連帶着同樣墨藍色的劍鞘一起遞給李疏鴻。
李某人接過劍略微挑眉,“這是?”
這把劍也是神兵,而且入手冰寒,明顯是水屬性神兵。
對這把劍的來歷,他心中已有了猜測。
“如你所見,這便是青冥劍。”林霽風解釋道,“當初離家出走的時候我把劍也偷偷帶走了,誰知後來再也沒還回去。”
李疏鴻不解,“那給我作甚?林兄你自己留着唄,哪怕不重建青冥山,你也能留着做個念想。”
“因爲我不再需要它了。”林霽風轉過身,緩緩離開,“從今日起,江湖上只有金刀門門主林風,再也沒有曾經的青冥山少主林霽風了。這把劍...勞煩賢弟替我轉交給塵兒罷。”
李疏鴻看着他遠去的背影一時無言。
這傢伙...看似不在意,實則還挺在意朱老頭的。
朱狗子說自己一事無成,師門振興都靠自己這位天才師侄。
結果在林霽風眼裡都是朱狗子替金刀門在江湖上遮風擋雨才讓師門得以發展起來。
李疏鴻忽然釋然了。
林霽風振興師門顯然也不像表面上這麼輕鬆,但是朱狗子不知道。
朱狗子在江湖上有多艱辛,甚至以並不算高的天資成爲了先天大宗師,但金刀門的後輩弟子們也不知道。
李疏鴻自己的事情,別人也不知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沒必要把這些都搞的那麼清楚。
他忽然想起前日在朱狗子屋裡問出的最後一個問題,還有朱狗子的回答。
“如果能見到年少時的自己,你打算對他說什麼?讓他不要邁入江湖?”
“不,我什麼也不會說。這漫長且短暫的人生雖然大多時候都是痛苦,但那也是我的人生,不是嗎?”
李疏鴻哈哈一笑,轉身離開。
“你這老傢伙,倒特麼挺瀟灑......”
............
金刀門客房內,蘇月白與安知秀面對面坐着。
李疏鴻不久前打了一大木桶的水便縮進了裡屋還反鎖了屋門。
此刻這二位已初步恢復了行動,雖然傷勢依舊十分嚴重,但先天之下已然對她二人沒了威脅。
但她倆互相都不知道對方已恢復了一定實力。
畢竟那次硬拼傷到了些許本源,此刻要恢復可不是短時間內便能做到的。
朱狗子便是傷了本源還不止一次,而且從年輕時開始便不斷透支身體,所以原本還能活挺久的先天境界大宗師不足百歲便早早逝去。
要知道別的大宗師最起碼也能活一百多歲,前提是沒被人幹掉。
蘇月白直勾勾盯着安知秀,嘴裡不知在念叨着什麼。
安劍仙被她看的不爽,“你看什麼?不對!你還敢看我?!要不是因爲你忽然發瘋,我至於變成今天這樣?”
“本座快恢復了。”
蘇月白收回目光淡淡道:“待本座再恢復些許便給你下真元鎖,你也吠不了多久了,希望屆時去刷馬桶替疏鴻暖腳之時不會後悔當初要擄走疏鴻。”
“塵兒總說我是笨蛋,可你這魔頭纔是真的笨蛋......”
安知秀小聲嘟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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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疏鴻便是謫仙人!這蠢蛋女魔頭居然還不知道!
劍仙姐姐不由心中生出一股迷之優越感。
甚至她還好整以暇開始反擊,“你真有時間來對付我?你那狂血癥下次發作之時便會要了你的命吧。”
蘇月白神色不變,“在那之前你便已萬劫不復了。嗯?!”
安知秀正要嗆她兩句,卻忽然看到她面色一變扭過頭去。
微微一愣之後,安知秀也感覺到了那股氣息。
似乎有什麼東西甦醒了一般的感覺,而來源......便在李疏鴻所在的裡屋!
“這是...打通天地之橋?天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