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橙,慢慢說。”顧遊傾將小橙的情緒安撫下來。
小橙雖然心急,卻也明事理,不哭不鬧將秦若羽的情況說出。
今早,她與秦若羽在送完雪中亭的豆腐後,便回了她們租住的破落院子,推着車沿着大街小巷叫賣豆腐。
也不知是宣城人大多良善,還是畏於大黎律法,倒是也沒碰見什麼強取橫奪的流氓事。
除了有些喜歡將價格砍得很低並沾沾自喜的老人外,叫賣過程也說的上順利。
這對非本地人的她們來說,已經是不敢奢求的一大幸事。
秦若羽也已經目盲有一段時間,並非完全沒有自理能力,相反,她如今已是頗爲習慣目不可見的生活,因此哪怕小橙偶爾不在她的身邊也沒關係。
兩人叫賣着,快要收攤回家時,到一小巷,有一腿腳不便的客人買豆腐,小橙見狀便取了豆腐,小跑到人家院子裡給客人送去。
回來的時候就發現秦若羽已經躺在了地上。
小橙還以爲是羽姐姐遇到了歹人,當場就嚇哭了,好在本就是快要到家,在一些街坊的幫助下,給秦若羽揹回了院子。
估計是羽姐姐最近太過勞心勞力,累倒了。
“驢兒,你再不說話,我可就當你答應了哦!”
剛問出口,他就自己否定了這個答案:
“好不好嘛?”
在兩人的聯合檢查下,得出了一致的結論:
比起前兩日,雪中亭此時倒是多添了幾分生氣。
磨盤旁,栓着一隻老驢,低頭啃着小橙傍晚去田埂割下來的青草。
不算嚴重,卻也不能忽視。
李清慕雖然修爲高,但並不一定能治病。
長此以往下去,很快便會形神枯槁,油盡燈枯。
一間主屋,勉勉強強還能遮風避雨,旁邊那間滿是缺口的小屋,則被她們縫縫補補,當成了雜物間。
可牀榻上虛弱的秦若羽,卻又讓她最終點下了頭。
還是羽姐姐的身體要緊,她到時候最多也就被羽姐姐責罵,被羽姐姐討厭那麼幾天罷了。
老驢:“兒啊兒啊兒啊!”
說着便取出紙筆,寫了一份枸杞,驢膠之類的補血藥單給顧遊傾。
顧遊傾掃了一眼院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破舊。
“你……哎。”
她其實心中有個隱隱的猜測。
“你不答應明天就不給你割草吃了,給你拌點糠麩自己拱着吃罷!”
小橙聽說給羽姐姐補身子需要什麼驢膠時,便將目光投向了院子中唯一的那頭老驢。
顧遊傾則去最近的診堂給她請了大夫過來。
“小橙指路,還記得路吧?”
也不應該啊,秦若羽本就不是會惹事的性子,對待他與李清慕幾人的態度更是極度恭敬,不可能會惹到修行者。
“聖女請講。”
思來想去,顧遊傾最終確定了一個目標:
“聖女,會不會是那邪祟在她身上留下了什麼後手?”
“帶我們去看看秦姑娘!”
“記……記得……”小橙抹着眼淚。
“也許是清慕多心了,但早在前幾日,道友與清慕第一次碰見秦姑娘之時,清慕便已探查過她的身體。”李清慕說道:“她雖體弱,卻也並沒有到今日這般地步。”
連平日裡滿肚子壞水的綠竹,都嘆了口氣,拿她沒辦法。
“道友。”李清慕將顧遊傾喊到一邊,看向已經開始忙碌的小橙,說道:“有件事清慕需得告訴道友。”
而比三品金丹修士高上兩三品,那豈不得是像天璇聖主那種,宗門老怪物級別的人物了?
之後便勸說小橙一併搬去雪中亭,她謹記秦若羽的教誨,一開始拼命地搖頭不願去。
小橙得知秦若羽沒事,終於鬆了一口氣。
她自己是修行者?
更不可能,除非她修爲比李清慕高上兩三品,那才能逃過李清慕的感知。
那輛賣豆腐的木車,以及那頭老驢也一併挪了過去。
“驢兒,把你的驢膠給羽姐姐用一用好不好?”她並不知道驢膠是什麼東西。
在御空術的幫助下,幾人很快便趕到了秦若羽租住的破落院子。
老驢轉了個身,屁股對着她,自顧自地繼續啃着青草。
與其說是院子,倒像是個馬棚。
小橙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
“不行不行,羽姐姐說過了,上仙們已經幫了我們太多,不能得寸進尺。”
“上仙請務必救救羽姐姐!”
她最初還以爲是羽姐姐碰見了歹人,結果羽姐姐身上也沒傷勢,她們賣豆腐的銅錢也都在。
給秦若羽煎藥喂藥的工作交給了小橙,小妮子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照顧好羽姐姐。
“聖女的意思是,秦姑娘氣血虧空,並不是因爲今日奔波勞累?”
小橙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飛行的感覺,可惜她心裡掛念着昏迷不醒的秦若羽,完全沒有在意這些。
她無法向顧遊傾說明爲何會有這樣的猜測,但直覺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李清慕探查結束,眸中閃過異色,盯着牀榻上的秦若羽默不作聲。
總感覺這個秦若羽,是衝着顧遊傾去的。
“那邪祟兇戾殘暴,豈會用如此溫和手段?”
連綠竹也看不下去了,問道:
秦若羽氣血虧空,體虛神弱。
李清慕心中雖有些不情願,卻也是第一時間去查看了秦若羽的情況。
顧遊傾隨那老大夫回了診堂,買了許多補血藥物。
於是,在秦若羽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們搬進了雪中亭。
“就一點,用完就還你。”
“小橙,你們爲什麼不換個好一點的房子,實在不行就搬我們那邊去住一段時間。”
老大夫捋着鬍子,取出自己的藥箱,說道:“秦姑娘的病不算太嚴重,平日裡記得多服用補血之物便好。”
“嗯。”李清慕點了點頭,神色猶豫,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不管發生了什麼,最終都和他扯上了關係,最後甚至還搬進了名義上這段時間內屬於自己的雪中亭。
之後,還記得路的小橙,一路忍着淚跑來了雪中亭。
“莫非是修行者下的手?”顧遊傾陷入思索。
“道友很在意嗎?”李清慕淡淡問道。
“在意?”
“對,秦姑娘。”
“自然在意,若真是那紅影邪祟留下的後手,說不定能以此爲線索摸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