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峰開始對這些姑娘實施“軍事化管理”,每天必須準時起來,限定時間上廣場,要是來不及穿衣服,穿上多少是多少。吃飯時間固定,睡覺時間固定,長跑的圈數越來越多,一開始時,大家一起跑,跑在最後的幾位姑娘打屁股,再後來,便是大家排隊一起跑,限定時間內,只要有一人被落下,大家一起打屁股。
初始時,這些姑娘會抱怨,會哭泣,但唐小峰卻是不管那麼多,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讓她們知道哭泣抱怨不但無濟於事,還會換來更多懲罰。
要是在戰場上,你還有時間哭泣麼?
有的時候,他還會在她們睡覺的時間,直接將她們叫出,青蛙跳、跑啊跑、冷水澡、大聲叫。
唐小山發現,弟弟的這一套還是很有成效的,這些姑娘雖然會苦會累,但習慣以後,也就默認了這種狀態,‘抽’空還會彼此取笑,今天誰被“教官”打了屁股,誰洗澡洗得太慢,被“教官”闖進去看到‘乳’兒。
而她們的紀律‘性’和意志力也變得越來越強,雖然唐小山很是懷疑,也許弟弟就是想虐着她們玩,因“訓練”而產生的正面效果,其實都是附帶的。
每天,唐小峰都會‘抽’出兩個時辰,把這些姑娘‘交’給姐姐。
姐姐便教她們些靜修的心法和口訣,引導她們練習,在那個時候,又或是這些“星少‘女’”休息時,他就會用五‘精’泰煞宗天鼎煉製一些飛天遁地的法寶,又或是‘抽’空陪陪蘅香、逗逗芷馨什麼的。
此外,他還找了個助手。
月亮見他欺負這些姐姐們,很是好玩,於是天天跟着他來。
每當他看到有哪個姑娘站姿不對、跑得太慢、跳得不高什麼的,就將手一指,那姑娘的襖‘褲’立時破個大‘洞’,然後小‘女’孩就會捧着大木棍衝上去打屁股。
章蘭芳、章蕙芳、章瓊芳、章月芳等“四芳”,以及井堯‘春’、左融‘春’、廖熙‘春’等“十‘春’”開始暗自慶幸,那時候,她們未被選入“三十六星少‘女’”,還覺得很是氣餒,畢竟神州大‘亂’,她們也很想盡一分心。
現在她們開始覺得……生活真是太美好了。
每當看到卞寶雲、孟華芝等人被唐小峰、月亮各種虐時,她們就會笑得喘不過氣來。
那天傍晚,唐小峰又將這些姑娘‘交’給姐姐,讓姐姐教她們心法口訣,自己則牽着月亮來到白‘玉’城中的一座山頭。
唐錦心、魏紫櫻、薛蘅香、姚芷馨四‘女’早已在這裡泡着茶兒,茶葉用的是圓嶠秘境中獨有的一株巖茶,水則用的是天上瀉下來的清泉。
這水也不知從何而來,從虛無間涌下,注入大湖,又從白‘玉’城的一角流出,流往不可知的地方。
在那煮茶的是唐錦心,唐小峰早已發現,堂姐學到的手藝還是蠻多的,同樣的茶和水,泡出來的味道,感覺上就是不同,不是別人比得了的。
紀沉魚則在山下大湖遊着泳兒,從這裡看去,見她時而躍起,時而飄遊,倒是賞心悅目得很。
如果可以選擇,唐小峰倒是很想一直留在這裡,陪着姐姐和姑娘們,不想走了。
只可惜他總不能扔下外頭的紫芝、芸芝和其他人不管?
況且一個人再怎麼喜歡自由自在,當整個人類面臨危機的時候,他也不可能只顧着自己。
人類與龍族之間的戰爭,已經不是國仇家恨的問題,而是整個種族是存是亡的問題。
他們在山頭鋪了一張麟文席,所謂麟文,乃是“寶貝綴成”之意,是仙家所用的東西。
這也是當然的,誰會用萬年雲光虹、東極雲晶貝等許多寶貝做一張席子,就爲了拿來鋪地?
人間界那些修仙之人,若是看到這麼多他們尋也尋不到的寶貝連在一起,就是爲了拿來當草蓆用,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只能說上古之時,在這裡住過的仙人,實在是不拿寶貝當回事。
魏紫櫻道:“下一個月圓之夜,唐公子是否就要離開這兒?”
唐小峰道:“嗯,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
魏紫櫻道:“際此非常之時,自當盡一份力。”
薛蘅香道:“我……”
唐小峰道:“你就留在這裡吧。”
薛蘅香輕嘆一聲,沒有說話。
唐小峰心想,今晚可要好好的陪陪她。
唐錦心卻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唐小峰錯愕地道:“你……”
唐錦心道:“這幾日在這裡,倒也練了一些功法,雖還無法回覆以前,大約還可以應付一番。”
唐小峰知道,連銀蟾和‘玉’蟾姐妹兩人修成鬼靈之身後,在這裡待上一個月,本事都變得厲害許多,從小在魔‘門’修煉,見多識廣的堂姐自然更不用說。
這圓嶠秘境似乎尤其適合鬼類修煉,而那些寶殿裡找到的一些典籍,亦無一不是世所罕見的奇功異法。
唐小峰笑道:“既如此……”還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叫,這尖叫極盡恐慌,乃是‘女’子的聲音,卻又是他們從來不曾聽過的。
唐小峰心中一驚……這圓嶠秘境裡還有其它人?
他與堂姐對望一眼,身子一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疾飛而去。
紀沉魚藉着水光追了上來:“出了什麼事?”
唐小峰道:“鬼才知道。”
堂姐冷冷地道:“不要總以爲鬼會知道。”
三人身子一閃,疾落而下,唐小峰見堂姐明明重修鬼仙之道未久,此時竟能追上自己和紀沉魚,心中暗自詫異。
落在一個殿頂,三人錯愕地擡頭看去。
在他們前方,有一個大得出奇的少‘女’,‘裸’着身兒,又驚又恐,眼淚叭叭叭地往下掉,打在她碩大的美‘胸’上。見到唐小峰看來,她嚇得趕緊捂‘胸’捂腹:“不、不要看……”
唐小峰與堂姐對望一眼,俱是疑‘惑’。這“少‘女’”一眼看去,頗有些面熟,但她長得實在太高太大,身材比例雖然勻稱,卻像東海長人國國民一般。
他們本是落在殿頂,這“少‘女’”跪在地上,卻比他們還高出一大截,雙‘乳’碩圓,肌膚賽雪,又因沒穿衣服,極難爲情的樣子。
低頭看去,在他們下方,井堯‘春’、章蘭芳兩人則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遠處,姐姐帶着三十六名“星少‘女’”和月亮,魏紫櫻帶着薛、姚二‘女’,還有原本在煉‘藥’的廉錦楓,也全都急急趕來,然後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塊頭巨大,又驚又羞的大型美少‘女’。
唐小峰落在井堯‘春’身邊:“其他人呢?”
“四芳”、“十‘春’”原本都是在一起的,現在卻只剩了章蘭芳和井堯‘春’兩人, 其他人難道……
井堯‘春’指着那少‘女’:“在、在……”
姐姐一驚:“被她吃掉了麼?”
井堯‘春’搖頭:“不、不是……”
月亮在一旁道:“你們也玩白‘玉’輪麼?很好玩的,是不是?”
白‘玉’輪?唐小山仔細看去,見地上果然有一個陣法。
這裡原本似乎是個用來作法的祭臺,周圍畫了許多仙篆,旁邊還有一座晶壁,晶壁上寫滿了古篆。唐小山心中一動,仔細看着晶壁上的篆字,心中恍然大悟,還未說話,旁邊唐錦心卻已道:“原來如此。”
唐小山道:“錦心也認得這些蝌蚪文字?”
唐錦心道:“勉強認得。”
唐小峰聽到她們對話,倒也並不覺得奇怪,《鏡‘花’緣》中,每個‘花’神都有一個外號,如顏紫綃是“‘女’中俠”,易紫菱是“芙蓉劍”,姐姐是“夢中夢”。
堂姐的外號好象是“蝌蚪書”來着。
卞寶雲等星少‘女’急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井堯‘春’道:“融‘春’、蕙芳她們在這裡玩耍,我都已叫她們不要‘亂’動了,也不知她們到底做了什麼,突然的,就跑出這樣一個陣法來,然後她們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姚芷馨指着巨大美少‘女’,道:“你說這、這這、這就是她們?”
唐小山道:“按着晶璧記載,這‘白‘玉’輪’似乎是一個可以讓許多人融成一體,變成一個人的奇怪陣法,她們的身體合成一個,連思維也會‘混’成一體,完全變成一個人。”
月亮道:“嗯嗯,很好玩的,我和白話就玩過。”
衆人心想,難怪這“巨大美人”看起來很是眼熟,這不是既像融‘春’,又像熙‘春’,既像瓊芳,又像月芳麼?只不過她們沒有這般大罷了。
唐小山道:“沒有什麼事兒,到目前爲止,這白‘玉’城內都未發現有什麼害人的事物,這白‘玉’輪之陣,也是可以逆轉的。”
衆‘女’這才放下心來,又看着這光着身子的“大美‘女’”又羞又急的樣子,笑個不停,卞寶雲等星少‘女’更是想着,看你天天笑我們,現在終於遭報應了吧?
唐錦心發現堂弟好一會沒說話,扭頭看去,卻見他呆呆地擡頭看着這‘裸’體大美人,表情很是怪異,於是沒好氣地道:“要笑你就笑,又沒人攔你,爲何這個樣子?”
唐小峰卻睜大眼睛,看着這羞得一塌糊塗的“大美人”,喃喃地道:“好可愛!”
衆‘女’一驚……騙人!
唐小山按着晶壁所教,倒施白‘玉’輪,青光閃過,靈氣幻化,左融‘春’、廖熙‘春’、鄴芳‘春’、章蕙芳等回覆成原來的樣子,俱是害臊。
剛纔雖是變成一人,現在分隔開來,卻是每個人都有着剛纔的記憶,又想着自己竟被唐公子和姐妹們那般看着,羞得紛紛避了開來。
唐小山卻是心中一動,悄悄拉着月亮到了遠處,問她一些事情。
當天夜裡,唐小山一人立在峰頭,看着天上的那點月光。
此時,天上的圓月已離得極遠,白‘玉’城一片寂靜,卞寶雲等又被小弟‘操’練了一天,累得夠嗆,正抓緊時間做豬,其他人也已睡着。
白‘玉’城中,有月無日,月亮接近,月光普照之時,便算白天,月亮遠去,只餘星星般的一點光芒時,便是黑夜。
遠處,又有一些奇‘花’,散着五顏六‘色’的幽光,似有若無,如夢似幻。
身後有香風傳來,唐小山回過頭來,卻是唐錦心飄到這裡。
唐錦心道:“姐姐怎還未去睡?”
唐小山道:“你怎好喚我作姐?按出生之時來說,你比我和小峰都大一些,我本該喚你堂姐來的。”
唐錦心道:“若按這一世來說,錦心雖爲堂姐,但想來姐姐也早已知道,我等都是蓬萊山百‘花’轉世,姐姐本是百‘花’仙子,在上一世,你便是我們的姐姐來着。”
唐小山輕嘆一聲,又擡起頭來,看着遠處。
唐錦心道:“姐姐在想什麼?”
唐小山道:“我只是在想着,小月實是可憐。”
唐錦心錯愕地道:“爲什麼這樣說?”
唐小山道:“你可知道山下那座墳墓裡,躺的是誰?”
唐錦心道:“是誰?”
唐小山道:“小月睡去之前,曾拉着我到那邊的屋子裡去,在那裡留了封信,那封信,乃是后羿寫給百‘花’中的合歡‘花’仙子的,看了那封信後,我才知道,原來小月竟是后羿和嫦娥的‘女’兒,那座墳裡躲着的,便是后羿。”
唐錦心愕然,好一會才道:“這實是讓人意想不到,但后羿怎會死在這圓嶠秘境之中?”
唐小山道:“你可知道,製出玄天璧的是誰?”
唐錦心本是天魔宗宗主,而天魔宗佔有十大‘洞’天中排名第一的王屋山,對於玄天璧與圓嶠秘境的事,她自然知道的比一般人多些。她道:“說起來,爲搶奪玄天璧而舉辦的十天之會,從前到後,共延續了兩千多年,兩千年前,則並無與十天之會有關的記載。”
又道:“后羿乃是夏朝的第六任君主,算起來,正好是兩千年前,莫非這玄天璧的出現,與他有關?”
“嗯,”唐小山道,“后羿雖是夏朝君主,但其實並非夏禹之後。當年的夏王本是夏禹之孫、夏啓之子太康。太康耽於遊樂,后羿乃是東夷族有窮氏之首領,趁機發難,‘逼’死太康,先立太康之子仲康,自己把持朝政,仲康死後,又立了仲康之子相,再廢相而自立,這便是史書上的‘太康失國’、‘后羿代相’。”
唐錦心道:“小妹史書讀得不多,有關‘太康失國’之事,史書上雖有記載,卻似乎並不詳細,不知是何原因?”
唐小山笑道:“這就是所謂的‘‘春’秋筆法’了。儒家對上古之時的禪讓極爲推崇,說堯傳舜、舜傳禹,禹有子賢,便傳於子,代代相傳,直到殷紂暴虐,復有武王代紂。但是禹有子賢,其孫不賢,爲何禹之子復傳於子?這個,就連孔聖人也都視而不見了。”
唐錦心道:“原來如此,孔子筆削‘春’秋而‘亂’臣賊子懼,雖似無錯,但說到底,爲尊者諱,爲親者諱,爲賢者諱,又或是爲個人觀點而對史實刪減修改,也就無怪乎後人總是懷疑他著‘春’秋,有爲當權者服務之意。”
唐小山道:“太康不但不賢,反因遊玩而失國。只是后羿改姓而不改朝,所以夏朝在名義上依舊延續,但改姓不改朝,對儒家來說乃是大忌,所以儒家寫到這段歷史,總是一筆帶過。太康失國,足有一百多年,直到相的遺腹子、亦即太康之重孫重新奪回王位,方纔結束。”
又道:“后羿本是嫦娥的丈夫,王母娘娘賜下飛天靈‘藥’,后羿卻因戀着嫦娥,屢屢不用,結果嫦娥卻偷了靈‘藥’,獨自一人飛昇而去。嫦娥離開時,本已替他生了一個‘女’兒。或是因爲還想再見到嫦娥,訴說相思之苦,又或是僅僅只是爲了要當面問她,爲何這般殘忍,后羿竟在短短數年裡,舉全國之力,聚衆多奇人異士,以十大名山之靈氣造出通往圓嶠秘境的玄天璧。皆因對凡人來說,這圓嶠秘境,乃是最接近月亮的地方。他想要以圓嶠秘境爲階梯,找到通往月宮之路。”
她們擡起頭來,看着上空那清清淡淡的一縷月光。
唐錦心道:“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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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山道:“爲了造出通月之路,后羿將天下‘弄’得民不聊生。他的親信寒浞更是趁着他的無心政事,藉機奪權,率衆追殺后羿。后羿抱着當時只有一兩歲的‘女’孩,帶着一身的血逃入圓嶠秘境,只是雖然逃到了圓嶠秘境,他卻也身受重傷,圓嶠秘境再怎麼靈氣獨鍾,也已救不了他,他只能勉強寫下一封留給合歡‘花’仙子的書信,接着便死在這裡,留下一個剛剛學會說話的‘女’兒。”
唐錦心道:“合歡‘花’仙子,莫非就是白話?”
“嗯,”唐小山道,“白話就是合歡‘花’。”
唐錦心道:“那之後,小月便一直跟她在一起?”
唐小山輕嘆一聲:“白話找到小月,卻只是一百多年前的事。”
唐錦心愕然。唐小山道:“這圓嶠秘境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就算是天上仙人也無法找到它來。更何況后羿只是在重傷時踏月‘色’而去,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了哪裡。后羿到底從什麼地方知道這圓嶠秘境,誰也‘弄’不清楚,而當年他舉一國之力造出的玄天璧,也早已化作十隻羲和杯,消失不見。合歡‘花’仙子本是后羿的朋友,只是她雖想找到后羿來,卻不知上哪去找,一直到一百多年前,她才誤打誤撞的進入此間,見到了小月。”
唐錦心一驚:“那小月不是……”
唐小山嘆道:“她在這個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的地方,陪着她父親的屍體,自己跟自己玩,自己跟自己說話,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過了將近兩千年……”
唐錦心沉默。
那,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