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亡靈殤(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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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光彙集,逐漸形成一個個藍色的人影,人影動作一致,且人手一張弩。

“天,幽靈冢。”姬莫麟的近衛官驚呼出聲。

其他人聞言,大驚失色,慌亂四顧,一時之間軍心動盪。

“擾亂軍心者立斬!”姬莫麟大喝。兩軍對峙,軍心紊亂的一方必輸。

懾於姬莫麟歷來的威信,衆人不敢言,但是面上的死灰卻是有贈無減。

“將軍。”烏韋快步上前,“山路已被堵塞,後續部隊被困在山外,請將軍定奪。”

姬莫麟雙瞳微眯,如此縝密的計劃難道真的是苟延殘喘的靖康王爺設計的?姬莫麟不這麼認爲,他對靖康王爺身邊的那抹黑影頗爲忌憚。記得小鬼說過,那人是魅,因執念而成的怪物。只有化解他心中的執念,才能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執念嗎?

黑衣人的執念是什麼呢?

蹭蹭蹭——

包圍他們的幽靈突然放箭,不少士兵因定力不夠,精神恍惚,而沒有做出及時的反映,被射穿。

姬莫麟在王皓軒的保護下暫且無憂,見手下士兵死傷無數,急忙道:“四人爲一組,圍成一圈。你們的身後是你們最信賴的夥伴,你們可以毫不猶豫的將你們的後背交給他們。戰士們,拿出你們馳騁沙場的風範來,面前的這些敵人不足爲患。”

在姬莫麟的鼓勵下,衆人恢復鐵血與無畏,組隊拼殺。此處正如近衛官所說,是幽靈冢,幽靈源源不斷。兩軍抗衡,一直之間出現僵持。

靖康王爺虛弱的躲在黑衣人身後,“連……怎麼辦?”

“王爺,有我在,無礙。”連的一句話仿若定心丸,靖康王爺安下心來。

“弓箭手!射!”姬莫麟指着連和靖康王爺的位置,下令。

萬箭齊發,靖康王爺驚的後退連連,連原地不動,旋劍,將箭矢擊飛,爲靖康王爺製造一個安全領域。

“東西準備的怎麼樣了?”姬莫麟問烏韋。

“稟將軍後續部隊已經繞路進山,東西都帶着。”

“好!今天我就好好整治整治這幽靈冢。”

等了一會兒,後續部隊帶着十幾個大桶匆匆趕來。

“將軍,東西都在這,我和手下的弟兄們將附近百里的黑狗都殺了。”右先鋒左雲邀功道。

“好!叛亂結束之後,我定會力薦你等。”

“謝將軍。”

姬莫麟擺手,轉身揚聲道:“兄弟們,黑狗血來了。”

衆士兵聞言甚喜,互相掩護前來蘸取黑狗血。黑狗血辟邪,驅鬼的首選。

幽靈沾上黑狗血,慘叫一聲,轉瞬即逝。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幽靈和士兵就好比雞蛋和石頭,往前衝無異於以卵擊石,戰況對於幽靈來說很慘烈,但是它們衝的義無反顧。不知該說它們傻,還是太無畏。

幽靈冢灑滿了黑狗血,泄氣驅散,幽靈再也沒有後續,不多時幽靈兵被士兵們斬殺殆盡。最後只剩下靖康王爺和連。

姬莫麟擺手,衆士兵的箭對準兩人,只要他一聲令下,將會是萬箭齊發。

魅這種因執念而成的怪物,可不是區區的黑狗血就能驅散的了的。消滅他的唯一方法就是化解他的執念。

“連是吧,你因何停留在這個世上?”

“……任務。”姬莫麟本不期待連會回答的,只是隨意的一問,沒想到連居然開口了。這倒是讓他吃了一驚。

“任務?什麼任務?”

連沉默。

雙方靜默對峙,姬莫麟不知連的前身,當然無從得知他的執念是什麼。眼下還是先除了靖康王爺再說。

“放箭。”

衆人得令,放鬆弓弦。

嘭嘭嘭——

萬箭齊發,射向連和靖康王爺。連雖然是魅,但是他沒有三頭六臂,遮擋中不免出現幾個漏網之魚,靖康王爺的身體被射穿。躺在地上倒抽氣!

連向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驚色,緊接着便是茫然,姬莫麟疑惑斂眉,揚手製止。

眼睜睜的看着靖康王爺嚥氣,連身體顫抖,猛然站起身,衆人一驚大退一步。靖康王爺被殺,連除了情緒激動之外,居然沒有給予他們任何反擊,茫然四顧,仰天大吼一聲,身體隨風消散。

狀況急轉而下,頗具有幾分戲劇性。衆人無不茫然……

收拾戰局,安排手下,並分出一隊士兵,馬不停蹄的將靖康王爺的屍體運往京城。叛亂平定,皇上大喜,傳令犒賞三軍,三軍將士高呼皇上英明。慶功宴的前一天晚上,姬莫麟留下書信與王皓軒相攜離去。

……

“出來。”王皓軒衝着密林喊道。

一陣簌簌聲過後,烏韋帶着赤走出來。

“你怎麼跟來了?”姬莫麟面露嫌惡。

烏韋尷尬的笑,推推赤,道:“不是我要來的,這個孩子死活不跟着我。我被他鬧騰的煩了,只能帶他來找你們。”

姬莫麟蹙眉,走的時候他故意將這個小燈泡落在軍營的,誰想到居然給他找來了,真是……

赤彷彿明白姬莫麟所想,“你別想丟下我,我能聞到你的氣,不管你到哪我都能找到你。”

姬莫麟笑笑不語。

赤裝可憐,以博取王皓軒的同情心,王皓軒摸着他的頭,同意讓他進隊。眼前的事實再一次驗證了某人對於可愛的小東西沒有一點抵抗力,姬莫麟咬牙切齒之際心裡有了一個計劃。

烏韋任務完成,告辭。

通過這次叛亂的平定,姬莫麟展現了他不爲人知的軍事才華,皇上怎會讓這種人才流失,得知姬莫麟不告而別之後,廣昭皇榜,力尋此人。俗話說世界上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姬莫麟始終沒有遠離,和王皓軒在魏華山附近遊山玩水,如果身邊沒有赤這個電燈泡,相信他的小日子會過的更加滋潤。

這天,三人被皇上的人馬逼得故地重遊。再次來到幽靈冢,又是另一種體會。(黑狗血)血漬已經乾涸,此處寸草不生,北風一吹,莫名的荒涼。三人在此地暫歇,不多會兒一佝僂的老人提着一個籃子顫巍巍的走過來。見到三人,老人微驚。但總歸是陌生人,老人沒有說什麼,繞過三人往裡走去。

姬莫麟和王皓軒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跟上老人。

“老人家,這裡葬着您的親人?”姬莫麟詢問。

“都是,都是。”輕輕喃道,並將祭品一一擺出來。

拜祭完畢,老人沒有立即離去,坐在墳頭上抽旱菸。對於連的執念,姬莫麟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弄清楚,這件事一直哽在他心中。看老人和這裡埋着的人淵源頗深,姬莫麟直覺上應該能問出些什麼。

“老人家知道這幽靈冢怎麼來的嗎?”

老人沉默了一會兒,徐徐道來。

原來這老人竟是前朝的錦衣衛之一,錦衣衛生活在黑暗中,他們是王者的劊子手,更是王者手下的犧牲品,他們做事從不問對錯,只要是任務就是捨命也要完成。他們的存在是一種悲哀,他們的一生也是一場悲劇,只有死才能脫離生的枷鎖。前朝末代皇帝,昏庸無能,貪戀美色,致使奸臣當道,民不聊生。聖武王朝的始皇,帶領衆志同道合的民衆取得了起義的勝利,並建立聖武王朝,朝代更迭最悲哀的莫過於錦衣衛。他們護着幼主逃脫,新朝爲了安撫人心,賜幼主爲靖康王,呈世襲制。爲了不拖累幼主,錦衣衛集體就義。

老人深吸一口旱菸,緩緩吐出,“連是錦衣衛的首領,我們都喚他大哥,記得老主子死前緊緊的握着大哥的手,讓他一定要護幼主周全。……大哥死時,始終無法瞑目。”老人眼中涌現出濃濃的傷感。

老人是錦衣衛的一員,爲什麼別人都死了,他還活着,相信他自有一番別樣的經歷。姬莫麟沒有刨根問底,他的好奇心雖重,但是還沒有惡劣到這種程度。

聽了老人的講述,二人(當時對戰的時候赤沒有在場)唏噓不已,原來連的執念是這個——誓死護主。怪不得靖康王爺被射殺之後,連臉上滿是茫然,因爲他失去了他存在的理由。

三人與老人告別,躲過朝廷的搜尋,離開延州。

多年之後,老人突然一夜之間化爲白骨,其後人將他葬在幽靈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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