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山受災,對你的生意影響大嗎?”孟毓曉跟在周牧澤身後問。
兩人在山腳下下了馬車,這會子正往山上爬,因爲下過雨,路上有些泥濘,並不是很好走,所以周牧澤走在前面,伸手拽了孟毓曉的手腕,牽着她往上走。
兩人一路說着話,孟毓曉便想到昨日聽說的旱災的事情上了。
“目前倒是沒什麼,若是災情得不到解決,到下半年收不到糧食,我的生意就會受些影響。”周牧澤輕聲說着,伸手拽了一把身旁的竹子,轉身拉了孟毓曉上來,嘴裡還不忘小聲提醒着:“小心些。”
“嗯。”孟毓曉輕輕應了一聲,反手扣住周牧澤的手腕,少用點力,便攀着周牧澤爬了上去,待上了這個小坡,孟毓曉稍稍舒了一口氣,才又繼續之前的話題,“朝廷派了欽差大臣過來,應該會救災的。”
“嗯。”周牧澤只是輕輕應了一句,繼續往前探路。
孟毓曉擡頭看了一眼周牧澤的背影,見他好似並不在意,便又換了個話題,“你知道來泰州的欽差大人是誰麼?”
周牧澤微微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孟毓曉,“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只不過昨日我們在街上見到了欽差大人的車馬,當時齊然我神情有些不對,我便猜測是不是齊大人罷了。”孟毓曉笑着說。 Wшw ◆ttКan ◆¢o
“哦,不是。”周牧澤又重新轉回身去,“聽說是文宣世子,你與頤和郡主熟,應該知道吧?”
“嗯,知道。”孟毓曉微微點頭,想着這文宣世子自己雖然知道,但是也沒見過,算不上認識,故此也就失去了繼續問下的意義了,於是閉了嘴,側頭掃了一眼四周。
“這是淚竹吧?”孟毓曉伸手扶了一把身邊的竹子,擡頭望山坡上看了一眼,前面一片都是這種竹子,而且越往前,地上的枯竹葉便越多,被雨水淋過的竹葉,溼噠噠地貼着地上。
“你認識?”周牧澤輕聲問了一句,側頭看了一眼自己手扶的竹子,他對這些沒有研究,所以辨認不出來。
孟毓曉淺淺一笑,鬆開手上扶着的竹子,跟着周牧澤的身子又往上走了兩步,“傳說,是因爲舜帝的兩位妃子,因爲思念去殺惡龍的舜帝,淚水落在竹子上化作了淚斑,所以淚竹也叫斑竹。”
周牧澤淡笑着說:“你平日裡看得書倒是不少。”
“倒也不多,不過淚竹是做印花紙的材料,所以我提前瞭解了一些罷了!”孟毓曉說着又往前看了一眼,“我打算讓韓大師幫我做一批印有金牡丹的紙,這樣便可以和硯臺和墨,擺在一起賣了。”
“這位韓大師雖說隱居在山裡,倒是隔一段時間會把自己做的紙拿出來換些錢財,你的生意,他應該不會拒絕。”周牧澤輕聲說着。
兩人說話間,又往上走了一段,腳底下的竹葉越來越厚,腳踩在上面,竟好似有彈性一般,倒是勾起了孟毓曉的玩性,忍不住抓着周牧澤的手腕,在竹葉堆上蹦了一下,這一崩,竟蹦出了事。
孟毓曉直覺腳下一空,整個人便往下滑去了,周牧澤倒是反應快,趕緊扣住孟毓曉的手腕,只是他離孟毓曉太近,腳下的溼竹葉又太滑,頓時整個人便失去平衡跟着孟毓曉摔了下去。
等到頭頂的竹葉殘渣不再落下來之後,孟毓曉才慢慢睜開眼睛,竟發現周牧澤整個身子都擋在自己的頭上,將落下的竹葉全部用自己的背藉助了。
“謝謝。”孟毓曉輕聲說了一句,想着二人現在面對面,一上一下的姿勢有些尷尬,便想稍稍換個姿勢,不想剛想擡腳,腳踝處便傳來了一陣刺痛,刺激得孟毓曉不由得皺眉倒吸了一口氣,“嘶!”
“怎麼了,受傷了?”周牧澤立馬關心地問,然後動作輕柔地翻身,挨着孟毓曉坐下,然後伸手去檢查孟毓曉的腿。
“好似扭到了。”孟毓曉勾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腳踝,疼的叫人只冒汗,孟毓曉的目光往周牧澤的腿上探了探,方纔他翻身坐下去的動作太輕柔,不得不叫孟毓曉留心。
“你腿也受傷了?”孟毓曉說着朝周牧澤的腿上伸手過去,只能看到他褲子上沾染着血跡,還不知道傷的嚴不嚴重。
“我沒事,別碰了,髒!”周牧澤伸手抓住了孟毓曉的手。
孟毓曉頓了一下,兩人雖然也牽手,但一向都是互相抓住手腕,這樣直接手掌貼着手背的,還是第一次,感受着手背上的溫度,孟毓曉忽然覺得有些尷尬,連忙將手收回,故作淡定地仰頭看了看四周的情況。
“可能是因爲下雨泥土鬆動了,被我用力一踩,竟然踩塌了。”孟毓曉望着頭頂說,“這坑雖然只有一人多高,但是現在我兩都受了傷,要想爬出去,只怕有些困難。”
“那我們便在這裡等着。”周牧澤倒是意外地沒有動,將身子懶懶地往身後的泥壁上靠了靠。
孟毓曉稍稍側頭打量了一眼周牧澤,忍不住又看了一眼他的腿,他越是不讓自己碰,孟毓曉便越發覺得他定是傷的有些嚴重。
“對不起啊。”孟毓曉輕聲對周牧澤說,“要不是我玩性大發,也不會把這裡跳塌了。”
周牧澤似乎有些疲累,微微眨了眨眼睛,隨後側頭看着孟毓曉擠出一抹笑容來,“跟你沒關係,你看這坑裡,根本就沒有多少土,可見這下面本來就是空的,或許是個廢舊的狩獵坑吧。”
孟毓曉被他這麼一提醒,才留意去看四周,發現果然如他說的那般,自己身下墊了一層厚厚的竹葉,幾乎沒什麼土。
“那我還真是夠倒黴的!”孟毓曉失落地癟癟嘴,“就這麼一個坑還被我踩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