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曉和文宣世子在水亭裡竟聊了一下午,因爲文宣世子性情直爽,孟毓曉也不嬌作,兩人竟聊得挺投入的,雖說稱不上朋友,倒是互相不排斥。
第二日孟毓曉在榕樹下盪鞦韆的時候,文宣世子便又來了,不爲旁的,就只爲找孟毓曉聊天。
兩人現在已經不完全侷限於聊王爺了,開始聊很遠的事情。
文宣世子沒有城府,倒也不把孟毓曉當外人,想着她跟在王爺身邊以後肯定會有機會到京城去,便同孟毓曉講了好多京城的事情,又說了不少皇宮的事情,還有駙馬府的事情,孟毓曉大多時候只是傾聽,遇到一些有用的便暗自記了,心想着日後或許有用得着的時候。
“文宣最近好似常去找你?”這日晚飯過後,王爺留孟毓曉喝茶,輕聲提起了這個事。
其實周牧澤並不擔心文宣世子會對孟毓曉怎樣,只是一連幾日都聽容嬤嬤說毓曉和文宣世子說話說了一下午,有些好奇這兩人聚在一起會有什麼共同的語言,所以忍不住開口問了。
孟毓曉輕輕一笑,放下手裡的茶碗,淺聲說:“世子爺同奴家說孟公府的三小姐呢!”
“怎麼說起這個了?”周牧澤微微疑惑地問。
孟毓曉淺淺一笑,只是想想文宣世子不明真相地在自己面前說孟三小姐如何如何的樣子很是搞笑,便毫不保留地對周牧澤說:“世子爺說王爺只在我二人面前笑,他有些好奇王爺更看重我們二人中的誰?”
周牧澤倒是淺淺夠了嘴角,擡頭望着孟毓曉,“那你覺得本王更看重誰?”
孟毓曉眨了眨眼睛,原本只是如實說明情況罷了,到沒想到被王爺這麼問上一句,反而將自己推進死衚衕裡了。
“呵呵……王爺說笑了。”孟毓曉只好裝傻般地笑着,企圖就此忽又過去,琴娘和孟三小姐都是自己,王爺之所以對自己好,不過是出於好心罷了,哪有什麼看重不看重。
周牧澤早已經習慣了孟毓曉這宛如鴕鳥般的招數,但凡遇到答不上來的話題便都是傻笑着迴避,所以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追風說明日便會開閘泄水了,所以本王應該後日一早就會啓程回泰州,你在驪山還有什麼要準備的明日便抓緊辦了。”周牧澤平靜地換了話題。
“可以回去了麼?”孟毓曉雙眼一亮,隨即毫不猶豫地說:“旁的倒也沒有什麼,只是我身邊的丫頭還在朋友那裡,明日若是方便,我想去一趟茶園,一來毓曉回泰州之後應該會立馬回京,所以要和那位朋友作別一番,二來,毓曉的丫鬟和包袱還在茶園。”
“嗯,讓容嬤嬤跟着你去。”周牧澤輕聲說,“早去早回,莫要耽誤太久,叫人察覺出什麼來。”
“是。”孟毓曉輕聲應了。
第二日,容嬤嬤安排了一輛馬車,陪着孟毓曉一起到了驪山茶園,早有驛站的小童先前騎馬來傳過消息的,所以瑾軒等人便直接在屋子裡候着。
孟毓曉一下車,麗娟便湊到跟前來了,孟毓曉將她同容嬤嬤介紹了一番,便讓她領着容嬤嬤去替自己收拾行囊去了。
“瑾軒大哥,茶園的事情如今怎樣了?”夢毓曉見人都走了,趕緊問安瑾軒有關茶園的事情,“王爺說臨近的村子今日就會開閘泄水,想必到驪山也不會用太久的時間,要趕在水到之前將渠道修好啊。”
安瑾軒只是淺淺一笑,方纔他瞧着孟毓曉是由宮女扶下來的,便知道她在王爺那裡定是待遇不低,斷然不僅僅是因爲她孟三小姐的身份,或許京城裡那些謠言都是真的,否則毓曉怎麼能夠輕易見到王爺呢?
想着人是自己親手送出去的,如今已經回不來了,安瑾軒心裡便有些難受。
“縣衙昨日便准予修建渠道,劉管事一大早便帶着人開了工,應該能夠趕在水到之前挖通渠道。”安瑾軒淺笑着說。
“那就好。”孟毓曉點頭說道,“想必瑾軒大哥你還要在驪山呆些日子,我出門有些日子了,正好那批布也準備好了,所以我明日會跟王爺一起回泰州去,隨後跟着運貨商隊一起回京去,所以今日也算是特意來跟瑾軒大哥你告辭的。”
安瑾軒見到孟毓曉叫容嬤嬤去收拾東西,心裡便知道她今日大概只是回來拿東西的,卻是沒有想到她竟準備直接回京了,心裡頓時不捨,越發地自責自己爲了茶園讓她去找王爺,可是自責歸自責,他也知道事已至此,世間又沒得後悔藥吃,也只好強壓着內心的傷痛,點頭溫和地說:“嗯,那你便路上小心,到了泰州,若是還差什麼只管去趙府拿。”
“謝謝瑾軒大哥,不過應該不會再有什麼了,該辦的我也辦的差不多了。”孟毓曉輕輕笑着,站起身來,往前幾步,走到安瑾軒面前站定,伸手將掛在脖子上的玉章取下來,遞到安瑾軒面前,“這玉章,應該不會再用,如今還給你。”
安瑾軒看了一眼孟毓曉手裡的玉章,稍稍遲疑了一下,並沒有急着伸手拿回。
“這玉章你且收着吧,日後說不定還有用得上的時候。”安瑾軒輕聲說,暗想着自己若是將這玉章收回了,和孟毓曉之間豈不是一點瓜葛都沒有了?
“以後再用以後再找瑾軒大哥借便是,所謂有借有還,再借不難,如今用完了自然該還給你!”孟毓曉堅持着將手裡的玉章又往前送了送。
安瑾軒稍稍一頓,便伸手接過,勉強笑着說:“那我便收下,以後再有用得着的時候,你只管開口。”
“嗯。”孟毓曉點頭,“願瑾軒大哥這裡可以早些解決,早些回京,再請我喝好茶!”
“好。”安瑾軒笑着起身應答,剛從孟毓曉手裡接過來的玉章被他緊緊地拽在手心裡,“你路上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京之後再尋機會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