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沒有。”孟毓曉輕輕搖了搖頭,“王爺纔剛入京,想來十分的忙,顧不上女兒這邊,不過女兒想着下個月初八是王爺的及冠禮,府裡定然會往王府送禮,故此女兒纔來求太太,可不可以將女兒給王爺的禮物一同送去?”
“你還單獨給王爺準備了禮?”趙氏驚喜地問,“準備了什麼?快拿來給我瞧瞧!”
孟毓曉點點頭,朝着站在簾子旁邊的巧雲招招手,巧雲便趕緊捧了一個畫軸進來。
孟毓曉伸手拿過畫軸,在巧雲的幫助下,慢慢地展開在趙氏的面前。
畫軸兩端,用的是祥雲錦緞,中間糊了一層白紗,白紗之上,是用繡線繡出來的一副荷塘景色,旁邊還有一行詩,繡的是採蓮曲裡的半闕。
趙氏也是第一次見有人用繡線來畫畫的,目光緊緊地盯在畫卷之上,忍不住伸手去觸摸畫卷上的景色。
“恐怕除了你,旁人也想不出這樣的禮物來。”趙氏連連感慨,又側頭看向孟毓曉,“你又怎麼能確保王爺看了這畫知曉是你送的呢?”
孟毓曉輕輕一笑,將手裡的卷軸交給巧雲收好,輕聲說:“先前在王爺的溫湯莊子,毓曉見了一池的睡蓮,便說好看,日後若是得了機會便畫給王爺,王爺便說,他急着離京,怕是等不及,所以便說了回京辦及冠禮的時候找女兒要,太太只需將女兒的這幅畫送進去,王爺看了,定然是會上心的!”
孟毓曉是做足了準備來的,自然是在來的路上連這些詞句都組織好了,如今撒起謊來沒有絲毫的不適,反倒是越說越真,連自己都快被自己騙了。
這副畫確實是孟毓曉爲靜西王準備的壽禮,倒不是因爲溫湯莊子的睡蓮,而是因爲在驪山驛棧的時候,王爺說要約了孟毓曉一起去寒山寺看荷花,孟毓曉是因爲想到了這個,纔會想到做一副這樣的畫。
這幅畫倒也不一定非要通過趙氏這裡才能送進王府,孟毓曉身上畢竟有王爺給的玉佩,若是想去送禮,哪怕是送到王爺面前都有可能,但是孟毓曉今日有事想求趙氏,必須得先哄哄她。
趙氏本就在心裡對孟毓曉能夠進西王府抱了很大的希望,如今聽了孟毓曉的一番說辭,覺得她跟王爺離着私定終身也不遠了,或許這畫便是定情之物呢!
心中這麼一想,趙氏似乎已經想象到自己被衆人羨慕的樣子了,連忙對孟毓曉說:“你放心,我定會叫人好生將這禮送到王府去的!”
孟毓曉趕緊朝着趙氏一拜道謝,起身之後,便輕聲笑着說:“毓曉今日還有一事相求,得太太應允。”
趙氏現在已經有些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根本就沒有功夫去管孟毓曉說的什麼,便已經開始點頭了,“三丫頭還有什麼事只管都說了便是。”
“毓曉聽二哥哥說,今日金牡丹新開一家文房鋪子,因着先前太太在金牡丹給女兒裁的春衣十分好看,故此女兒想着他家的墨寶或許也不錯,想着四妹妹隔些日子便要去秀坊,文房四寶肯定少不得,所以毓曉想請太太應允,許女兒出府半日,去金牡丹爲四妹妹挑一套文房四寶,也算是我這做姐姐的一點心意。”孟毓曉立在趙氏的右手邊,低頭柔聲說着,說得有條有理的,趙氏自然是一下就聽明白了。
“前幾日毓嫺丫頭倒也跟我提起過要出去瞧瞧的,只不過教習嬤嬤在教她禮儀,她也出不去,既如此,你便去吧,好好地爲這丫頭挑上一套,叫她帶進秀坊裡也不至於丟了身份。”趙氏果真沒有拒絕,直接便應了下來,“叫你身邊的丫鬟小心跟着,再多叫幾個婆子陪着,到了店也不要久在外面站着。”
“是,毓曉都記住了。”孟毓曉知道能出去,心早已經歡騰地快要飛起來了,哪裡還有心思去考慮趙氏說了什麼,只管一股腦地全應下便是。
“既然是給毓嫺挑的,這銀子便也不能由你出,便叫賬房記着吧,這本是她入秀坊該用的。”趙氏又說,微微一頓,目光瞟了一眼巧雲手裡的畫卷,隨即又說:“你若是看中了什麼,也只管買下來。”
“太太莫要與毓曉客氣,毓曉這些年一直在園中,這月例銀子和老爺、太太給的賞錢都留着,給四妹妹買點禮物還是應該的,女兒也希望,四妹妹可以順利選秀!”孟毓曉害怕一會兒自己有事耽擱了,不能回來的太早,便趁着現在將好聽的話多說一些,也能叫趙氏對自己再寬容一些,反正拿自己鋪子裡的東西又不要錢,自己倒也不在乎賺趙氏那點銀子。
果不然幾句好話一說,趙氏便開心的不得了,又誇了孟毓曉幾句,便叫她先回去用早膳。
一個時辰後,孟毓曉便出現在了金牡丹的門口,趁着婆子們開道的空當,她挑簾看了一眼外面,烏泱泱地,圍了不少人,跟百花裝的時候比起來更要熱鬧,主要是多了不少男客人,這文房四寶到底還是男人用的多。
而且因爲文房鋪子的開張,金牡丹的生意也比平日裡火爆了許多,那些沒擠進文房鋪子的人大多轉向旁邊的成衣鋪子。 шшш ▪ttκд n ▪C ○
“巧雲,告訴婆子們,我們從這邊進。”孟毓曉招手叫來巧雲說,明顯文房鋪子那邊自己是擠不進去的,幾個婆子試了好幾次,也沒開出一條道來。
巧雲趕緊喊了衆婆子往這邊來,立馬便開出了一條道,巧雲趕緊扶了孟毓曉下車。
正在招呼客人的陸娘子一下便認出了孟毓曉,趕緊上前行了禮,隨即笑着說:“孟三姑娘,樓上的雅座因着您沒提前訂,都滿了,您若不介意倒是可以到奴家這後院坐坐,放心,也沒有外人。”
孟毓曉看了一眼陸娘子,暗想着她倒是越來越精明,便點頭說:“嗯,後院也行,你且叫人招呼下這些跟我來的媽媽們。”
府裡的婆子都知道,跟着姑娘出門,一向只負責送進店,所以自覺地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