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趙氏稍稍遲疑了一下,方纔還眉開眼笑的,頓時便淡去了所有的笑意,“你也知道,先前何府有意納你爲側室,我沒有同意,兩府便不大走動,後來國舅府落水一時,何家千金又因爲此事被去了選秀資格,兩府雖然沒有直接撕破臉,但已經是淡如水了,這鬱小姐如今住在何府,你去拜訪怕也不合適。”
趙氏的這一番話倒也算誠懇,孟毓曉也考慮過這些。
“謝謝太太提醒,毓媗原本也想到了一些,故此纔想同太太告假一日,將鬱小姐請出來。”孟毓曉淡笑着說,“毓媗可託人直接給鬱小姐下帖,請她到金牡丹相聚。”
“哦,”趙氏輕輕點了點頭,忽地淺淺一笑,“既如此,倒不如請了鬱小姐來府裡,畢竟在外頭,容易招待不週。”
“謝謝太太好意,只不過毓媗還有些別的考慮。”孟毓曉輕聲說,“鬱小姐爲毓媗擋下了那一刀,很有可能會留下疤痕,多半是不能繼續選秀了,故此纔會提前離開秀女坊,咱們府裡畢竟有兩位秀女,請了鬱小姐過來,叫她見了,難免觸景生情,倒是鬧得不愉快。”
“再者,鬱小姐如今是借住在何府,何府若當真是恨我,肯定不會允許鬱小姐來咱們府上,故此毓媗便想着借她人之手給鬱小姐傳個口信,邀她去金牡丹,這樣一來,既能掩人耳目,又不至於叫鬱小姐爲難。“
趙氏思索了一下,覺得孟毓曉說的很有道理,便點了點頭,“你倒是想的全面些,既如此,你便先給鬱小姐下帖吧,約好了時間,你出府去便是,只是多帶些人在身邊。”
“好。”孟毓曉淺笑着答應。
出府一事就此敲定!
“對了,這鬱小姐說起來也算是幫了你大忙,既如此,你便想想咱們府裡送什麼禮比較合適,到別叫她覺得咱們不懂感激。”趙氏又加了一句。
“不用了,這禮品毓媗已經準備好了,先前王爺賞賜了一些東西,毓媗挑了一件出來。”孟毓曉不承認自己是拿金牡丹賺的錢買的禮物,便只管拿王爺來背鍋。
“哦,你有準備便好。”趙氏連忙點頭說,果然,只要孟毓曉提起王爺,趙氏都依。
得了趙氏的同意,孟毓曉便給鬱青鸞下了帖子,當然不能以自己的名義下,否則帖子只怕送不進何府,便拿了齊安沁的名義去送貼,沒想到一下子就送進去了。
帖子親自送到了鬱青鸞的手上,鬱青鸞看了請帖立馬明白,倒是當面便應下了會赴約。
這邊孟毓曉得到鬱青鸞的肯定之後便又去告知了趙氏一聲,這纔開始準備出府的東西。
最叫孟毓曉頭疼的,便是隨行人員怎麼安排,趙氏那邊已將安排好了馬車和隨行的兩名婆子,孟毓曉的翠竹園裡除了巧雲便只有於嬤嬤,巧雲倒好說,反正所有的事情都不用瞞着她,待在身邊沒事,但是於嬤嬤就有點麻煩了。
金牡丹的事情,她或許知道,又或許不知道,反正是王爺已經知道的事情,叫她知道了也無妨,但是自己這次出府,是要去見周牧澤的,於嬤嬤並不知道自己和王爺是合作,一心認爲自己是真的王妃,如果叫她知道自己出府偷偷同一個男人見面,肯定要鬧出事來。
然而,自己身邊就只有這兩個人,趙氏又一再提醒自己多帶些人,若是於嬤嬤不去,指不定趙氏又會給安排一個彩雲,到時候只怕比於嬤嬤還要難打發。
糾結了半晌,孟毓曉還是隻能將於嬤嬤帶上。
第二日一早,孟毓曉用過早飯便出門,因爲要趕在鬱青鸞到之前同陸娘子交代了店鋪裡的事情。
“於嬤嬤,我同金牡丹的關係你知曉吧?”孟毓曉在去金牡丹的路上便先探了探於嬤嬤的底。
於嬤嬤輕輕一笑,“主子們的事情,奴才不用知道,主子想做什麼便做什麼便是,奴才只管保證主子不出事。”
孟毓曉一聽,這話再明顯不過了,便是叫孟毓曉不用顧忌她,便笑着說:“既然你出府,除了要見鬱小姐,我應該還會再見幾名客戶,屆時你便同巧雲在一處便是,自會有人招呼你們的。”
“奴才知道。”於嬤嬤點頭答應。
孟毓曉當真沒有想到事情忽然就來了一個這麼大的轉機,於嬤嬤被自己三言兩語就給打發了,竟還有些小慶幸。
三人到了金牡丹,隨行的婆子們便趕緊先爲孟毓曉開了道,孟毓曉蒙了面紗,低着頭,快速地進了鋪子。
陸娘子一眼便認出她來,趕緊招呼她上樓,隨行的婆子們自然是被留在了樓下。
於嬤嬤和巧雲二人也沒有跟進雅間,孟毓曉叫人引她們歇息去了,巧雲也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倒是主動招呼於嬤嬤去後院看看,於嬤嬤便同她一起去了。
孟毓曉進了雅座,先不着急去臉上的面紗,便先走到臨街的窗邊,稍稍將窗戶推開一條縫,看向窗外。
平日裡十分熱鬧的綢緞街,竟有半條都是冷冷清清的。
“安家真的全完了麼?”孟毓曉依在窗邊說。
“怕是沒有再起死回生之力了。”陸娘子在一旁說着,“連東家都說周公子這是紅顏怒,愣是叫安家毫無還手之力,如今周公子不僅買下了安家所有的鋪子,甚至還在收購別家的鋪子,不知意欲爲何?”
孟毓曉微微皺眉,暗想這周牧澤也當真是做的出來,爲了讓自己出現,他難道是想買下整條綢緞街麼?
“通知他今天到店裡來了吧?”孟毓曉伸手將窗戶合上,回身看向陸娘子。
“嗯,已經去請了,周公子也說一定會到的。”陸娘子輕聲答着,稍稍看了一眼孟毓曉,又繼續說:“奴家近日將鋪子裡所有的帳都總了總,除掉接下來進貨的成本,可以開支的銀錢大概還有五萬兩。”
“五萬兩倒是不能全部都用來買店鋪,只能做一半的打算。”孟毓曉輕輕接了話,又輕嘆一口氣,“你可着人打聽了,周老闆收這些鋪子花了多少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