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澤聽到外面通報有人拿着玉佩求見,頓時面上一喜,連忙叫人去將人直接請到自己的書房裡來,又默默地坐下桌邊細數自己有多久沒有見到孟毓曉。
當真是好久了。
窗外傳來連貫的腳步聲,周牧澤趕緊擡起頭,嘴角帶着笑意看向門口的位子,希望在她進來的第一瞬間便能看到她的身姿,然而,進來的身影卻叫他大吃一驚,頓時側開目光,斂了神色。
引人進來的追風一向觀察仔細,敏銳地捕捉到了周牧澤這一神情變化,微微低了低頭,便將孟銳丟在了書房中央,自己退了下去。
孟銳本來想着做個信使,替孟毓曉將東西送到就可以的,卻沒想到自己還真被靜西王接見了。
他一向閒散慣了,以至於有些官場禮節都生疏了,醞釀許久,纔想起跪地叩拜:“草民孟銳叩見靜西王。”
“孟公府的二少爺?”周牧澤已經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擺正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孟銳,“是孟三小姐叫你來的?”
“是。”孟銳恭恭敬敬地回答,“舍妹不方便出府,拜託我轉交一物於王爺。”
“你起來吧。”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大舅子,周牧澤也沒有太過於刁難,喚了他起來,語氣隨和地問:“她要你拿什麼給本王?”
孟銳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擡眸悄悄打量了一眼戴着面具的周牧澤,暗想靜西王說起毓曉的時候絲毫不避諱,兩人的關係看起來相當熟絡。
然而孟銳打心裡覺得孟毓曉之所以過得不好,就是這階級社會惹得事,故此,必須叫她斷了與這些權貴的來往。
“這個玉佩。”孟銳往前幾步,將握在手裡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擺在了周牧澤的書桌上,復又退回到原來的位子,“舍妹說這玉佩十分的重要,叫我務必要歸還給王爺。”
周牧澤看到桌上的玉佩時,神情頓時大變,就算離了好幾步遠的孟銳,都明顯感覺到了周圍氣氛的變化。
“她還說了什麼?”周牧澤厲聲問,周身的煞氣越發的濃厚。
孟銳嚇得遲疑了兩秒,才低頭說:“舍妹還說是她無能,讓王爺失望了。”
“就只有這些?”周牧澤又問。
“是。”孟銳低頭回答,額頭上都緊張出了細汗,心中暗罵自己方纔爲什麼不直接把玉佩交給追風就回去!
周牧澤沒有再答話,伸手撿起桌上的玉佩,用力地捏在手指間。
自己爲了見她,瞞着整個國家的人自導自演地變換着身份,好不容易如今又可以名正言順地去見她了,她卻叫人將這玉佩送了回來。
“三小姐最近好嗎?”周牧澤端着玉佩輕聲問。
孟銳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這是在問自己話,忙說:“舍妹很好……”
“哼,被太后懿旨昭告天下剋夫,她還能過得好?”周牧澤冷哼了一聲,盯着玉佩的眼神越發的鋒利,自己本想着在這樣的時候她應該會拿着玉佩主動來尋求自己的幫助,卻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
“追風,備車,本王要出府!”周牧澤站起身,將玉佩拽進手心裡,朝着門外喊道。
追風一直都守在門外,聽到吩咐,趕緊應了一聲。
“東西本王收下了,你回去吧。”周牧澤淡淡瞟了一眼孟銳,便繞過書桌往外走去。
孟銳看着靜西王急衝衝的樣子,也不知哪裡涌起的一股子衝動,轉了轉身子,朝着靜西王的背影喊道:“王爺!”
周牧澤被他這麼一叫,便停下了腳步,回身望着他。
“草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孟銳瞥了一眼周牧澤可怕的神情,稍稍低了低頭。
周牧澤一陣沉默,然後低聲說:“有話你便說吧。”
當真是未來大舅子,得罪不起,否則以周牧澤的性子,肯定會回覆“不當講便不講”!
孟銳握了握拳頭,鼓起勇氣,決定以兄長的身份爲孟毓曉做點事情,便擡頭看向周牧澤說:“先前京中傳了不少王爺與舍妹的閒話,不管真假,草民私以爲像我們兄妹這樣的身份,自然是高攀不起王爺的,王爺若是對舍妹無意最好,若是有意,便也請就此罷了吧,反正,舍妹是絕無攀附之意的!”
“你要說的就這些?”周牧澤的語氣出奇的平靜。
孟銳愣了愣,淺淺點了點頭。
“行了,你回去吧。”周牧澤輕聲說着,隨即轉身往外走去。
絕無攀附之意!
周牧澤想着孟銳這句話便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到底要本王如何,你才肯在本王身上下心思呢?
難得孟清遠休沐在家,趙氏便拿了孟毓曉嫁去嚴府的事情同他商議,二人剛剛起了個話頭,外面便傳靜西王的馬車已經到門口。
夫妻二人來不及更衣,只得匆匆理了理衣裳便趕緊迎了出去,周牧澤已經黑着臉進了院子。
“臣(臣婦)叩見王爺。”二人慌慌張張地跪到靜西王面前去。
周牧澤瞥了一眼跪在腳邊的二人,想着若不是這二人做得太絕,孟毓曉斷然也不會想到要將玉佩還給自己,想來,她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三小姐可在府中?”周牧澤不理會跪在地上的二人,開口直接詢問孟毓曉。
趙氏不敢冒然回答,只好扭頭去看孟清遠。
孟清遠遲疑了一下,低頭說:“小女在園中,不知王爺問小女有何貴幹?”
“本王有些事要問她,既然她在府中,你們便趕緊把她請出來吧。”周牧澤說着繞開跪在地上的二人,自來熟地往會客的大廳走去。
孟清遠和趙氏趕緊起了身,面面相覷了一陣。
“站着做什麼,還不快去將三丫頭請出來!”孟清遠厲聲對趙氏說。
趙氏點點頭,慌慌張張地領了翠竹往承歡園去了。
孟清遠暗自揣測了一下靜西王這次來的目的,擡手擦了擦額頭的細汗,趕緊吩咐一旁的侍女去準備茶水,自己躬身進了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