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對孟毓曉也是議論紛紛,有羨慕她的,只道她怎麼這般命好,纔剛被翰郡王退婚,就立馬被靜西王擡進了府,而且一入府便做了側妃,一時間這些深閨的姑娘便想着法的打聽孟毓曉的事情,甚至花費功夫將她在詩社上默的幾首詩文也尋出來學習臨摹,當真是對孟毓曉崇拜的緊。
也有嫉妒,乃至恨,一個個咬緊了牙根,咒罵孟毓曉是紅顏禍水,不守婦道,四處勾搭男人,越傳越難聽,越難聽越叫這些人解恨。然而這些人也只不過是嘴上討個痛快罷了,大多都是躲在自家園子裡罵上兩句,真出了府,也就不敢,都知道靜西王寵孟三小姐寵的厲害,大家可不敢觸黴頭去惹靜西王。
當然,多半還是看熱鬧的吃瓜羣衆,每日無事便談着從四面八方聽來的小道消息,這其中最受歡迎的便是嚴副將上門提親遇到西王府過禮的一段,甚至有說書先生拿了這事改編了段子在茶園子裡說的起勁。
嚴副將也是要臉的,心裡自然是氣不過,衆人皆不知大將軍從中說親一事,只當是那嚴副將自己看中了孟公府的三小姐,結果鬧了這麼一出烏龍,甚至還有傳靜西王因着這事對他很是不滿,使得朝中鮮有官員願意同他來往。
這嚴副將是個鐵骨錚錚的漢子,雖說內院名聲不好,在戰場上殺敵卻是真正的英雄,此次回京,原想着跟大將軍一起受賞的,結果鬧出這樣的事情,才熱鬧了兩天的嚴府忽然間異常冷清,人們甚至會繞道行走。
嚴副將在府中生了兩日悶氣,又拿這事打了不少侍妾解恨,心中還是氣不過,便叫人準備車馬去了一趟大將軍府。
大將軍府早就得了孟毓曉封側妃的事情,如今見嚴副將進府,大將軍頭疼的很,可是眼下正是自己要封侯的關鍵時刻,也不敢鬧出什麼亂子來,只得拿往日戰場上的交情與嚴副將說理,那嚴副將是個服從命令的好將士,被大將軍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一說,心下頓時痛快了不少,大將軍又從府中挑了幾個模樣姣好的姑娘賞給嚴副將,總算是將嚴副將打發走了。
打發走嚴副將,大將軍心裡也鬱悶,便往內院去將孟文娘大罵了一頓。
“你瞧瞧你孃家兄弟都給本將弄出些什麼事情來!”大將軍怒罵,沒說一句話,寬大的袖袍都要在空氣中帶出一陣風來,“一女不許二郎,這道理她們難道也不懂?”
孟文娘心裡也委屈,蜷着身子站在一旁,低聲說:“他們應該事先也不知道會這樣。”
“事先不知道,難道事後也不知道?”大將軍回身瞪了孟文娘一眼,“我看你那個好哥哥,好嫂嫂就是存心叫我們出醜,否則王爺會忽然間跑到府裡下禮,還偏偏挑着嚴副將去的時候!”
孟文娘啞口無言,只得低頭不作聲。
得了消息急急忙忙趕來的焦芙蓉走到門口的時候便聽到了自己父親的吼罵聲,便停下腳步等了等,等到屋子裡沒人再說話,她才輕輕進屋,朝着爹孃請了安。
“爹爹,這事想來是那小賤人使得妖,女兒派人去查了,當日是二哥哥去西王府報的信,靜西王才急急忙忙地到孟公府見那小賤人,想來是小賤人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使了些見不得人的招數博得了王爺的垂憐才生出這樣的變故來,估計外祖母她們是當真不知情。”焦芙蓉平靜地說了這麼一段。
大將軍嘆了一口氣,一甩衣袖,往一旁坐下,“她一個小丫頭能有這樣的手段?”
“爹爹不知,這小賤人手段多着呢,女兒這般精明的人都幾次栽她手裡,偏生她又會拉攏人心,孟銳和毓嫺兄妹兩跟被下了蠱一般,對她唯命是從。”焦芙蓉立馬接話。
“若真是這樣,我下次見了王爺倒是要提醒他防範着了。”大將軍沉穩地說了一句,“搞不好她真會些什麼巫蠱之術,否則一個庶女,怎麼能叫靜西王瞧上!”
焦芙蓉見自己說的話奏效了,趕緊笑笑,繼續說:“果然是爹爹明大理,都這般時候了,還顧忌王爺的安危,不過女兒不得不提醒爹爹,王爺如今可謂是完全被這小賤人迷住了,想來不太願意聽爹爹您的諫言,您凡是說話要委婉纔好。”
“知道了,這些都是後話!”大將軍皺眉甩甩手,想着怎麼也得等自己封侯之後,他可是打探到小道消息,皇上一直不封賞自己便是因爲靜西王沒有應允,自己現在可不是跟王爺唱反調的時候。
焦芙蓉勸好了大將軍,便扭頭看向一旁的孟文娘,走過去扶她坐下,然後柔聲說:“這事雖然不怪娘,但您也不能就這樣躲在府中,嚴副將的事情不處理好,到底是爹爹顏面有損。”
大將軍深深覺得女兒說的在理,便擡頭看向焦芙蓉,看她能提出什麼妙招來。
“女兒以爲,舅舅和舅母既然已經應允了,又不把女兒婚配給嚴副將便是食言了,咱們大將軍府和嚴府也是要面子的,怎麼能叫她說許配就許配,說不許配就不許配!嚴府爭不過西王府我們便認了,但舅舅、舅母是不是也應該去給嚴府賠禮道歉呢?”焦芙蓉倚在孟文娘身邊輕聲細語地說。
孟文娘抿嘴思索了一番,點頭道:“你說的在理,那小賤人厲害的狠,不去嚴府也罷了,但也不能叫嚴副將平白無故地受了氣,晚些時候你便隨我往你舅舅府上去,好歹要個說法!”
“是!”焦芙蓉笑着應答。
“這事你們母女二人去辦吧,不要再出錯就好。”大將軍見事情有了轉機,便起了身,到了一眼依偎在一起的母女二人,暗歎一口氣便轉身出了屋子。
自己這個女兒倒是極其精明,只可惜了是個女兒,想着自己馬上就要封侯,膝下卻是一個男丁都沒有,何其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