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澤知道是自己太急,便沒有步步緊逼,繞開孟毓曉到一旁的榻上坐下,又擡手招呼孟毓曉坐過去,“雖說是百戶候,卻是本朝第一個外姓王侯,皇上今晚會在宮中設宴,你同本王一起去。”
孟毓曉將將坐下,聽到這話趕緊起了身,“妾身……”
“不用緊張,不過是吃頓飯罷了,有本王在呢!”周牧澤安慰她道,“你只需要記住,你與本王是恩愛夫妻就好。”
孟毓曉沉默了一下,大抵明白了靜西王帶自己進宮的意圖,暗暗點了點頭,低聲說:“妾身明白。”
周牧澤淺淺一笑,側頭看了一眼端了吃食進來的於嬤嬤,柔聲說:“宮裡規矩多,怕要弄到好晚,擔心你餓着,叫人燉了些吃的,你且先墊一點,再換衣服隨本王進宮。”
孟毓曉輕輕點了,順從地跟着周牧澤到桌邊吃了一碗粥,纔開始更衣。
二人更衣又花了些時間,待全部弄好出府的時候夕陽已經只留餘輝,昏黃沒有溫度地打在牆角根上。
孟毓曉同靜西王坐了同一輛馬車入宮。
“你今日回來神情似乎不怎麼舒暢,可是外面的生意遇到難事了?”周牧澤擔心孟毓曉緊張,便聊了些有關生意的話題,企圖分散一下孟毓曉的注意力。
孟毓曉淺淺擰了一下眉,才淡笑着搖搖頭說:“做生意就是這樣,總有各種煩心的事情,不過妾身自己能解決的!”
“嗯,做生意這一塊,只怕你比本王還要精通,”周牧澤淺聲說着,“不過若是當真遇到什麼難事,不要刻意瞞着本王,或許本王能幫上你。”
周牧澤說這番話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地留意孟毓曉的神情,這幾日,孟毓曉每每回來都是一副極其疲憊的樣子,自己有心問,她多半時候都是這樣婉拒,也不肯同自己說實話。
周牧澤也招了齊然來問過幾次,齊然那榆木腦袋日日跟在孟毓曉身邊竟也不知道她在煩惱什麼,只說她近日很忙,總是各處走動。
周牧澤倒是有些遲疑自己將另外一個身份隱去到底對不對,本以爲她到了王府,自己便能日日見着她,可如今她不肯同自己敞開心扉,周牧澤倒是懷念起另一個身份來,起碼,孟毓曉願意同自己商討這些生意上的事情。
坐在一旁的孟毓曉也有些走神,內心裡也有些懷念起周牧澤來,這世界,怕是沒有另外一個人能夠像他一樣同自己各種不謀而合,那種一個眼神,一個字就能相互明白的默契當真叫孟毓曉懷念。
“妾身知道。”孟毓曉淺淺答了一聲,內心裡卻並沒有對靜西王抱多大的希望,自己和王爺不過是合作關係,爲了以後全身而退,自然是牽扯的越少越好。
二人各有所思地走神間,馬車已經入了宮門,到了二道門,才停下來,換步攆。
周牧澤先下馬車,隨即轉身朝着鑽出馬車的孟毓曉伸出手。
孟毓曉淺淺一笑,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手交到靜西王的手裡,這一次入宮,主要目的就是爲了在衆人面前秀恩愛,牽牽小手這樣曖昧又親暱的小動作自然是不能少。
周牧澤心滿意足地握了握放在自己手心裡的小手,牽着她先去給皇上請安。
皇上那裡確實極其熱鬧,皇后和大將軍都在。
孟毓曉給皇上、皇后請了安,便轉身朝大將軍也欠了欠身子,“毓媗見過姑父。”
大將軍因着嚴副將的事情,對孟毓曉還有些不滿,故此回答的不冷不熱的,在這大殿之上,顯然有些駁孟毓曉的面子。
周牧澤冷冷掃了一眼大將軍,伸手將行禮的孟毓曉扶起,溫聲說:“你進宮少,本王陪你四處走走去。”
平日裡衆人哪裡聽過靜西王這般溫和的聲音,大殿裡的人各個瞪大了眼睛,心裡也立馬明瞭,靜西王這是故意在給孟毓曉立威,就連方纔還耀武揚威的大將軍,此番也投來了小心翼翼的目光。
“王爺,倒不如叫芙蓉丫頭陪着王妃出去走走,”大將軍陪笑着說,“她們姐妹在一處長大,難得在宮中碰到,想來有許多話。”
大將軍話音剛落,跟在他身後的焦芙蓉趕緊站了出來,忙笑着說:“臣女有些日子沒有見到三姐姐了,確實有不少體己話想和三姐姐說。”
焦芙蓉一向最看不重孟毓曉,怎麼可能會同她說體己話,不過是見自家父親也有攀附之意,所以順勢抱抱靜西王的大腿罷了。
換了旁人聽不出這話有什麼問題,周牧澤卻是知道這一家人背後做的那些事兒,只是冷冷掃了一眼焦芙蓉,又將孟毓曉往自己身邊護了護,冷聲說:“外面夜色朦朧,王妃同你出去若是出了意外,你擔得起麼?”
一句話,堵得焦家父女無話可說!
靜西王的意思卻是很明瞭,即使大將軍封了候,焦芙蓉的性命抵不上孟毓曉的一根頭髮絲兒。
皇上本就知道自家弟弟對這位王妃的癡迷,畢竟是值三個縣城的女子,如今見兩方直接懟罵起來,害怕氣氛太過,便笑着起身說:“靜西王既然來了,你們便隨朕移步宴會吧,西王妃已然入了府,日後進宮的機會多的是,宮中景緻靜西王改日再帶她來看便是。”
“皇兄說的是。”靜西王淡然答着,將孟毓曉往自己身後護了護,等皇上走過之後,才引了孟毓曉跟上。
孟毓曉全程就像個害羞的小媳婦一般跟在靜西王身後,但是見過的人都明白靜西王對這位側王妃的寵愛,當真是捧在手裡怕掉了,就連同皇上交談,也不忘緊緊地拽着孟毓曉的手。
唐皇后的目光時不時地瞥一眼二人,心中多少有些歆羨,再看看皇上,知曉自己不可能有這般的待遇,心中歆羨不免轉化成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