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逸現在還不能輕易離開齊州,這是職責所在,要是就這樣走了,李世民是要和自己算賬的。
不說阻止或者平定李佑的叛亂了,至少要抓住王君度和陰弘智等人,否則自己來了一趟齊州幹了些什麼?成績何在?回去沒辦法交代嘛。
便宜行事的權力不是隨便拿的,必須要做點什麼,李佑叛亂是歷史本來註定的事件,只不過略微提前了而已。所以也不必有什麼內疚感,全力處置好此事爲自家和李治加分就好。
至於徐孝德和徐慧,必須要離開齊州,這裡太過危險,實在不宜待下去。自己也沒有功夫和精力照顧他們。
“岳父,慧兒,待會讓夜北安排你們先走,去長安和齊聃團聚。”
“發生何事?”
“不出意外,齊王要反了。”
“啊!”徐家父女倆都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謝逸苦笑道:“我也不願意相信,但種種跡象表明有這個可能,齊州將會很危險,你們不宜再待在此間。”
“那你呢?”徐慧當即反問一句。
謝逸道:“職責所在,我得留下辦些事情。”
“那怎麼行,你不走我也不走。”徐慧立即堅決反對。
“慧兒莫鬧,此間危險,我怕不能分神照顧你,你先去長安家裡和麗琬他們熟悉熟悉。”
既然謝逸說的很有道理,但徐慧就是不斷搖頭,並不同意。
謝逸將求助的目光看向徐孝德,不想徐刺史搖頭道:“三郎,我們也不能走,身爲刺史,地界上發生叛亂卻一走了之,此乃大罪。”
謝逸道:“岳父儘管走便是了,小婿手上有陛下頒發的聖旨,有便宜行事之權。我命令你離開齊州,齊州軍政之權由我接管。”
“那也不行,雖然你有便宜行事之權,但若就讓我這般離開。將來少不得有人說你以權謀私的。”徐孝德搖頭道:“不能因爲我讓你的名譽和前程受到影響。”
“岳父言重了。”
“三郎莫要多言,我留下來幫你便是了,平叛乃是大事,有個幫手總是好的。”徐孝德也是態度堅決。
徐慧也道:“正是危險時刻,我若就此離去。不與三郎共患難,回長安姐姐們笑話我的。”
“胡鬧。”
徐慧堅決道:“我不管,我就是要留下來,照顧你的飲食起居,讓你心無旁騖,全力以赴。”
見徐慧如此態度,謝逸也不好勉強,心中不禁暗笑,俏佳人留在身邊的如何能心無旁騖呢?不過只戰地多一抹亮色而已,頗有幾分亂世佳人的意味。
謝逸沉吟片刻。不得不點頭道:“既然如此也好,這樣吧,岳父大人替我走一遭,持我便宜行事的聖旨文書前去附近州縣,若齊州有變,便告誡刺史官吏和地方士紳,勿要與叛軍來往,囑其做好參與平叛準備。”
出現叛亂,如果只是一州之地便不足爲慮,怕的是一大片地方都捲進入。如此一來。戰火燃燒的範圍過大,造成的破壞太大,而且叛軍掌控的範圍越大,實力也就越大。造成的破壞和威脅自然也會升級。
現在最好是將叛亂控制在最小的範圍內,如此便是最大的成功。有便宜行事之權,自然也就有調集附近州縣兵力的權力,謝逸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不知道掌控軍隊平叛會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徐孝德當即道:“好,我這就啓程。”
“岳父莫急。先看看形勢,齊王雖有反意,但尚未完全發動。”謝逸道:“不過若真的反了,齊王府必定會謀奪齊州軍政之權,或威逼岳父就範,或是謀害之事。所以……岳父現在先留在此間,派個人假扮先回刺史府,算是試探,如此我們才能從容合理應對。”
“好的!”徐孝德也很謹慎,現在種種跡象雖然表明齊王李佑會反叛,但畢竟還沒有揭竿而起。萬一他最後放棄了,或者其他什麼突發情況,平叛之事不能操之過急,要有萬全準備和及時反應,但絕對不能貽人口實。
不過出乎意料,驗證來的如此之快,假扮徐孝德的侍從在返回刺史府的途中遭遇了行刺,重傷而亡。
接到消息的時候,徐孝德本人大驚失色,幸好謝逸早有先見之明,否則後果只怕不堪設想。
而謝逸的面色沉重道:“不好,對方已經動手了,此間只怕已經不安全。”
話音剛剛落地,夜北也緊急來報:“阿郎,有刺客正潛入府中,請速速避退往大明湖,屬下在那處準備了船隻。”
“好!”謝逸連忙帶着徐孝德和徐慧,在屬下的保護下往大明湖畔撤去。臨走之時,謝逸吩咐道:“不要硬拼抵抗,放火燒房。”
夜北沒有片刻的猶豫,當即吩咐人放火,偌大且華麗的宅院就這麼被點燃,然後化爲一片火海。突起的大火阻止了刺客前進的腳步,給謝逸等人逃生留出了不少時間,府內的謝家侍衛傷亡也大大降低。
站在船舷上,謝逸面色鐵青,雖然不確定動手的是齊王李佑還是王君度,但這些人既然如此狠心,想要要了自己的性命,那就休怪自己不客氣了。
一旁的徐孝德也是面色沉重,前一刻雖然緊張,卻能泰然自若,但片刻之後氣氛便陡然間徹底變了味道,如今已經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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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慧對此並不覺驚恐,只是有些黯然神傷,這座宅邸很精美,但對於財大氣粗的謝家而言實在不算什麼,沒必要因此而感到心疼。但此處是她和謝逸定情之所,這些日子在此恩愛纏綿,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回憶。
結果如今陷入火海,稍後會化爲灰燼,想想便覺得有些難過,不由黯然傷神。謝逸見此情景,輕聲安慰到:“沒事,別難過了,等事情過了,我會讓人在原址照原來的樣子重建這所宅院,然後有空的時候我們便回來住上幾日,如何?”
“嗯!”徐慧輕輕點頭,如此已經最好不過,何況重要的不是宅院,而是身邊這個體貼的男人,有他的疼愛,其他一切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