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這韋貴妃的樣子和架勢,她顯然是認爲我與皇宮裡的哪位皇子有私情了。
我的額前滴落一個大大的汗珠兒,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纔好。
“李姑娘,”韋貴妃輕嘆了一聲,溫和的說道:“李姑娘可否告訴本宮,你這身太監的衣裳,是哪裡來的?”
“這…...”我一時語塞。我應該怎麼說呢?說是吳王李恪拿給我穿的?那到時候這韋貴妃便又得問了:他爲什麼給你這套衣服呀?到時候我可怎麼回答
說我撞見了太子李承乾與後宮妃子--他父親的女人的醜事?說我被一條大白蟒蛇馱到城外去,又被吳王李恪誘騙,爲了混進宮來,答應了做他的僕人,他才捨得賞了我一件太監的衣裳?說我在去給吳王李恪當女僕的時候,途中聽到了李治的哭聲,幫他埋了一隻鳥,把手劃破了,人家好心用自己的手帕給我包紮了?
這三樣,無論哪一樣,都是說不得的呀如若說了太子李承乾的事情,那必然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可是這皇宮裡的事情,遠遠要比我想像中的還要複雜,各種勢利都在暗中勾結着。到時候,誰知道會不會當事人沒事,倒把我這個可憐的小蝦米殺人滅口
可是,若說我與那吳王李恪的秘密約定,那豈不是更加的令人窘迫?我越想越不安,更加的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見我如此的沉默,韋貴妃也跟着我沉默下去,她的一雙含着秋水的眼眸,看着我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
“看來。無論這位皇子是哪一個,必然是與李姑娘的情感篤深了。難得李姑娘寧願如此沉默,也不願說出那個人地名字。”韋貴妃的語氣裡帶着調侃,笑着伸出手來,示意我可以站起來了,看着我的眼神,也更加的溫和,就好像……就好像一個婆婆在打量自己未來的兒媳。
“李姑娘,想來你是李老先生的嫡親孫女。可算得上是香門第。又難得李姑娘有這等才情。品性又好,深得皇上的喜愛。如若果真有哪位皇子與李姑娘兩情相悅,倒也不是一件壞事。”韋貴妃想了一想,又繼續說道:“如若李姑娘信得過本宮,那本宮倒願意做一個媒,把李姑娘許配給這塊手帕的主人可好?”
“咳”韋貴妃的一番話說得我一口氣卡在喉嚨裡,差點嗆得我背過氣去。我不住地咳着,伸出手來敲打着自己地前胸,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我偷眼看了看端坐在椅子上地韋貴妃,她正忍俊不禁的看着我笑個不住。
看來。這誤會果真是越來越深了。
“貴妃娘娘,”我心裡更加的忐忑,也更加的沒底了,如果這貴妃娘娘是認真的,查出這塊手帕的主人就是李治,而把我許配給李治的話,那麼。可能唐朝的整段歷史便都將改寫。而我一個略略知曉了唐朝一點歷史的現代人,是絕對不可以篡改歷史的,不然,我可就是千古地罪人了啊於是我急忙俯身拜去,誠懇的說:“貴妃娘娘萬萬不可,欣妍真的並非與任何一位皇子有任何瓜葛,欣妍實在是有自己的苦衷。這件太監的衣裳……這件太監的衣裳其實是……”
正在我結結巴巴猶豫不決應該如何把這個謊掰圓了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高昂地聲音:“高陽公主駕到”
我倒
真是麻煩不嫌多啊,越是麻煩的時候。這高陽公主就越是添亂,好端端的,她又來湊什麼熱鬧?該不會是今兒在吳王李恪那裡生了氣,這會子聽到我正在受着折磨,而跑來看熱鬧的?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工夫,房間的門兒已然被推開了。
高陽公主那身永遠的鵝黃色衣裳便明晃晃地飄進了我地眼簾。“貴妃娘娘好雅興,跑到這裡來串門兒了前兒答應要送我的那對兒天竺進供來地玉蝴蝶兒呢?怎麼就無聲無息了?”
人的一隻腳剛踏進來,那帶着笑的話語便已經銀鈴般的搶先飄了進來,脆生生的,好似一縷明快的春風,吹得這本來沉悶的空氣裡鮮活了起來。
我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聽這高陽公主的口氣,似乎不像是來找碴的,那麼,她是來幹什麼的呢?難不成與上次在我纖雲與楊妃過招之後跑去看熱鬧一樣,也是來湊熱鬧看笑話的麼?
我還在猜測的工夫,高陽公主便突然誇張的“哎呀”一聲叫了出來,急急忙忙的奔向我,將我拉了起來,臉上掛着十分擔憂和慌張的神色,拉起我的手,無比關切的問道:“你的手怎麼還沒有敷藥?我是怎麼囑咐你的?”
她一邊說着,一邊將系在我手上的手帕解了下來,露出了那道被樹枝劃得很深的傷口,傷口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了,但是仍然還帶着血漬,看上去,有些駭人。
高陽公主的臉上露出了一副痛心疾的樣子,她將一張小嘴兒湊到傷口處,輕輕的吹了吹,又轉回頭,厲聲對她帶來的宮女吼道:“還不快去把孫永錫給我叫來,給李姑娘敷藥”
高陽公主這一番親密的舉動唬得我一愣,也讓韋貴妃更加的不解。瞧着我們兩個人親密的樣子,韋貴妃一時之間又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詢問纔好,她思量了一下,然後臉上帶着微笑,溫柔的問高陽公主:“高陽,李姑娘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爲何傷得如此之重?”“說起來,這件事情都怪我,若不是因爲我瞧着御花院裡開着的玉蘭花兒好看,非纏着李姑娘給我摘一朵,她的手也不會受傷了。”說着,又捧起我的手看了看,一雙黑亮的眼睛裡頓時蒙上了一層水氣,好像隨時都要落下淚來,言語裡也帶了一絲哽咽,“都怪我這貪玩兒的性子,好端端的,害得李姑娘的手被劃得這樣厲害。”
額滴神哪
我瞧着這高陽公主的樣子,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怎麼皇宮裡的王爺公主的,一個比一個能說謊,一個比一個會演戲,他們都是哪裡學來的這種高的演技啊?這要是放在現代,那還不輕而易舉的獲個影帝影后的?
真是了不得
正說着,門外便傳來一個小太監尖聲尖氣的聲音:“啓稟貴妃娘娘,公主殿下,孫永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