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年代上來說,新羅這會還不能算是韓國,不過大致也差不離了。新羅在初唐時期便了高句麗和百濟,國力不弱,但跟泱泱華夏天朝上國來比,那就沒法比了。
方回倒是不在乎別的,至少現在他很欣慰,除了晚清,不管是七國爭霸還是三分天下,或者是後來的唐宋元明清,中國一直——或者說至少還亞洲一帶都是老大哥,唯一不足的就是封建統治有點不人道而已。
這個時候,孔子還不是他們的,端午節還不是他們的,李白也不是他們的——他們還是我們的。
見方回笑的老奸巨猾,太平公主忍不住笑道:“方郎,腦子裡又轉什麼壞主意呢?”
方回拉住太平公主的手輕輕摩挲着,道:“怎麼是壞主意呢?這是好主意,等把這事談下來,皇上知道了做夢都得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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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會所桑拿洗鴛鴦浴的想法算是沒法實現了,會所的存在對這些有錢又沒地方花的爺們兒就像是尿急看到廁所了一樣。雖然還是白天,人也不少。身爲大老闆,方回完全可以要求清場,但買賣跟私事絕對不能混爲一談,萬一有人不滿意,在會所前臺的意見簿上給個五星差評怎麼辦?
鴛鴦浴是沒洗成,不過會所的娛樂項目倒也不少,轉了一圈下來,太平公主眼都看花了,見什麼都覺得新鮮,尤其是KTV這個她從沒接觸過的玩意兒,更是覺得這種想唱什麼歌都有樂隊伴奏的玩法有意思。不過鑑於她什麼也不會唱,方回又見她興致高,就找個幾個會所的歌手專門唱給她聽,一時間玩的不亦樂乎。玩的興起了,拉着方回又蹦又跳,全然沒有公主的矜持和高冷,跟個第一次見到芭比娃娃的小女孩似的。
“方郎,這些曲兒和詞都是你寫嗎?”趁着一首《春江花月夜》結束,太平公主俏臉通紅,興奮道:“真是好聽呢——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好美的詩,好美的景色。”說着,一臉憧憬的看着方回,幽幽道:“方郎,我長這麼大,還從未看過大海呢,你說那大海到底有多大?”
方回歪着腦袋想了半天,曬笑道:“這個——很大很大,到底多大我也不知道。”
太平公主雙目泛光,道:“方郎,若是有機會,你要帶我去看看。”
“這個好說。”方回笑道:“要不了多久,等把新羅那邊的事談好,咱就組個旅遊團坐船去新羅。”
兩人正說着話,包廂的門便被人推開,馮素雲挪着小碎步緩緩而入,臉上雖然沒有淚痕,雙眼卻是通紅,一看就知道不久前剛剛哭過。
方回揮揮手讓樂隊離開,關上門,拉着馮素雲坐了下來,輕笑着問道:“見了你爹了?”
馮素雲點了點頭,順勢靠在方回懷中,幽聲道:“相公,我是不是做錯了?”
“這話怎麼說?”方回納悶道。
經過一番交談,方回纔算明白馮素雲話裡的意思。
其實說起來,這事還真有點好笑。沒別的原因,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爲他自己。
馮素雲的親爹之前是什麼德行大家心知肚明,曾經方回也換位思考過,如果這是自己親爹,自己會怎麼做?想了很久,方回得出的答案是——斷絕關係。
親爹是親爹,老丈人是老丈人,不管怎麼說,馮三德還是方回的老丈人,所以,在把他從牢中撈出來後,方回給了他一次機會,讓他到金陵會所來幹活,具體做什麼他不知道,在離開前,他甚至還威脅過,若是再不知悔改,後果自負。
看來這句威脅很有效果,至少從這多半年來看,馮三德的改變確實不小,只是後遺症也不小。見到馮素雲後沒有了以前的死皮賴臉,反而變的有些拘謹——方回當然知道這是因爲什麼,不就是怕他那句威脅麼。
再缺德畢竟也是親爹,在這個賣兒賣女再尋常不過的年代,販賣人口是買賣,人販子是一種職業,相比之下,這也不是什麼不可原諒的罪過。相對於現在親爹見了女兒跟耗子見了貓的似的,馮素雲有些於心不忍。
太平公主也坐了過來,安慰道:“素雲姐姐,這也不是你的錯——治家如治國,亂世當用重典,相公若是當初話說的輕了,怎麼能讓你爹悔過?”
“呀,我家月兒還懂怎麼治國?”方回故作一臉驚訝,打趣道:“不錯不錯,以後若是你真當了皇帝,一準是個好皇帝——對了,要是你真當了皇帝,我算什麼?現在是駙馬,到時候是親王?”
讓方回這麼一打岔,氣氛倒是輕鬆了不少,夫妻三人又說了些話,這纔出了包廂。
——
一夜無話,這晚方回幾人沒回金陵城中的侯府,直接住在了會所後面以前方回住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方回剛剛起牀,劉德化的大嗓門就在小院門口傳了進來。
“就你嗓門高,大清早的喊什麼喊?”方回笑罵道。
“這不是怕你聽不見嘛。”劉德化咧開嘴巴笑道:“方兄弟好福氣,素雲姑娘原本就美的跟天上的仙女似的,你卻又娶的公主——我聽說太平公主還是皇上最喜歡的小女兒,怕是以後方兄弟你可以橫着走了。”
“橫着走的那是螃蟹。”方回笑道:“快說,大清早有什麼事?”
劉德化一怕大腿,道:“嗨,這麼一打岔差點把正事忘了——方兄弟,昨天那個新羅王子今兒個一早就來找我,讓我來通知你。”隨即,他環視四周,壓低聲音道:“方兄弟,你說他這麼急,到底是怎麼回事?會不會是他們自家後院出了事?”
方回一愣,摸着下巴眼珠子開始亂轉。
劉德化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說了今天再談,結果這位阿哥卻是一大早就等不急了,就算你急着抱大腿,也不用急成這樣吧?
“走,過去看看,咱看看這王子到底急什麼。”方回揮揮手,率先走出了小院。
根據劉德化劉天王傳過來的話,金王子要請方回吃早餐,地點就在金陵會所酒樓的天字號包廂。
一盤子油條,一盆豆漿,外加幾個造型精緻的小鹹菜——方回覺得金王子太他~媽小氣了。
方回也不客氣,抓起油條就吃,劉德化跟狗腿的替方回盛了一碗豆漿,然後揹着手板着臉,如保鏢一般站在方回身後,目不斜視,頗有幾分架勢。
見方回一進來話也不說只顧着吃,金興光臉上露出一抹焦躁,奈何自己之前說了是請人家吃早餐,急又急不來,只能在椅子上扭來扭去,跟屁股底下坐了釘子似的。
好不容易等方回吃完早飯,金興光正要開口,卻見方回從腰間解下一個錦囊,先是掏出一塊跟油條差不多寬窄的紙,又從那錦囊中捏出一把貌似枯樹葉的東西撒在上面,然後手指靈活的打着轉,最後再用舌頭一舔,一根如筷子一般細的小紙棍兒便叼在了嘴中,對着火摺子一點,一陣青煙飄出,房間裡頓時飄滿了一股子奇怪的香氣。細聞之下,還有股子銀丹草的味道。
是的,方回嘴裡叼着的就是他自制的捲菸,也是昨天見了金興光的薄荷葉纔想起來的。其中不但有薄荷葉,還有晾乾的茶葉,碾成碎沫再加入薄荷葉,便做成捲菸——茶葉能不能當煙抽他不知道,不過抽茶葉總比抽菸要健康的多吧?更何況這茶葉還是他公主老婆從皇上老丈人那拿來的頂級特供。
金興光被方回嘴上的菸捲給吸引住了目光,這個小小的紙棍兒竟然如此神奇,拿火摺子一點吸一口就冒煙,而且香氣撲鼻,期間還夾雜着銀丹草的清香,讓人一聞心曠神怡,提神醒腦,莫不是仙術?
“方掌櫃,這是?”金興光探頭探腦,一臉好奇的看着方回手中的菸捲,見方回從嘴巴吸進去,卻從鼻子往外冒煙,更是歎爲觀止。
“來一根?”方回手指頭挑着錦囊笑道:“比你那銀丹草好。”
金興光大喜,眼中有着好奇,還帶着些許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和猶豫:“行嗎?”
方回麻利的再捲了一根菸遞給金興光:“舔一下,不然粘不住。”
金興光顫抖的接過厭倦舔了一口,激動的渾身直哆嗦,拿了火摺子學着方回的樣子一點,猛的吸了一口,接着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把方回看的直樂。
咳嗽了好一陣,金興光才緩過勁兒來,臉色泛紅,雙眼含淚,捏着那小小的菸捲又放在嘴邊。這回他不敢使勁兒吸了,小小的吸了一口,然後立刻閉住嘴巴,腮幫子鼓的跟癩蛤蟆似的,異常滑稽。
煙霧在嘴裡轉了幾圈後吐出,金王子已經全然沉迷在了香菸帶來的樂趣中,小口小口不斷的吸着,沒一會,一根菸已經被他抽完。
“方掌櫃——”金興光露出一臉舒爽的表情,看着方回搓了搓手:“還有嗎?再來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