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溼了——是被一盆冷水淋溼的。然後,他便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鐵柱上,雙手被兩條鐵鏈分開鎖住,那姿勢——估計這要是穿越外國肯定被萬民膜拜,綁的跟耶穌似的。
小黑屋,混蛋的油燈,牆角的鐵架子上掛着各種陰森冰冷的刑具,上面還帶着斑駁的暗紅色,那絕對不是番茄醬。
眼前,那個玩鞭子的女人正坐在一張椅子上,眼神冷漠的看着他。
“我覺得,這是個美麗的誤會。”方回儘量讓自己笑的人畜無害。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誰讓他不長眼碰瓷碰到人家刑警隊大隊長呢。另外,他清楚的知道六扇門是什麼地方,進局子頂多拷暖氣片兒上,也沒見綁成耶穌,由此可見,六扇門比警察還不講理,自己最好別裝大尾巴狼,他又不是戰士,愣充好漢容易變成烈士。
“短髮,膚白,你是沙河幫的人?”女人冷眼看着方回問道。
我擦,這就是傳說中的屈打成招——不對,是栽贓陷害了吧?
方回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嘴一撇,兩行委屈的眼淚徹底決堤了。
“大姐,這真是個誤會啊。”方回大聲辯解着。“我頭髮短,是因爲我——我當過和尚,最近剛還俗。我長的白,是——是因爲,呃,是因爲什麼呢?”
“編不下去了?”女人冷笑道。
“編的下——我沒編。”方回冷汗涔涔,奶奶的,差點上了這小娘們兒的當。
“來人,先讓他嚐點苦頭。”女人一揮手,黑暗處便走出兩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在放刑具的鐵架上拿下兩塊烙鐵放在火盆裡燒的通紅,正要動手,一個穿着勁裝的男人便匆匆的跑了進來。
“慕容大人,不好了。”男人焦急道。“李猛死了。”
“死了?”慕容嫣眉頭皺起。“怎麼死的?”
“屬下不知。”男人一臉忐忑,道:“那李猛一直被關在大牢中,吃喝拉撒也都是咱們六扇門的人負責,負責看守的兄弟說不曾見過任何人進去,四周除了牢門外也沒有門窗,更不可能有人潛進去殺人滅口,仵作驗過屍,並沒發現內傷和中毒的跡象,脖子卻被人擰斷,而且沒有掙扎的痕跡,實在蹊蹺的很。”
“走,去看看。”慕容嫣起身說道。
“哎,那我呢?”方回急赤白臉的叫道。“慕容大人?真的,咱們這事真是個誤會——要不咱打個商量,我幫你破了這個密室殺人案,你放了我,怎麼樣?”
“密室殺人案?”慕容嫣眉毛一挑,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在方回身上打量了半天,眯着眼睛說道:“也好,我倒想看看你怎麼破案,但是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如若你敢耍什麼花樣,別怪我不客氣。”
方回立刻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不耍花樣,絕對不耍花樣——”
恢復了自由,方回揉着有些生疼的手腕,在兩個大漢一左一右的“保護”下,屁顛屁顛的跟着慕容嫣向大牢走去。
一路上,方回一句話也沒說,他深知這會可不是嬉皮笑臉的時候,心裡快速的盤算着等下該怎麼破案。破案類型的電視劇他是看過不少,可親自上場卻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瞎貓碰死耗子固然好,要是破不了案,就得琢磨着怎麼跑路了。
七拐八拐的來到大牢,撲鼻而來的就是一陣各種味道混合而成的臭氣,來到一間牢房前,慕容嫣皺着眉頭走了進去,蹲下身子仔細的打量着地上的屍體,半晌,又站起身,眉頭緊促,顯然也沒看出什麼端倪。
“你,過來看看。”慕容嫣看着方回說道。
“看就算了吧?”方回訕笑了兩聲,大牢裡的味道實在不怎麼好聞,再看屍體——他都兩天沒吃飯了,實在沒什麼東西再往外吐了。
“嗯?”慕容嫣眼神一冷,手向腰間摸去。
“別,咱有話好好說。”方回趕緊解釋。“這是密室殺人,看不看屍體不重要,重要的是弄清楚他是怎麼死的。”
“密室殺人?”慕容嫣不解道。“這是大牢,不是密室。”
方回說道:“我知道——哎呀,一時半會也跟你說不清楚,能先讓我問幾個問題嗎?”
“問!”慕容嫣回答的簡潔乾脆。
方回深呼了一口氣(不敢吸,太臭),看着那兩個跟進來的看守問道:“這裡一直是你們兩個負責看守的嗎?”
兩個看守不清楚方回的來歷,見慕容嫣點頭,語氣中帶着恭敬道:“回大人,李猛被關進大牢後,牢房的看守便換成了我們六扇門的人,一直都是我們兩人。”
“你們叫什麼名字?”方回問道。
“回大人,屬下譚三元,他叫李青。”不用方回再問,譚三元便道:“李猛平日的吃食也是我們準備,送進大牢前都會用銀針試毒,還會找一條土狗先餵給它吃,狗沒事,纔會送進去的。”
強忍着噁心看了一眼李猛的屍體,方回趕緊轉過頭,看着慕容嫣說道:“我知道他是怎麼的死的了。”
“這麼快?”慕容嫣一臉錯愕。
“這還快?不快了。”方回得意的咧了咧嘴,篤定道。“這地方沒門沒窗戶的,外人是進步來,除非丫是耗子精能打洞,不然只有一種可能。”說到這,方回停了下來。
譚三元很配合的給方回捧哏:“哪一種可能?”
方回摸着下巴,得意的笑:“有內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