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兩人今天找上門來,方回差點就忘了還有這兩個傢伙存在。
“方兄弟,我們可找到你了。”倆泥人頓時嚎啕起來,一左一右撲到方回跟前抱着方回的腿就不鬆開了,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鬆開鬆開,快點鬆開。”方回掙脫了兩人黑乎乎的大手,哭笑不得道:“劉天王,石天王,你們倆這是?”
“方兄弟,你怎麼就不管我們了呢?”劉德化語調悲傷的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啊?”方回納悶道,這倆貨好歹也是個人物呢,怎麼落魄成這樣了?
一說起這個,兩個七尺高的大漢哭的跟孩子似的,抽抽噎噎的總算把事情說清楚了。
方回那天讓他們倆藏起來,這兄弟倆倒也聽話,生怕讓人找着似的,竟然在竈臺下面挖了個坑藏了進去,而且一藏就是兩天,等感覺沒事了再出來,山上連個鬼影子都看不到了。更慘的是兩人翻遍了所有大小山洞,別說銀子了,一個銅子都沒找到。
從傳統意義上來說,說沙河幫是江湖幫派也好,是邪教也罷,但他們不是土匪,打家劫舍搶小朋友零花錢的事他們做不出來,於是,這一路接近一千里的路程,竟是一路要飯要過來的。
“你們倆一丁點的錢都沒有?”方回大爲詫異,估計這倆貨是有史可考最早的無產階級了吧?
“我們哪有錢啊?”石武眼神幽怨的看着方回。“鬥地主都輸給你了。”
方回頓時有些尷尬,哈哈一笑,打岔道:“那什麼,以前的事就別提了,你們倆這不是好好的麼。”
這個話題現在已經成爲兩人的心病了,一說起來就糟心,一糟心又哭了,絮絮叨叨跟個老孃們兒似的衝着方回絮叨了半天這一路如何如何艱辛,聽的方回都佩服死他們了——倆老爺們人高馬大的,做幾天苦力也能賺個路費吧?愣是一路要飯要過來的,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想的。
“你們倆,趕緊洗澡去吧。”方回都不忍心看了,兩人這一個月受的苦估計不比唐僧取經舒服到哪去,人唐僧還有猴子和豬呢,他倆啥都沒有,就這一身泥,洗完最少能輕五斤。
“方兄弟,我還有最後一個請求。”劉德化眼淚八叉,聲音虛弱的受到,跟要交代後事似的,真是聞者傷心聽着落淚。
方回感慨萬分,動情道:“劉天王,你說吧,可是家裡有妻兒老小要託我照顧?你放心,我無父無母,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你的孩子我會當親生的一樣愛他,保護他,給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你的老婆——這個兄弟實在幫不了忙,不過可以幫她尋個好人家改嫁。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劉德化一張黑臉上就眼珠子瞪的特別顯眼,僵硬道:“不是啊——”
“不是這事?”方回不解的看着他。“那是什麼事?還是說你在哪個樓子裡有相好的?放心,我會替你轉告她你愛過她的。”
“不——不是啊。”
方回急道:“那是怎麼啊?你倒是說呀。”
劉德化委屈道:“我——我就是想吃點東西。”
方回一呆,拍着大腿道:“嗨,你早說啊。”
劉德化:“——”
——
方回等的都快睡着了,劉德化和石武纔回來,從裡到外換了一身新衣服,頭髮也拾掇過了,就是臉還略有些發黑,估計是泥在臉上貼太久了掉色了。除了瘦了些,倒也沒什麼大毛病。
石武像是經過了什麼曠世劫難的倖存者似的,聲音充滿滄桑道:“方兄弟,可算是找到你了。”
方回笑了笑,問道:“你們倆以後有什麼打算?”
“打算嗎?”石武搖頭道:“不知道,以前跟着江幫主說白了也是混日子,現在沙河幫沒了,江幫主也不知所蹤——方兄弟,你知道江幫主去哪了嗎?”
“不知道。”方回搖頭道。說起江雨晴,方回又想起了那張高冷的臉,想起那張高冷的臉,又聯想到那一排手機信號似的孩子——
“反正你們也沒地方去,就在我這會所裡呆着吧。”方回收起心思,說道:“正好,咱們這家大業大的,保安措施還差了點,你們倆以前都在江湖上混的,總得認識點人吧?找些可靠的招到咱們這來,會所的安全就靠你們了。”
“這個倒是沒問題。”劉德化滿臉感動:“方兄弟,真是謝謝你了,不然我跟老石還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方回愕然,這算不算把他們賣了他們還幫自己數錢?沙河幫是他扳倒的,這兩人的遭遇也是因爲他一句話,現在還沒口子的感謝他——嗯,方回覺得臉有點發燙,咳咳,只有一點點。
洗乾淨了,吃飽了喝足了也感慨夠了,兩人又活脫了起來,劉德化驚歎道:“方兄弟,你這地方真是——嘖嘖,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以往聽都沒聽說過。”
石武也跟着道:“是啊,早就知道方兄弟腦子好使,你說這是怎麼想出來的?”
“因爲這是方兄弟想的啊。”劉德化道。“方兄弟要沒點能耐,江幫主怎麼會讓他當副幫主呢?”
石武頗爲贊同:“嗯,說的是呢。”
兩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拍着方回的馬屁,突然一個穿着旗袍的會所女服務員跑了進來,一臉焦急的叫道:“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慢點慢點,急什麼?咱們這是高級會所,主意素質,別給客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方回訓斥了兩句,問道:“出什麼事了?別急啊,慢慢說,咱們也是有後臺的人,小公爺和王爺都在這戳着呢,誰敢在咱們這鬧事直接讓保安打出去,這點事都不懂嗎?你們馮總沒給你們做上崗培訓麼?”
小姑娘臉色更加怪異了,吱吱唔唔道:“公子,這——”
“怎麼了?”
“王爺跟小公爺他們——他們在桑拿裡跟別人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