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稍作思考,便點頭道:“楊主簿的分析,頗有道理!不管鹽幫老巢在不在武林水,那三個小島都需要前去調查一下!”
一直未曾言語的劉青山,伸手一擺,勸道:“大人,萬不可心急!莫忘了慶瑞的顧慮,葉樂興許已經引起馮華輝的懷疑。若是再着人前去,只怕會令葉樂陷入危險之中。”
“下官也以爲應當謹慎一些,切不可貿然行事!”楊林邱微微點頭,附和道。
秦軒不覺蹙起眉頭,脫口而問:“那依二位看,如何行動,才能既保全葉樂性命,又可將鹽幫徹底拔除?”
邢宏林突然想起什麼,向前一步,開口而道:“對了,大人!我離開鹽官縣城之時,慶瑞好像提到,葉樂曾去往鹽官城西辦事!而且慶瑞也會前去城西調查!”
不待邢宏林說完,秦軒猛然擡起頭,看向邢宏林,脫口而道:“葉樂去往城西?想來定然與鹽巴有關!”
楊林邱點了點頭,開口道:“不錯,下官也是這般認爲!”微微停頓了一下,便提議道:“既然如此,那眼下最好不要去武林水調查,最好等等慶瑞,看看他是否有所收穫!”
秦軒聞聽此言,直接擺手拒絕道:“不行,若是慶瑞幾日未曾傳來消息,難不成讓本官坐視葉樂身陷泥潭?”
“下官並非是要大人坐視不管!下官之意,乃是稍等一二日,期間好部署一番!”楊林邱急道。
“如何佈置?鹽官老巢在武林水,尚且是我等猜測!”
“依下官之意,可讓宏林再去鹽官縣城。一來協助慶瑞,二來在危急關頭,宏林的武藝或許能助葉樂脫險!然後,大人最好前往錢塘,前去拜會趙思遠趙侍衛。趙侍衛掌控杭州府兵,必要之時,可發兵武林水,直接包圍三座小島。”楊林邱有條不紊爲秦軒出着主意。
秦軒微微點了點頭,起身道:“好,此事便如此定了!宏林,明日一早你趕緊前去鹽官縣城協助慶瑞。本官也會去錢塘拜會一下趙侍衛!”
次日,餘杭城門方纔開啓,便有幾人駕着馬匹離開。一路,是前往鹽官縣城的邢宏林,另一路,自然便是前往錢塘縣的秦軒。
時過晌午,秦軒終於趕到錢塘府兵軍府(折衝府)。秦軒走到門前,便有一名士兵上前呵斥。“此乃杭州折衝府,閒雜人等快快離去!”
秦軒微微一笑,拱手施禮道:“這位兵大哥,麻煩通傳一下趙思遠趙都尉,就說故人秦平康前來拜會!”
士兵遲疑了一下,便沉聲而道:“恩,知道了,你且稍等片刻!”說完便轉身走進軍府內。
趙思遠正在內堂端坐,從懷中掏出一本折書。既不打開,也不翻開。盯了半天,便陷入沉思:陛下曾說此密旨乃是送與秦軒秦大人,還道秦大人一定會前來尋我。可如今我來到杭州時日已經不短了,爲何秦大人還不曾前來?
突然門外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趙都尉,門外有人求見!”
聽聲音,趙思遠便知道說話之人,乃是從京城隨自己前來的隋雲平。起身,便走向門口,隨口而道:“雲平,是何人求見?”突然想起杭州官員經常前來,又補充道:“難道還是刺史府那幫官吏?”
拉開房門,便看見隋雲平站在門口臺階處,微微欠着腰,說道:“不!不是刺史府官吏,來人自稱秦平康,說是您的故人!”
趙思遠蹙起眉頭,暗自想了片刻,嘴角很是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恩,不錯!秦平康正是本官故人,快快有請!”
不多時,秦軒便被隋雲平引到內堂。看見趙思遠,秦軒便含笑而道:“趙都尉,別來無恙啊!”
趙思遠伸手一擺,對着隋雲平說道:“雲平,你先下去吧,本官和好友重逢,欲好生聊聊!”
隋雲平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道:“卑職遵命!”說完便轉身離去。
見隋雲平離去,趙思遠纔回頭,伸手示意道:“快快請進,屋內說話!”
看見趙思遠如此謹慎,秦軒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絲失望,暗道:看來趙思遠也不好過啊,也不知今日前來會不會有收穫……
走進屋內,趙思遠便將房門閉上。二人坐定,秦軒便拱手而道:“方纔多有不便,故而謊稱秦平康,還望趙都尉勿要見怪!”
趙思遠微微擺手道:“秦大人行事謹慎,卑職又怎會生氣?”
秦軒不由得有些疑惑,出言道:“趙都尉如今乃是四品都尉,下官乃是七品縣令,卑職之稱,下官萬不敢當!”
趙思遠聞聽此言,直接從懷裡摸出折書,遞給秦軒,解釋道:“秦大人看完折書便會明白!”
秦軒一邊伸手接過折書,一邊隨口問道:“趙都尉,此折書乃是何人所寫?”
“此乃陛下密旨,卑職離京之時,陛下曾言,依照秦大人性格,一定會前來尋卑職,故而讓卑職轉交給秦大人!”
秦軒接過折書,聞聽折書乃是密旨,微微一怔,隨即疑問道:“陛下怎會得知下官一定會前來?”
“此事卑職不知!”趙思遠許是不喜言笑,面色又恢復成往常的嚴肅。
趙思遠張口卑職,閉口卑職,更加令秦軒疑惑萬分,帶着不解,拉開一看,上書:“秦軒,朕思量,此刻你一定在爲杭州鹽稅而憂。杭州鹽稅之事,對朝廷,對朕,都十分重要。朝中大臣,朕又擔心會有人與杭州官吏有染,故而將此事交付於你!望你好生查證,爲朕分憂!朕知道,以你一介縣令不足以查處杭州刺史府,故而將趙思遠調往杭州任折衝都尉……”
讀完之後,秦軒不禁有些發愣,心中暗道:李世民果然厲害,竟然在數月前便有所安排……秦軒正在出神,趙思遠單膝下跪,拱手而道:“卑職見過秦大人,秦大人此刻應該明白了吧!”
秦軒猛然聞聲,急忙上前扶起趙思遠。“趙都尉,快哭起身,無須這般多禮!”扶起趙思遠,秦軒不禁有些疑惑,詢問道:“趙都尉,難道你也曾看過此密旨?”
趙思遠聞言,急忙頷首說道:“此乃密旨,卑職豈敢妄自翻看!”
“哦?那趙都尉爲何會知陛下之意?”
“卑職離京之時,陛下也曾有旨,令卑職來到杭州整頓軍府,以待秦大人差遣!”
秦軒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恩,在下明白了!”爲了和趙思遠拉近關係,秦軒將自稱改成在下。說話間,便伸手示意道:“趙都尉快快坐下,在下今日前來確實有事要與你相商!”
二人坐定,秦軒便徐徐開口道:“近日在下正在暗中調查杭州鹽稅之事,眼下已然可以肯定杭州各級官員與所謂的鹽販幫派有染,而且大致已經確定鹽幫老巢應該就在武林水之中的小島上!”
趙思遠稍作思考,出言道:“秦大人之意,是要卑職率兵前往武林水搜查?”
秦軒伸手擺了擺手,搖頭道:“不不不,在下今日前來,只是要了解一下趙都尉的情況,好酌情安排之後的調查、取證、擒拿!”
趙思遠聞言,點了點頭。“杭州軍府,常備衛士共計一千二百人,經過卑職整頓、拉攏、調換,已經全部可以信服!”
秦軒不禁蹙起眉頭,暗自思量:怎麼才一千二百人,聽葉樂說,鹽幫死忠應該就有幾百人,再加上各級官員,恐怕有些吃力啊!
趙思遠看見秦軒皺眉,稍作思考,便猜出秦軒的想法,開口說道:“秦大人一定不瞭解兵制,一千二百人乃是常備衛士,另有三千登記府兵,隨時可以徵調!”
聞聽此言,秦軒不禁喜上眉梢,失聲道:“還有三千?”
趙思遠微微點了點頭。
卻說李慶瑞,經過打聽得知,鹽官城西只有兩個製鹽村莊,南賈村和北青村。考慮到葉樂尚不知有無危險,便急急忙忙的前去調查。
功夫不負有心人,時近晌午,李慶瑞終於和南賈村村正賈誼道混熟。
賈誼道家中,李慶瑞含笑而道:“不瞞賈村正,在下乃是一名鹽販,聽聞咱們南賈村製鹽之人頗多,便不請自來……”
賈誼道聞聽此言,嘿嘿一笑,說道:“你可來遲一步啊!”
“恩?何出此言?”
“昨日已經有人前來將全村鹽巴訂購!”
李慶瑞聽到此言,便知道賈誼道所指應該是葉樂無疑。“賈村正,你看能不能告訴在下,是何人訂購,在下好去尋他!”
“不瞞你說,那人乃是杭州鹽幫之人,至於鹽幫在何處,小老兒便不知了!”賈誼道徐徐而道。
李慶瑞不免有些失落,方欲再言,只見賈誼道又道:“對了,昨日那人曾說沒人都被鐘聲吵醒,以小老兒看,鹽幫附近應該有寺廟吧!”
與賈誼道寒暄片刻,李慶瑞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平悅客棧,準備收拾東西返回餘杭通知秦軒。
回到平悅客棧,卻意外的看見邢宏林。李慶瑞直接拉着邢宏林來到房內。二人坐定,李慶瑞便開口道:“宏林,你還得再回餘杭一趟,今日我前去城西調查,得知葉樂曾向南賈村村正提到鹽幫附近有寺廟……”
待李慶瑞講明之後,邢宏林毫不猶豫,便脫口而道:“那我這便回餘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