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文快速的縱身離去,不一會兒之後,已是離開了利州城,往着龍泉觀方向極速奔去。
事已畢,鍾文心中喜悅,他自信那仇人曾得利必死無疑。
想來,只需片刻鐘之後,曾得利就會毒發身亡。
而自己以及外祖母一家,也將無什麼大麻煩。
誰也不會想到,那曾得利身死是誰做的,就算是能猜到是被人仇殺,那也找不到有效的證據。
況且,曾得利一死,曾家必然大亂。
他的那些親人族人,也將會爲了爭奪曾家的掌權人之位,打大出手,絕不會爲了曾得利之死,會在第一時間去追查兇手。
就算是能在第一時間追查兇手,那也不一定能懷疑到鍾文他的。
曾得利得罪的人太多了,想殺他的人,多的已是數不過來了,誰又會想到,是一個小道士呢?
可鍾文這一次的刺殺,可以說是還是有着些許的破綻的。如果他使用神識控制着毒針來上那麼一下,這不是更沒有破綻嗎?更不會留下任何證據嗎?只不過,鍾文從未往這方面去想過,要不然……
此種殺人的方法,來得更爲便捷,同樣,也來得更爲有效,才能真正使他成就爲收人命的鐘馗,成爲那夜收陰魂的鐘馗。
或許,在將來的某個時間段裡,鍾文才能真正的成爲鍾馗,也或許,一生也想不起這種刺殺手段來。
夜很黑,微風徐徐。
而此刻,曾府卻是亂成了一鍋粥。
曾得利打中了毒刺之後,倒地抽搐,隨後口吐白沫,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誰也不知道,曾得利爲何突然倒地口吐白沫。
與他一起的那中年人,還以爲曾得利得了羊癲瘋,嚇得退避好一段距離,就像是怕被傳染一樣。
一刻鐘後,曾府的一位郎中,這才姍姍而來。
而這一刻鐘內,曾得利面色早已是青黃黑白交替,毒發身亡了。
“快,快去通知老夫人,主家中了毒,死了。”
那曾府的郎中,診治不到幾息之數,就已判定曾得利死亡了。
曾得利此刻的面容極爲難看,脈博與心跳都沒有了,除了一些身體的溫度,不是死了,又是什麼呢?
就近的一些下人,聽了郎中的呼喊聲後,急奔而去,往着內院曾老夫人的臥房而去。
半刻鐘後,曾府開始大亂,曾老夫人更是癱倒在地,哭喊抹淚。
曾府的亂,從丑時,一直延續到天明,所有的下人也好,護院也罷,都如履薄冰似的,主家一死,他們也將會成爲懷疑下毒的對像。
而此時,鍾文早已回到了龍泉觀。
不過,他卻是沒有去晨跑。
一夜的奔襲,早已是累的像一條狗一樣,很想睡覺。
回到觀中後的鐘文,直接進到自己的屋子,躺在牀上,開始睡去了。
李道陵他們,還處在睡夢當中,觀裡的人,誰也不知道,這一夜發生了什麼。
時間,如流水一般,一天又一天的過去。
龍泉觀中的人,依舊如往常般,該幹嘛幹嘛。
山下的村民們,也是如此。
而這其中,也只有鍾文心中稍稍有一絲的擔心,擔心曾家會派人前來查探。
當然,這些日子以來,他也未見到曾家派人過來過問,或者官府派衙差過來盤問什麼的。
而利州城,在那天曾得利中毒身亡之後,確實發生了巨大的動盪。
諸多的大夫郎中以及仵作,對曾得利的死因進行檢查驗證。
最終,得出的是被某種毒物咬了一口,這才使得毒發身亡。
話說那日,曾得利毒發身亡後,曾府大亂。
大夫郎中第一判定,就是中了毒。
檢查脖子處後,發現有一處傷口,第一感覺,就是被人刺殺。
曾家老夫人,請了那刺史過來,開始對整個利州城進行排查,也查不出自何人之手。
又是兩三日後,官府的仵作與着那些大夫郎中什麼的,又是進行了查驗。
打第一開始,基本都認同曾得利是被刺殺身亡的。
幾經查驗,一直排查到那夜丑時之時,曾得利當時的表現症狀。
可是,據那名在場的中年人,以及幾個下人的回憶述說後,所有人的口述中,基本找不到任何被刺殺的可能。
屋前留下來的那根極小的箭矢針刺,早已被清掃去了,哪裡還能找到那什麼針刺。當時清掃的下人,也根本沒注意過,本來就小,又像是一根小樹枝罷了,除了尾部帶有些許的絨毛。
最終,曾得利的死亡,只能歸究於是被某種毒物給咬了。
雖說曾得利的死亡,有着諸多的疑點,但又找不到任何的證據是被刺殺而亡的。
最終,官府也把此事定性爲毒物咬傷。
那曾府的老夫人心有不甘,幾經去府衙鳴冤。
可就算是曾府的老夫人再如何,官府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更何況,此刻的曾府,已是亂像叢生。
不管是曾得利的堂兄弟,還是族親,以及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開始爭奪整個曾家的產業。
本來,如果曾得利有個子嗣的話,那曾府到也不可能落得如此的下場。
壞就壞在曾得利壞事做到了,上天懲罰於他,娶了那麼多的妾室,都不曾給他生下一個帶把的出來。
女兒到是生了一堆,可這帶把的,那是一個都沒有。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壞事做盡了,這德也就敗完了。
曾府的大亂,影響的不是一個曾家,而是整個得利州府。
曾家的產業衆多,曾得利一死,導致曾府產業開始分化,哪怕曾老夫人的地位再高,那也只是女流之輩,曾家族親如此之多,必然是衆狼上門分食。
曾家的產業,從普通的紡織絹繡,酒肆飯館,到糧食鹽鐵,甚至是利州府下的治縣官吏,都影響甚大。
曾家雖沒有高官,但利州府下屬的治縣,有着不少曾家族人爲官爲吏。
大到縣尉,小到衙差,縱橫交錯,要不然,曾家又如何稱得上利州的土霸王呢。
鍾文這一次的刺殺,直接把整個利州府攪得天翻地覆。
有人怨聲載道,也有人拍手稱快,更是有人到處扇風點火,希望曾家這個龐然大物倒下之後,將不再復燃。
當然,這背後之事,必然是有來自那些外來的士族之手。
如此大的動盪,也只有這些外來的士族,纔有可能有着那麼大的能量了。
至於曾得利的死亡,誰也不會過多的去關心。
利益,纔是這盤戰場上的最大的秀。
誰也不希望,這場大秀之上,落於人後。
高坐之上的府衙官吏們,也樂得如此。
以前不敢隨意得罪的曾家,從今往後,也就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了。
不管是哪一位官員,也不希望在自己的治下,有着一個這麼龐大的地方士族壓着他們。
就說那利州府的別駕鄭之,他就希望這曾家倒下之後,還能夠痛打一番。
話說利州府別駕鄭之,打聽說那曾得利死了之後,他就在家中大擺宴席,以示慶祝。
而他所請的人,基本也都是與他交好之人,畢竟,在這個時間裡擺宴席,確實有些說不過去,但他鄭之,還真就擺了宴席了。
雖說他擺宴席就是爲了慶祝,但這名頭,卻是不能如此的說出去。
他鄭之高興啊,高興的都有些找不着北了。
只要曾得利一死,他在任之上,可就好做多了,沒有地頭蛇,一切的公務,也將會水到渠來。
他也曾懷疑過是龍泉觀的李道陵所爲,但細想之後,又是否決了這個念頭。
畢竟,李道陵可是一位高人,那是不屑去做這種刺殺之事的。
而那位與曾家關係較好的刺史,此刻卻是出去踏青去了,就是爲了躲避曾家的老夫人的糾纏。
雖說那刺史與曾家關係較好,但也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曾得利一死,這利益也就崩了,誰還管你曾家如何,是崩塌也好,是分家也罷,他一個刺史可不願參與其中,省得惹來一身的騷。
這真是應驗了那句話,牆倒衆人推。
至於龍泉觀以及龍泉村,冒似一點變化都沒有。
哪怕曾得利死亡之事,也未曾影響到這裡,畢竟,這裡可是遠離着利州城幾十裡之外了。
“九首,你最近忙進忙出的,也都少見你習練劍法了,這是爲何啊?”
某日,李道陵逮住正準備離開龍泉觀的鐘文。
“師傅,我這不是在背醫書嘛,很多的藥草,我只知其名,不知其物啊,所以,這纔去山林裡尋找一些藥草看看,也好辨認一番。劍法什麼的少練了些,但每天也從未間斷過。”
確實,鍾文最近一直在山林裡尋找一些藥草什麼的。
他這些時日以來,少有像以前一樣,天天勤練劍法了,但每天總還是會抽出一兩刻鐘出來,習練一下劍法槍術什麼的。
這近一個月以來,他每天進進出出,忙着去辨認藥草。
其實,這也是鍾文接下來的時間裡,需要着重去學習的東西。
打自從自己舅舅舅母被傷之後,他感覺很是無力。
如果不是仗着自己師傅和陳豐,他估計真是沒有辦法能治好自己舅舅舅母二人。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鍾文着重在學習着醫術。
不過,目前他卻是沒有去找李道陵問問題,反而是開始辨認起一些藥草來。
話說,龍泉觀所在這片區域,屬於西南大巴山脈,山林植被繁茂,生長着衆多的藥草。
雖說有着諸多種類的藥草,在這大巴山脈生長着,但同樣,有着不少種類的藥草,在大巴山脈中是找不着的。
植物藥草的習性各不相同,有的喜歡大巴山脈這種環境,也有的喜歡平原或者寒冷的地方,更有的,喜歡溼熱的環境。
鍾文所背熟的醫書中,雖有畫着一些簡圖,但真要辨認起來,着實有些困難。
畢竟,看習慣了彩色照片的鐘文,拿着一副簡圖去尋找辨認藥草,確實有些困難。
不過,再困難,這醫書中的藥草,他必然要全部學全,以及認全。
要不然,只知其名,不知其物的一個醫者,那必然是個假大夫的。
這裡可不是二十一世紀,這裡是七世紀,是唐朝,可沒有成系統般的醫學院,也沒有成系統般的醫院。
前世的醫生,只需要去學病理什麼的,根本無須去學什麼化學制藥的。
而鍾文學的是中醫,當然,一些西醫的簡單東西,鍾文也是知道的。
比如開個刀,消個毒,甚至是一些急救的手法,他還是知道一個大概的,但論西醫的其他的手法,那他還真就不知道了。
“九首,那你也不要如此的忙碌,多靜一靜心,修道學道,講究的是靜心,你這天天進進出出的,爲師都難找得到你。”
李道陵並不是擔心自己弟子發生什麼意外,只是希望自己這個弟子不要把身子給累壞了。
再者,入了道門,自然也要學會靜心靜氣的。
“師傅,我這年歲越來越大了,現在再不努力學些東西,以後年紀大了,我怕記性不夠好。”
鍾文到還真不因爲怕年紀大了,記性不夠好。
其實他有着他自己的想法,一來是因爲自己舅舅的事情,二來也是因爲他想學成早點下山去闖江湖,三來嘛,當然也想做個名家名醫什麼的。
“唉”李道陵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難道要繼續勸阻如此努力的弟子嗎?那這不是打擊弟子的自信心嘛。
鍾文見着師傅沒有啥事了,隨既告辭離開,往着山林裡縱去了。
又是時過一個月後,鍾文父子二人,送着徐氏一家,返回二村。
經曾得利死亡事件之後,徐瑁一家,老實的有些不像話。
就連嫁給曾得利做妾室的那徐瑤,也被遣送回了孃家了,開始夾着尾巴做起人來了。
當那天,徐財見着鍾文送着徐氏一家回到二村後,就開始緊閉大門,不敢邁出家門半步。
話說徐瑁一族幾個男子,除了那徐達與徐錢被鍾文廢了雙腿無法治好之外,其他幾人,到是在這幾個月把腿傷治好了。
至於那徐達以及徐錢二人嘛,這一輩子只能躺在牀上過一輩子了。
徐瑁雖是二村村正,可當知道鍾文這個大殺才再臨二村之後,哪裡還敢叫囂,鍾文真要是再打上他家門去,屠了他們一家,他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畢竟,他們家的最大的靠山曾得利,早已在幾個月前中毒身亡了,沒有了靠山,他們哪裡還敢像以前一樣,橫行鄉里的。
第二日清晨,徐瑁一家,用着牛車,馱着一百貫錢,來到徐氏家,說是要賠禮道歉。
徐氏一家哪敢收這二村村正家的賠償錢啊。不過,鍾文卻是直接把這百貫銅錢直接搬進了徐氏家中。
有錢不要是傻子,更何況自己外祖母家窮的都沒有一文銅錢了。
有了這一百貫的賠償錢,以後這家中,也可以過得更好一些。
不過,鍾文可沒有這麼大方,一百貫錢雖說是賠償過來了,但這馱着銅錢過來的牛和車,被鍾文強行留下來了。
徐瑁一家屁話都不敢放一句,一個勁的告饒,夾着尾巴離去。
至此,鍾文估計那徐瑁一家,在這二村中,威信掃地,將不敢再隨意欺負二村的村民們了。
事了之後,鍾文父子二人在徐氏家中待了一天,返回家中,繼續着他們每日的事情。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一晃之間,腳步邁入到了貞觀七年,公元六百三十三年。
在這幾個月中,鍾文每日裡,忙進忙出,不是向李道陵討教醫術,就是去山林裡辨認藥草。
通過近一年時間的學習請教,鍾文不敢說自己的醫術如何了得,但也算是可以治病救人的大夫了。
當然,這也僅限一些普通的病患,真要是一些疑難雜症,鍾文估計也是束手無策。
學醫,可不是靠他的記憶力,背一些醫書,就能治療所有的疾病似的,而是要靠臨牀實踐,積累諸多的診治經驗,才能成爲一名醫術大家。
何爲名醫?你見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孩是名醫嗎?或者你見過一個二三十歲的醫生是名醫嗎?
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更何況這是中醫,中醫更是講究經驗積累,講究辨症施治,講究下藥準確。
俗話說,是藥三分毒,多一錢少一錢,都有可能加重病情,所以,這用藥纔是關鍵。
望聞問切,雖說是這中醫診病的基本,但只論述,不識藥性開藥方,那也是會說不會做。
而鍾文他,着重點卻是在藥材上,望聞問切什麼的,他到也學了個通透,但真要熟練,還需要更長的時間以及更多的經驗,才能更爲精準。
學醫是一門時間的學問,同樣,也是一門經驗的學問,更是一門深奧的學問。
就如李道陵一樣,醫術學了幾十年,用了幾十年,自然也就能治病救人了。
可鍾文卻是不行,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多的經驗積累,纔能有望成爲一名醫者。
不過,目前的鐘文可沒有過多的時間再去學什麼醫術了,因爲,他的麻煩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