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感謝

而此時的鐘文,靜坐在小山洞中。

在別人眼中,或許此時的鐘文是在打坐。

但,此刻的鐘文,腦中卻在演算着靜心門的那篇道法。

沒錯,鍾文此時就是在演算着那篇道法。

雖說是偷學而得來的道法,雖說是靜心門的道法,雖說是不告而取,但到了鍾文的腦中,那自然要學習的。

而眼下,就是一個好時機。

身上有傷,不便過多的行動,只能打坐修習功法。

但功法總是不能每時每刻的修習,停下功法的其餘時間,自然是百無聊賴,只能推演這篇偷學而來的道法。

可當鍾文推演之後,就開始陷入了其中了。

能被刻畫於靜心門那地穴之下,且又是隕鐵岩石上的道法,自然是一篇高深的道法。

至於有何用途,鍾文通過推演之後,這才漸漸明白了過來。

明白了靜心門的祖師們,爲何會如此看中這篇道法了。

其實,這篇道法,說來僅是一篇輔助的道法,更是輔助縱身術的道法,更像是一篇輔助運氣的縱身術。

雖不是縱身術,但卻對縱身術的內氣運轉有輔助之用。

道法無名,但對鍾文而言,有名無名都沒所謂。

正好,自己確實缺少一門輕功的內功法訣,而如今,可謂是白得了一篇輕功的輔助內功法訣了。

幫人是有好處的,而這份好處,就是這篇道法要訣了。

雖說整篇道法要訣有些散亂,在外人眼中,估計難已成爲一篇道法要訣,但到了鍾文這裡,基本沒那回事了。

估計,靜心門的祖師,也是爲了杜絕泄漏,才如此的打散着刻畫在那隕鐵巖壁之上。

再者,靜心門的祖師,本就是隱士之人,沒有好的縱身術,想要尋找常人難以進入的隱世絕地,估計也是不可能的了。

至於明心明塵二人是否習練過這篇道法要訣,以鍾文的推斷,估計還真有可能不知道。

畢竟,鍾文與他們師兄弟二人相處的這幾天下來,鍾文也並未發現他們師兄弟二人的身法好到哪裡去。

估計,這篇道法要訣,要有着相應的口訣,才能組合而成。

這到算是便宜了此時的鐘文了。

“看來,哪天再碰見明心明塵師兄弟,得把這篇道法要訣告知二人,否則,我這偷盜的名字,要掛一輩子了。”

鍾文推演結束之後,自言自語的輕聲說道。

卻如他所說,這篇道法要訣本就是靜心門的秘傳之一。

從哪來,總得回哪去,真要是自己偷學了,人家師門的人卻是不知道,這就使得鍾文心中難以寧靜。

再者,李道陵與那離羽道長本就是故交,真要是自己這個弟子偷學了人家的東西,不還回去,難免說不過去。

夜越來越深,而鍾文卻是開始沉浸到這篇輔助道法當中。

眼下鍾文身上有傷,不便走出這個小山洞外習練一番,但只要身上的傷好了之後,那必然要去驗證一下,這篇輔助的縱身術要訣有多厲害。

每日上午,青青都會拿着三個飯糰,來到小山洞中。

二人基本無言,每一次,青青把飯糰遞給鍾文之後,就會轉身離去。

而鍾文接過飯糰會說上一些感謝之話,其他的話,他也不便與那小姑娘多說什麼。

而玄真派的道人們,繼續在築水以及兩岸追查着鍾文,哪怕是房州城內,都到處打探着。

就連鍾文宿住過的客舍,以及打製鐵槍的那間鐵匠鋪,都被翻了出來。

可這些,基本都是鍾文以前所住過或去過的地方,而對於受傷之後鍾文所在的地方,他們暫時也沒查探到。

至於那小姑娘青青,到目前來說,也不曾與任何人說過自己救過人。

青青每日裡,除了幫家中幹着活計,就是時不時的往着築水江邊看去。

她就怕那些道人們再一次的來臨龍灘村,就怕那些道人找她盤問,真要是盤問了,她擔心自己瞞不住了。

好在這幾日裡,也不再見那些道人過來,她提着的心,總是吊着,隨着時間的過往,也開始漸漸的放了下來。

時間,走的很慢一樣,慢到青青心中的緊張又開始提了起來。

就連她的母親,都感覺到自己的女兒有了一些異樣。

“青青,你最近怎麼了?怎麼老是心神不寧的樣子?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青青的母親,滿眼擔心的樣子,向着自己的女兒問了起來,

“阿孃,沒事的,我只是最近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青青見到自己的母親問話,小心的應對着。

不善撒謊的女兒,在母親的眼中,基本是不會認同自己女兒說累了的這些話的。

以往的這些年裡,她這個母親,對自己的這個女兒,基本是瞭如指掌了。

自己女兒有什麼事,做母親的自然是清楚的。

可最近這幾日裡,魂不守舍般,累了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青青的母親也不再問話,心中卻是打定主意,要時時刻刻盯着自己的女兒,想看看自己的女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然,她的心中卻是懷疑,自己的女兒是不是看中了哪家的小郎君,要不然,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當然,她的猜測只是對了一半,還有着另一半,卻是沒有猜着。

這幾日裡,鍾文卻是沒有閒着。

每日除了打坐習練功法,就是習練那篇輔助縱身術的功法來。

而且,幾日裡的習練,那篇輔助的功法,已然完全掌握,只需每日修習,以後,自己的縱身術,估計將會大漲。

又是兩日後的一個上午,青青偷偷從家中拿出早已備好的三個飯糰,鬼鬼祟祟的往着小山洞而去。

可是,她卻是不知道,她的母親,也如她一樣,鬼鬼祟祟般的跟在她的身後,想去看看自己的女兒,最近爲何總是心神不寧,魂不守舍般的。

依着她的想法,此刻她的女兒,還真有可能是去會野男人去了,胸中的火氣,開始上冒。

此時,她心中計定,只要抓到那與自己女兒私會的野男人,定要打斷他的腿不可。

而今日,估計就要知道結果了。

母女二人,一前一後,往着偏僻的小山洞行來。

小山洞中的鐘文,身上的傷,經過這些天的靜養,已然是好了一大半了。此刻,他正蹲坐在小山洞的洞口,望着遠處的山林,想着今天要不要去山林裡獵只野味回來烤着吃,畢竟,天天三個飯糰,早就使得他肚中的咕咕鬧了很大的意見了。

“小郎君,你怎麼出來了?你的傷好了嗎?”

青青來到小山洞不遠處,瞧見蹲坐在洞口前的鐘文,小聲的問道。

青青說話之時,臉上早就佈滿了紅暈,害羞且靦腆的看着洞口前的小郎君,走上前去,又顯得很是難堪,不走上前去吧,手中的飯糰又不好遞給那好看的小郎君。

“小恩人來了,多謝你這些時日的照顧,我身上的傷已是好了一大半了,到也能出來走走了。”

鍾文看見救自己的小姑娘恩人過來後,趕緊向着她迴應道。

雖說二人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但話卻是少說的很。

而如今,又是相對而望,使得鍾文甚爲尷尬。

至於此刻的青青,那更是別提了。

緊張,害羞,靦腆,所有的情愫全掛在她臉上了,要不是過來送飯糰的,估計她早已是掩面而逃了。

“青青,你在做什麼?這位小郎君是誰?”

正在此時,青青的母親跟了過來,打眼就已是瞧見了蹲在小山洞洞口的鐘文。

做母親的,最怕自己的女兒與其他男子私下相會了。

真要是發生了某種不可告人的事情,她這個母親,可就無顏見人了。

而此時,她心中真的就懷疑起自己的女兒與男子私下相會,而且,此刻,也抓了個正着。

至於自己的女兒有無與那男子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心中卻是擔憂着,直要是幹了,那她這個母親,估計真能把鍾文給撕了。

“阿孃。”

青青聽見自己母親的喊話聲,嚇得她手中的三個飯糰掉落於地,愣在了當場。

場面尷尬的不行,使得蹲坐在洞口前的鐘文,都不知所措。

男女私下相會之詞,立馬閃現於腦中,捉姦之詞也同樣閃現於他的腦中。

兩人誰也沒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些日子以來,鍾文一直只見過眼前的這個小恩人,至於其他人,一個都未曾見過。

而如今,看到那婦人喊自己的小恩人名字,而小恩人稱那婦人爲阿孃,那這其中之意,也就無須多言了。

在這個時代,男女私下相會,被人捉住了,必然是會引起大戰的。

男的名聲盡毀,女的就更別說了,估計還有可能會被綁了石塊扔進江中。

雖說唐朝民風開放,但這種事情,可不是開放不開放就能避免得了的。

鍾文心知肚明,但眼下,卻是不得不解釋一聲,省得那小恩人的母親生出某些猜想出來,而毀了自己小恩人的一生。

更何況,救自己的小恩人還是個小姑娘,這要是發生了某些事來,那自己這一生,將揹負着愧疚。

“這位娘子有禮了,貧道九首,身受重傷,被你女兒所救,暫時居於此山洞之中養傷,而你女兒見貧道有傷,每日舍貧道幾個飯糰食之,才使得貧道倖免於難。”

鍾文從地上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幾步,向着那婦人行了行禮解釋道。

至於這名婦人能不能理解,或者說願不願意相信,他還真懷疑。

就眼前的這個婦人的眼神,恨不得把鍾文掐死。

此時,鍾文也覺得那婦人的眼神,能把自己殺死個幾百遍了。

而自己的解釋,本就屬實,也並無半點水份,而那婦人真要是不相信,那鍾文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除這個誤會了。

“你是位道長?爲什麼沒有穿道服?”

婦人聽了鍾文的話之後,心有不解,不知眼前這個小郎君所說的話是否可信。

沒有穿道服,在她的眼中,自然就不是一位道長了。

“貧道的道服在包袱中,並未穿在身上,待貧道拿出來給娘子看一看。”鍾文身上確實沒有穿道服,能解釋的,只能返回山洞裡,把包袱中的道服拿了出來。

本着讓自己小恩人的母親相信自己,鍾文不得不如此做。

真要是冤枉了自己到是沒什麼,可千萬別冤枉了救自己的小恩人才是。

真要是冤枉了自己的小恩人,這事可就要鬧大了。

當鍾文把那件素袍道服展現在那婦人眼前之後,那婦人心中的擔憂,這才稍稍放下了些。

不過,她卻是還沒有完全相信鍾文的話。

“這位娘子,你女兒那日在江邊把貧道救上來之後,把貧道帶到這個小山洞中修養,這才使得貧道的傷也漸好了起來,還請不要怪罪於她,是貧道叮囑的。”

鍾文看出了那婦人的心思,再一次的出聲向着她解釋道。

“阿孃,這位道長是我前些時日在江邊洗衣服時所救的,而且,前些日子不是有好些道長過來打探的嗎?而這位道長,就是被那些道長追殺的。”

適時之時,青青也開口向着她的母親解釋起來。

鍾文說的話,那婦人不一定認同,也不一定相信,但她女兒的解釋,到是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就如青青所說,那日她清晨去江邊清洗衣物,晚了半個時辰,還是她的母親去尋的她,在半路所遇。

而後,又有兩批道人來到村子裡打探鍾文的行蹤,這使得她不得不相信,鍾文以及她女兒所說的話來。

“還好,還好,青青不是與男子相會就好。”此時,婦人的心中開始安慰自己來。

自己女兒沒有與其他的男子相會,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可是,她的心中又生出了別的擔心來了。

兩批道人到村中追查鍾文的蹤跡,而且聽自己女兒的解釋,好像是那些道人在追殺眼前的這位道長。

“天爺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青青這個死妮子,爲何救回來一個倒黴催的啊?”婦人心中再一次的擔憂了起來。

當然,她的心中,也開始把鍾文定性爲一個天大的麻煩來。

至於是不是能度過眼下的麻煩,她暫時也沒有了計較了。

“這位娘子,貧道被你女兒所救,貧道身無他物,到是有些錢財,待貧道拿來,以此謝過。”

鍾文不知那婦人心中所想,只是覺得應該感謝那小姑娘的救命之恩。

雖然以錢財之物來感謝救命之恩,到顯得有些俗套了,但鍾文確實拿不出什麼好東西來了,只能以錢財來感謝了。

當然,鍾文也想用錢財來堵這位婦人的嘴,更是不希望這位婦人去報官或者把他藏身的地方告於他人所知。

當鍾文拿着兩個金餅子以及兩貫來銅錢出來後,那位婦人眼中就開始冒着精光。

金餅子可不是普通人所擁有的,更別說是一個窮山溝裡的普通婦人所擁有的了。

而且,這位婦人曾經也只是遠遠的見過一眼罷了,更別說擁有過了。

雖說她的家中也有着一些銅錢的,但不多,也才三五百文錢。對於銅錢,她到不是那麼熱衷,但對金餅子,卻是眼讒的很。

“道長,你這太客氣了,我家青青救你本就是正常不過了,這錢就不要了吧。”

婦人雖眼讒,但這客套之話,還是順嘴就來。

“貧道除了這些錢財,基本也無他物了,還請收下吧,另外,還請不要把貧道之事告知任何人知道,多謝了。”

鍾文把金餅子還有銅錢拎着走了過去,放在那婦人的前面,退身回去。

畢竟男女有別,眼下又是有着一些誤解,還是避免一些的好。

“道長,你放心,我們不會說的,你放心。”那婦人看着地上放着的兩個金餅子,嚥了咽口水,向着鍾文保證道。

她雖然曾經去過城裡,有那麼一次,遠遠的瞧見過別人使用過金餅子,當時的她,雖眼讒但卻從未想過。

而如今,有着兩個金餅子就擺在她的眼前,她真心想拿起來,放進嘴中咬上一咬。

或許拿到金餅子的人,第一時間就是放進嘴中咬一咬。

其實說來,這只是想辨別真假,但卻是爲了辨別成色罷了。

“這位娘子,請拿着這些錢財,帶着小恩人先行回家,貧道之事,切忽與他人說。”

鍾文瞧着那婦人心中的急切,卻又不好當着他的面去拿地上的錢財,只得再次說道。

“那多謝道長,多謝道長,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告訴別人的。”

婦人聽了鍾文的話之後,立馬竄了過去,把地上的金餅子拿了起來,揣進懷中,又是拎起那兩貫多的銅錢。

隨既,喊着那小姑娘青青,一道往家中小跑着而去。

青青臉上掛着一副難堪之色,心中想着自己的阿孃爲何這麼愛財。

可她卻是忘了,她本身救鍾文就是爲了感謝之物。

而如今,感謝之物成了她原本想要的財錢,她反而覺得自己的阿孃太過愛財了。

這其中之意,其實也是在怪她的阿孃打擾了她過來看好看的小郎君罷了。

不過,眼下,她卻是不得不跟着她的阿孃返回家中去。

畢竟,自己救了人的事,她的阿孃已是知道了的,而且,那位小郎君也給了感謝之物。

懷着一些小心思的她,跟隨着自己的阿孃,往家中小跑而去,留下鍾文站在那兒。

此時的鐘文,卻在想着,自己要不要換個地方了。

錢送出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堵住剛纔的這位婦人的嘴,更是不知道,那些玄真派的道人,是否能追查到這裡。

想了好半天之後,鍾文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離開。

就算是要離開,他的腿傷也不便他縱躍,要不然,結了痂的傷口,說不定會崩開來,真要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這傷也是白養了。

當然,鍾文的心中,還是有些擔心那婦人的嘴。

畢竟,那婦人的表像,給他的感覺,就有些像碎嘴子的樣子。

至於會不會,鍾文也不好去猜測,他只是希望那婦人收了錢財之後,不再去宣揚他藏身在此的事情。

第二日上午,青青偷偷摸摸的提着個籃子來到山洞前。

“小郎君,我阿孃讓我給你送些吃食過來。”

青青小聲的向着小山洞裡喊去,心中同樣也期盼見到那好看的小郎君。

雖說知道鍾文是個道長,但她還是喜歡稱呼鍾文爲小郎君。

或許,這是出於她心中的那個期盼,只不過,她的那個期盼,是不可能發生的了。

“多謝小恩人。”

鍾文聽見小山洞外的呼聲,趕緊出來,接過籃子,感謝道。

鍾文此時也不再稱其爲小娘子,一句小恩人,已是把二人的關係拉遠了。畢竟,在鍾文的心中,這個恩情很大,哪怕她的母親收了他的錢財,這份恩情依然是他需要感謝的。

能從江中把自己拖上岸來,又是吊着心把自己藏身於這處小山洞內,纔不使得那些玄真派的人發現自己,同樣,也沒有告發自己的行蹤,這已然是恩上加恩的存在了。

一些錢財的感謝,估計都難已使得鍾文心中寬心,而自己卻是再無其他之物了,除了還留有一些金餅子,但這畢竟是自己師傅留給自己的,他卻是不好多拿出一些來感謝了。

不管如何,這份恩情在這裡,鍾文必然要感謝的。

有道是有因就要有果,可不能因爲給了兩個金餅子和一些銅錢,就覺得已是了結了。

至於該如何感謝,鍾文暫時也無計較,只得等自己身上的傷好了之後,再好好想想了。

籃子中除了有飯,還有一隻水煮過的雞。

飯早已不是這些日子以來的飯糰了,而一大盤的米飯,至於那隻水煮過的雞,顏色看起來雖然不是那麼好看,想來那婦人也做不出什麼好雞出來。

這是鍾文六七日以來,見到過最好的飯食了,好不好看是其次,只要能吃即可。

估計,這是自己的金餅子和銅錢得來的好結果,當然,也是此刻鐘文最需要的東西。

每日兩三個飯糰,肚子中的咕咕,早就已經與鍾文開戰了,而如今,也算是可以慰勞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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