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竹家中如何,此時的鐘文,卻是不知的。
哪怕是知道了,估計也不會多說什麼,反而會認爲,這是一件好事,至於李世民的這種做法,鍾文基本是不會去評價的。
有也好,沒有也罷,鍾文不會有太多的期盼,就如他的這個縣侯一樣,基本是不會有什麼想法的。
有了,那就接收,沒有,對他也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當然,對於任竹一家來說,那肯定是有益處的,至少,任竹一家,從此之後,也將不會再受窮了,從此之後,也算是可以脫離了原本的窮困狀態了。
話說此時的鐘文,在龍泉觀中,早已是恢復到了原來的狀態。
該晨跑時,依然早起,與着自己的小妹小花一起晨跑,而每日裡的那兩隻狗子,到是每天都有撒歡的時間。
雖說,小花在家中這一年多,也有晨跑,但卻不像是以前的那般如常了,畢竟,家中多了一個小弟,自然需要她偶爾照料的。
雖不是長姐,但鍾文不在家中,那如長姐一樣,也就沒啥可說的了。
“哥,你封地那邊現在怎麼樣了?這麼久你都不去看看。”
某日上午,小花看着回到家中的鐘文,嘴裡開始向着自己的哥哥說着關於封地之事。
當然,小花的心思,卻不是要求自己的哥哥去封地看看,而是因爲她想出去看看了。
打上次離開家中一次之後,她那小心思,每天都開始活躍了起來,至少,對於外面的世界,可謂是好奇的很。
而且,她自認爲自己是縣侯的妹妹,怎麼的也要在別人面前炫耀一番,就如這些天裡,總是有事無事的去往村子裡,找一些小娃們,說着自己是縣侯的妹妹一事,惹得村裡的小娃們,開始都不敢與她玩耍了。
騷包。
是的,小花就是這麼的騷包。
在龍泉村無法再騷包下去,那隻能去往外面去了。
當然,外面的世界,對於她這丫頭來說,也是誘惑滿滿。
不管是塔溝村也好,還是二村也罷,更或者是利州城,這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新奇的。
“不是有舅舅在操弄嘛,舅舅辦事我放心,我現在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出去。”鍾文哪有不知道這丫頭的想法。
只不過,鍾文不想離家罷了,在家中多好,時而還能逗一逗小武,這種日子可謂是如神仙一般的了。
況且,這已不是幾年前的狀態了,要吃沒吃的,而如今,你想要吃什麼,家中基本都有了,只不過沒有長安城那麼方便且樣式多罷了。
至於觀裡的事情,基本都由着陳豐在操持着,再加上李道陵也在,鍾文這個觀二代,這日子過得可謂是舒心的很。
這種舒心的日子不過,非得跑出去晃,那不是找罪受嘛。
“哥,塔溝村那邊有舅舅在,但那屋子建了這麼久了,不也得去看看嘛,要不然,建得不如意了,那到時候住過去了,那不是心裡不舒服嘛。”
小花還在說着話,想誘導着鍾文帶她出去一次。
“舅舅會按着我的想法的,你就別操心了,不會是你想出去看看吧,在家是不是過得無聊了,總想着跑出去啊?”
鍾文看着眼前丫頭,實在有些無語。
拐了這麼多的彎,其實就是想出去玩去,村子裡玩不了了,就想着跑外面去。
“哥,你就再帶我出去一次嘛,就一次,真的,就一次。”
小花的小心思被鍾文戳穿了,只得抱着鍾文的手,開始撒起嬌來,就像是小時候一般。
這使得鍾文心中甚是感懷以前的日子。
雖苦,但一家人過得也算是舒心,不像現在,家中有了小武,自己的阿爹阿孃,與鍾文說的話時間,都少了不少。
而且,小花也是如此,大部分的時間,鍾木根夫婦的重心,都在小武的身上,對於這對兄妹,反到沒有以往那般的嘮叨了。
“行,明天吧,今天出去的話,可就有些晚了,明天再去吧。”
鍾文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屋中自己的阿爹阿孃,最後又是瞧了小花老半天之後,這才決定道。
“哥你最好了,嘻嘻。”
小花得到迴應之後,直接一蹦三尺高,開始在空地前,呼啦啦的狂喜。
小孩就是小孩,心思永遠是玩,反到是不去想,怎麼向自己的阿爹阿孃解釋。
出門雖不遠,但也是去利州那邊的,況且,你還是一個女孩,也不注意一下,這下到是好了,這瘋勁一直沒見往下掉去。
“小文啊,你也別太寵小花了,就她這性子,以後怎麼嫁人啊。”
秀看着自己的這對兒女,實在有些頭大。
小花的性子,確實有些跳脫,而且,這些年來,還喜歡舞槍弄棒的,根本沒有一個女孩該有的樣子。
真要是到了婚嫁之時,以後可就不好說親了。
哪怕你識文斷字,誰家願意娶一個這麼跳脫的媳婦啊,這要是娶回家之後,那不得把家給鬧翻了不可嗎?
“阿孃,小花還小呢,這女子啊,要嫁人,最好等到十八歲以後,要不然,這生娃可就要出大事情的,你看村裡以前不是一位女子,十四歲就嫁了人,最後不是一屍兩命嘛。”
鍾文對於小花這婚嫁之事,其實說來還是很看中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小妹,在十八歲之前就嫁人,要不然,這生產之事,可就真要把小花給毀了。
“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阿孃不也是十五歲嫁給你爹的嘛,十六歲生的你,阿孃不也沒事,那女子也只不過命不好,才遭了那麼一劫。”
秀的認知尚淺,總覺得這女子的命運,無非就是嫁個好人家,哪怕十二三歲嫁人,也實屬正常。
生產之事,在秀的心中,只不過是認爲老天爺的考驗罷了,生死之事,總覺得是命不好什麼的。
而如今,鍾文所說的話,她的心裡,一樣的不認同。
鍾文聽完之後,也不再勸解,說多少話,自己的阿爹阿孃這思想,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扭轉過來。
不管如何,自己的小妹,鍾文決不允許十八歲之前嫁人,哪怕自己的醫術再好,他也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十四五歲生產之事,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命運之說了,而是真正的鬼門關啊,本來身體都還未長成熟,又如何孕育一個新的生命?那不是鬼門關,又是什麼呢?
“小文,小花的事,你就別操心了,你還是想想小武以後如何吧。”
此時鐘木根也插進話來,冒似心中只有兒子似的,對於女兒的事情,反到是沒往心裡去。
“阿爹,小武纔多大?半歲而已,小武的事情,那也是十幾年後的事情,可是小花不同啊,小花今年十一歲了,我還想着把小花送去私塾讀上一些書呢。”
鍾文聽到自己阿爹說的話,心中突感一股對這個時代的一種悲哀。
一個人的思想,想要影響這個時代,基本是不太可能,但對於自己的家,鍾文還是想通過自己的一些行爲或者行動來改變。
雖說,自己曾經也與着自己的阿爹阿孃討論過此事,但基本都是當場應承之後,就又沒了下文。
而如今,那更是回到了原來的思想,那就是女不如兒之說。
“小文,小花現在都認了不少字了,還去什麼私塾讀什麼書,再過幾年,小花也要嫁人了,嫁了人,那就是別人家的人了,讀那麼多書有什麼用?”
鍾木根聽完鍾文的話,直接反駁道。
“阿爹,這話我就不贊同了,難道小花不是你們的女兒嗎?不管如何,她是我的小妹,讀書明禮開智,這本就無可厚非之事,我這個做哥的,必定要讓她多讀書,哪怕那些私塾不收,那就我自己教。”
鍾文聽完自己阿爹的話,心中一股氣被堵得難受。
女兒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人了,這一句話,延續了幾千年了,一直到了後世的二十一世紀,還有着不少人,有着這種固有的思維,使得鍾文狠了狠心,定要把小花培養出來。
“小文,你阿爹不是這個意思,你阿爹只是希望小武以後要多照顧,小花現在年歲越來越大了,讀書當然是可以的,但接下來的時間裡,可就要學會一些女兒家的事情,你阿爹不是不讓你送小花去讀書。”
此時的秀,聽着自己的丈夫與自己的兒子說的話,感覺氣忿有些不對勁,趕緊替鍾木根圓了回來,也好使得自己的丈夫不與兒子發生一些口角。
秀當然是不希望自家的兩個男人有什麼間隙,這要是鬧出什麼矛盾出來了,還真不好收場。
這不是小時候,你可以打,可以罵,眼前的鐘文現在已然不是他們能打罵的年紀了,更何況,還是貴爲縣侯的。
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被人傳了出去,那這名聲,估計要也毀了。
一個縣侯天天遭自己的阿爹揍,這樣的一句話要是傳了出去,可不得被人譏諷嘲笑嘛。
“我明白,我也知道阿爹阿孃你們的心思在小武身上,我保證,小武以後絕對會過得很好,小花雖然可以傳襲阿孃你的爵位,雖說以後會嫁人,可她依然是我的小妹,在我的心裡,小武也好,小花也罷,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不容許任何人可以欺負,也不容許他們以後不學無術。”
鍾文說完這句話之後,直接離開了,把鍾木根夫婦二人愣在了那裡。
而邊上的小花,看着離去的哥哥,眼淚叭叭的往下掉。
自己的哥哥對自己如此之好,這使得小花心裡倍感開心,只不過,這場爭論,使得家裡多了一些小小的間隙了。
雖說,小花她自己喜武不喜文,但對於讀書識字一事,她也從不反對,到是願意接受。
而眼下,自己的哥哥說要送她去私塾讀書什麼之類的話,到是讓她心中對自己的哥哥更依賴了。
這讓她想起曾經的幾年裡,想起自己跟着哥哥到處跑的場景,心裡同樣感謝,感謝老天爺讓她有這麼一個疼愛她的哥哥。
“夫君,這事就聽小文的吧,可不準與小文發火。”
秀看着離去的鐘文,心中雖不得勁,但眼下卻只能順着鍾文的意來,至少,她不希望家中不和睦。
“我知道了。”鍾木根此時也是有些不得勁,隨口迴應了一句。
兩種思維交織碰撞在了一塊,使得這個家中,多了一些隔閡,更是多了一些未知。
鍾木根夫婦二人的心中,或許只有兒子。
嫁人以後,自然也就成了別人家的媳婦,嫁妝也就成了別人家的東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