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極殿中所上演的那一幕,遠在千里之外的鐘文,可不知道。
此時的他,已經算是結束了坐鎮利州城,返回至龍泉觀去了。
至於小花,早在鍾文坐鎮利州城之時,就早已被送了回來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以及這麼長的時間,鍾文可不敢再讓小花居於利州城,真要是出個什麼事情,鍾文這後悔可都來不及了。
此時的利州,很好。
好到前所未有的狀態。
以前,不管曾家在也好,還是那刺史在也罷,總會有一些惡事出現,而如今,別說惡事了,就連一些小偷小摸的,都沒有了。
並不是利州沒有這種人,只不過,利州官場被肅清之後,這些人也怕了,都躲了起來,可不敢上街找事了。
利州城中,以及其他所轄的各縣,基本早已是安靜了下來,未被清查的官吏們,該公幹的公幹,誰也不敢在此時露了頭。
至於那些店鋪什麼的,依然如常,反正,利州的動盪,暫時也沒影響到他們。
當然,這背後嘛,肯定少不了的。
就如此時,還有着數家店鋪的掌櫃,正聚在一塊說着一些話。
“王掌櫃的,長安可有來信?如何說啊?”一位掌櫃的向着一位王姓掌櫃的問道。
“暫時不知道,還沒有來信,不過也快了,眼下利州動盪已經結束了這麼久,想來過不了半個月,就會有信傳來吧。”王掌櫃的迴應道。
“雖說利州眼下這狀況,表面看起來到是不錯,但我等在此開店經商,誰知道以後所來的刺史還有其他的官吏會如何,大家也別太慌了,等各主家的信吧。”
“是啊,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呢,那位鄭別駕也太過狠辣了些,從上到下,一個都不放過啊。”
“……”
這些店鋪的掌櫃聚在一塊說事,基本如往常一般。
他們每隔幾日,總會聚在一塊說着一些事情,到也不會鬧事,更不會關店歇業什麼的。
反觀此時的各衙當中,人手可謂是緊缺的很。
鄭之這個別駕,也只是傳達了一些命令,暫時只招一些衙差役夫什麼的,對於吏員一事,他暫時也無法確定長安那邊會怎麼安排他。
畢竟,利州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接下來,他何去何從,他鄭之心裡也沒個底了。
以下犯上,這麼一個詞,估計以後會在整個天下的官場上傳出,他鄭之從今以後,真要是調任到別的地方的話,真要有什麼行什麼政令之事,他估計會束手束腳了。
誰也不希望,有着這麼一個官員,在他們的地盤,畢竟,那可是要命的存在。
時間很難熬。
這是利州府衙中的鄭之,第一次覺得時間如此的難熬。
奏報早已是送了出去,可這一送一回的這一段時間裡,他每天除了公幹,就不敢往着其他方面去想。
因爲,他知道,官場有着官場的行事準則。
雖說,他的奏報是由着鍾文看過的,但鍾文並非官,只是一個勳貴,所有的事情,依然會由着他鄭之來承擔。
而這個結果,至於如何,他無法想像。
或許,迎接他的,是降職降級處理,發配至更遠的州縣去任職吧,更也許,仕途就此中斷。
一個敢綁了刺史的別駕,放在哪個朝代,都有可能會被定罪。
定上一個以下犯上的罪名,最終,只能告老還鄉,永遠遠離着官場。
現在,鄭之可謂是度日如年一般的,每一天都使得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過過來的,他擔心着自己的仕途終斷,至於鍾文,他從來就沒想過,既使想,也只是認爲,聖上會把鍾文的縣侯給革了去而已。
這一晃的時間,又是近一個月時間過去了。
此時,一位百騎司的人員,正接到從長安密傳而來的聖旨,這也是他頭一次遇上這樣的事情。
聖旨不走正常途徑,走的是百騎司,這可就讓他着實不明其中道理了,也使得他心中甚是不解。
最後,實在忍不住心中好奇,打開了長安傳來的兩道聖旨觀看後,他這才明白,聖旨爲何要走百騎司,而不是由着內侍省傳旨了。
那名百騎司的校尉,趕緊合上聖旨,正了正神,隨既,拿起聖旨,出了他所在的房子,直奔府衙而去。
換官服?
百騎司的人馬,基本是不會穿官服行事的,基本都是以普通人的裝扮行事的,要不然,爲何要叫百騎司呢。
“你是什麼人,這裡是府衙,有事到偏房登記,再拿着你的戶帖過來。”當那位校尉來到府衙之時,那守門的人員向着校尉說着辦事的流程。
“我有要事向別駕稟報,還請通報一聲。”校尉趕緊向那守衛行了行禮迴應道。
這府衙不得不進,而且,他手中還有着長安來的聖旨,可不想多擔誤時間,要不然,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別駕是你說見就能見的嗎?有什麼事到偏房登記,如果事情夠大,別駕自然會見你。”那名守衛雖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爲何要見別駕,但這幾個月裡所發生的事情,還瀝瀝在目的,到也真不會阻攔一些有事的人。
兩個月前,那些告狀的,當時都快把府衙的大門踩爛了,所以,纔有了現在這一幕,必須登記。
至於戶帖嘛,那肯定是爲了杜絕污告之事,也好有個追查的方向。
“這是我的腰牌,可以見別駕了吧?”校尉可不想去登記什麼的,他只想趕緊見到鄭之,所以把他的魚符拿了出來,向着那名守衛亮了亮。
“對不住,對不住,你裡面請,我這就去幫你向別駕稟告一聲。”那名守衛看到眼前的人把腰牌都亮出來了,打一瞧之後,就向着那校尉作了一個請的手勢了。
雖說,他不認識什麼腰牌,但也知道,只要有腰牌的人,都是一些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而且,他也見過府衙中的別駕的腰牌,所以,只要有腰牌的人,還是恭敬一些,好請進衙內去,他可不敢隨意得罪。
此時一處房間內的鄭之,正在處理着公務,忙得有些脫不開身來。
“別駕,有人要見你。”那位守衛和着房間裡的鄭之通傳了一聲後,就靜靜靜的站在一邊候着。
“什麼人要見我?本官現在很忙,沒什麼心思去見什麼人,如果不是要緊的人,讓其他人去處理吧,或者,交由張縣令去處置。”鄭之聽見喊聲,頭都沒擡的迴應了一聲。
“回別駕,那人有腰牌,看來有些身份,我已是請那人去了偏廳等候。”那名守衛小心的迴應道。
“有腰牌?那行,我去見一見他,你先回去忙吧。”鄭之聽後,心中還覺得奇怪呢,隨之向那守衛的說道。
有腰牌,那必然是一個官了。
而官職的話,自然不可能小了的,要不然,能跑過來見自己的,官職肯定小不到哪裡去。
雖不知道來人是何人,但鄭之也是停下了公務,往着府衙的偏廳走去,去會一會那個有腰牌的人。
“鄭別駕還真是難見啊。”正當鄭之一到偏廳,那位校尉就開口說道。
說是譏諷,那到也不至於,只不過,他這一通的求見,着實感受到了這利州府衙的變化。
更可以說,對以往的做法,完全不同了,更有別於其他的州府衙來。
“你是何人?爲何要見我?”鄭之走近前去,看着眼前的這位漢子,心中實在想不起來,此人在哪裡見過。
“鄭別駕,這是長安傳來的密旨,請接着吧,至於我是何人,百騎司不知道鄭別駕可有聽說過,我是負責山南東道利州片區,你稱呼我一聲李校尉即可,要是你未聽聞過百騎司,可以寫信去往長安驗證。”
校尉直接把手中的一個卷軸遞了過去,隨既解釋道。
“原來是百騎司的上官,這信就不用寫了,百騎司我聽聞過,以前也接觸過一人,原來李校尉是這這百騎司的上官,多有得罪。”
鄭之哪有可能沒有聽過百騎司的名號,他以前原本就在秦王的手下做事,肯定是知曉一些事情的。
而且,他以前也接觸過一位百騎司的人員,只不過不是這位李校尉罷了。
隨既,說完話的鄭之,開始抽出兩道聖旨,攤了開來。
可是,當他一打開這聖旨之後,心中暗喜。
“李校尉,這聖旨,估計還得你去通傳,最近公務實在脫不開身,你看如何?”鄭之合起聖旨,心中思量了一會兒後,向着李校尉說道。
“可以,不過,鄭別駕最好自己先做好一些事情,省得有些事被鍾縣侯知曉去了。”李校尉聽了鄭之的話,心中也明白,這傳旨之事,還真就得他去通傳了,要不然,就依着鄭別駕去通傳,說不定得鬧得多大的事來呢。
況且,依着官制來說,哪有別駕去傳旨的,本該是內侍省的人出來傳旨纔是,而如今,只能由着這位百騎司的校尉去傳旨了。
隨後,二人坐在偏廳說着一些話,商議着一些需要準備的事情,沒過多久之後,那名李校尉就離開了府衙。
“哈哈哈哈,看來,我鄭某人,以後肯定官運亨通,此劫一過,必將直達聖聽。”
隨着那位校尉離去之後,鄭之拿着屬於他的那帛聖旨,看了又看,哈哈大笑了起來。
剛纔因李校尉在,他不便顯露出什麼來,隨着人一走之後,他就不由自主的開始大笑。
利州動盪一事過後,他可謂是膽驚受怕的,而如今,聖旨一到,他的官職也算是保住了,而且,還直接搭上了百騎司的這一條路線,也算是可以直接寫奏章送到李世民的手中了。
話說此時的那位李校尉,離開府衙之後,就找了個下屬要來一匹馬,直奔龍泉觀而去。
對於龍泉觀位於何處,他這個百騎司的人員,以前可以不知道,但現在必須知道。
更何況,他經手的的事情,近一年裡,基本都是關於龍泉觀,關於鍾文的一些事情,所以,對於龍泉觀的事情,基本也算是清清楚楚的了。
時過兩個時辰之後,那名李校尉快馬加鞭似的,這纔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到了龍泉村。
隨後,又是往着龍泉觀而去。
“這聖旨沒寫錯吧?聖上難道不知道,我是一名道人,這聖旨之事,肯定有誤的。”
此時,鍾文正拿着聖旨,左看右看,也沒看明白,這道聖旨,爲何會傳到他這裡來,而且,自己還是一個道人,對於這聖旨上的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承擔得了的。
“回鍾縣侯,聖旨是從長安而來,最終到了我的手中,我只是過來傳旨的,至於鍾縣侯有什麼疑問,可以去信至長安。”李校尉恭敬的迴應道。
雖說打一開始他也不明白,但幾個時辰下來,也算是明白了長安那邊爲何會有這樣的安排了。
“九首,聖旨到了就接着吧,多個身份,以後也好行事。”站於一邊的李道陵,心思明白的很,向着鍾文建議道。
“師傅,這明顯不合規制啊,利州的刺史,這可是做官,我又沒做過官,我怎麼知道怎麼做啊,這不是亂來嘛。”
鍾文實在有些無語,一直也想不通,李世民爲何會給自己傳來這樣的一道聖旨,而且,就連自己師傅也都贊同,這使得他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一個圈套一樣,就是離不開李氏皇家了。
鍾文除了無語之外,心中更是有些後悔自己把這利州給攪動了,如今,這個果卻是讓李世民給丟了過來,鍾文接與不接,聖旨已是到了他的手中,接下來,就看他如何處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