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塔溝村的事情,利州城中稍有一些背景的都知道了那件事。
只不過,小花少有露面,所以見過的人反而不多。
這王氏鹽行掌櫃的,哪怕見過小花一面,也不至於如此的囂張,更是不會慫恿着那些護衛衝上前去圍殺小花。
刺史的小妹出現,這已然不是一件小事了。
如此重要的消息,長安那邊都未傳來,這使得他心中害怕之及。
“小娘子,你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啊,我哪有這個膽找山匪鬧事啊,小娘子你肯定搞錯了。”掌櫃的雖害怕,但這狡辯卻是不會忘記。
這麼大的一個罪名壓下來,他哪裡受得住。
雖說他做下了此事,但這事卻是不能擔着,真要是擔着了,王氏鹽行以後的名聲估計真的要敗落下來了。
“呵呵,你會沒這個膽?我告訴你吧,昨天我們就已經把那些山匪全給捉了,到時候,你不認也得認下這事,現在,我就先過來收點利息。”小花也不對那掌櫃用強,她還想見他在自己的面前變成落水狗呢。
話一說完的小花,直奔同條主街道的鄭氏米行而去了。
如出一轍,鄭氏米行照樣被小花砸得個稀巴爛,只要敢提着武器或者反抗的人,要麼殘要麼死。
小花可不會講什麼道理,她的道理,那就是誰的拳頭大誰做主。
而此時,不少的衙差已是奔了過來。
瞧着當下的情況,實在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處置。
“刺史,刺史,令妹到了城東砸了鄭王兩家的店鋪,還傷了不少人,更有不少人死了。”一衙差奔至府衙,急聲向着還在審訊的鐘文喊道。
審訊那三當家的自然不是鍾文,而是綿谷縣縣尉包侱,鍾文也只是做一個聽衆罷了。
而衙堂中也有不少的官吏坐在那兒聽着。
隨着審訊一開始,那三當家可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只要是他知道的,基本上都道了出來,連大刑都未動用就全部交待。
從那三當家的嘴中,知道了一些細節,也知道了是誰主使的事情,同樣,也知道了這鄭王兩家是由着誰來接洽的。
話說。
被鍾文兄妹二人端掉的這個山匪山寨,原來並不在這利州,而是在兩年前才從別處移遷至利州的。
到了利州後,就襲擊了原本山寨位置的一些山民,後來才建成了如今山寨的模樣。
至於那些山民,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山民,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到處都有,也並非利州獨有的。
估計終南山一帶會更多,畢竟,戰亂才結束沒多少年,山民可不會從山中出來。
至於以後如何,就看唐國施政會如何了。
而此時,鍾文聽聞自己的小妹打砸了這鄭王兩家的店鋪,又死傷了不少的人,這才知道自己的小妹不見了人影。
“走,隨我去把這丫頭給捉回來,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鍾文雖沒有不快,但在衆官吏面前,也得表現出一副要把小花捉回來教訓一番的狀態。
自己小妹打殺這鄭王兩家的人,對於鍾文來說,這並無什麼可追究的。
誰讓這鄭王兩家找聯合山匪鬧事呢?
就憑這一點,鍾文就可以把在利州鄭王兩家的勢力連根拔起。
只不過,因爲王家是做食鹽生意的,真要是切斷了,那整個利州的食鹽量將會少七成的數。
反觀這鄭家,鍾文到是不擔心。
糧食,鍾文一點都不擔心。
少了鄭家的店鋪,也可以委託別人運送糧食進來販賣的,但唯獨這食鹽是一個頭疼的問題。
“小花,你這樣鬧事有沒有想過後果?真以爲自己有武藝在身就可以恣意妄爲嗎?知不知道,利州還有律法?”當鍾文一來到城東,見到這鄭王家兩的店鋪已是亂的不像樣,拎着小花就開始教訓了起來。
鍾文這種做法,說來也只是做給別人看罷了。
他自己到是不在意這鄭王兩家會如何,至少,眼下他不會去擔心什麼。
“哥,他們勾結山匪到我封地上鬧事,難道不該殺嗎?”小花依然氣憤不已,大聲的爭辯道。
“殺不殺也輪不到你來處置,這是官府的事情,有我在,難道這鄭王兩家還能討得了好去嗎?”鍾文厲聲喝道。
這丫頭明顯是沒有看出鍾文要表達的意思,還一個勁的爭辯着。
“鄭別駕,包縣尉,我命令你們,先鄭王兩家的所有人綁了,押回縣府兩衙等待處置。”鍾文隨即轉道鄭之他們吩咐道。
“是,鍾刺史。”鄭之與包縣尉應聲後,着手按排起人手抓人。
雖說小花在未得官府的批准之下就把人給殺了,這已經觸犯了律法了。
不過有着鍾文這個刺史在,他們也不好在此時當着百姓們的面提出此事,畢竟,鍾文這個刺史可不是什麼好說話的刺史。
當天,鍾文把小花送至塔溝村。
而他自己,卻是坐鎮府衙。
隨着吳溝村的那些山匪被送了回來後。
第二日,統軍府呂林棟他們的人員,得了鍾文的指示,紛紛離開,往着其他周縣而去。
第三日,利州城以及各縣都貼着關於控告鄭王兩家的佈告,而且滿城貼得到處都是。
誰也沒想到,鍾文會來上這麼一手,就連鄭之他們也沒想到,鍾文會在應對鄭王兩家的事情上,大刀闊斧一般的痛下殺手。
隨着佈告一出,有冤有屈的百姓開始紛紛奔向各衙,控告起鄭王兩如何欺人,更還帶有人命之事,全給暴了出來。
漸漸的,越來越多關於鄭王兩家的惡事被積攢了起來。
現在的利州,可不像以前的利州。
百姓們對於官府所出的任何政策都是擁戴的,更是不像以前見到官吏就害怕的緊。
到了如今,百姓們見到了官吏,猶如見到了客人一般。
如果官吏上門的話,說不定還會請到家中吃頓便飯什麼的,只不過,吃飯這事是嚴令禁止的。
當然,肯定還有着一些噁心的官吏做上一些噁心事來,但只要有人舉報,那這些官吏也沒好果子吃。
隨着控告的人越來越多,鄭王兩家的事情也越來越清晰。
一道命令開始往着各縣下發,統軍府的將士們得了命令後,開始全城抓捕鄭王兩家的人。
不管是夥計也好,還是護衛也罷,哪怕是這鄭王兩家做工的人有牽涉其中的人,均被抓了起來送進監牢之中。
甚至於,他們的有些家人,也被抓了進去。
如此大的動靜,使得那些受了欺辱的百姓拍手撐快,甚至還說要上表萬民感謝信什麼的。
但是,隨着鄭王兩家的人抓了起來後,這問題也開始出現了。
百姓買不到糧食了,也買不到鹽了。
不過,在當天,糧食與鹽繼續售賣,不過,依然使用的是鄭王兩家的店鋪,只不過由着官府來控罷了。
“鍾刺史,你這麼做不怕引起更大的動盪來嗎?就說這食鹽,我們可沒有任何的途徑運送過來的。”府衙一間屋子裡,鄭之正急色的向着鍾文抱怨道。
“鄭別駕,這鄭王兩家做了這麼多的惡事,你覺得我還有可能會留着他們放任不管嗎?動盪?我鍾某人從來不怕什麼動盪,爲官爲吏,就是解決問題的,如果碰到了問題不去解決,那做這官還有何用?還不如回家種地去呢。”鍾文當然知道鄭之所言的道理。
動盪,總要好過面對這孔家之事的動盪吧?
雖說鍾文在長安暴出孔家的噁心事並沒有起到多大的效果,孔家依然是那個孔家。
但這影響卻是深遠的,而且會降低孔家對天下民衆的的影響。
而如今,這利州鄭王兩家的事情,已然是迫在眉睫了,不得不做出如此的選擇了。
鍾文要是不快刀斬亂麻,到時候自己的小妹就會成爲被攻擊的對像,爲了以防萬一,鍾文才緊急出手,直接清理利州的鄭王兩家。
關於呂林棟向他彙報關於地方宗族的事情,鍾文也在考量當中。
目前,他不易動手。
況且,只要把這鄭王兩家一打壓了之後,這地方宗族必然會如老鼠一般小心翼翼的行事了。
“鍾刺史,可這食鹽怎麼解決?王氏鹽行可是遍佈我利州各縣的,而且佔據了我利州近七成的份量啊,如果這食鹽得不到解決,利州幾十萬百姓那不得暴亂啊?”鄭之心急道。
“你啊你,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到現在還不知道變通,沒了屠夫難道我們還得吃帶毛的豬不成嗎?我知道有一個地方產鹽,估計還沒有人佔領,以後,我利州商團專門組建一個鹽隊,好給利州製鹽和押送食鹽。”鍾文緩緩的說道。
鹽,在內陸城市着實有些難搞。
更不要說利州了。
在此時的唐國,是沒有鹽稅的。
一直到了開元初,才設置了檢校鹽課,恢復稅收,而且還是專門針對蒲州鹽池等地實施的。
到了乾元元年開始,這鹽課才正式納入了律法當中。
而此時,這王家可以說是控制着不少的食鹽出入,利州近達七成之多,這已然是成了利州目前最大的問題所在。
“真的?在哪裡?離我利州可遠?”鄭之聽了鍾文的話,心中異常的欣喜。
鹽,那屬於暴利。
如果利州真如鍾文所說的這般,組建一個鹽隊,那這利益絕對是大的不行,而且,說不定會高於利州商團的利益來。
他鄭之哪裡會不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只不過利州因爲沒有鹽井,無法產鹽罷了。再加之利州又不屬於沿海地區,這鹽也就只能從這王家買了。
而今,鍾文一說他自己知道一個地方產鹽,還沒有人佔領,這就使得他鄭之欣喜不已,恨不得立馬飛到產鹽之地好好看上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