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清晨起牀鍛鍊身體,上午讀書,下午習練功夫,成了鍾文每日的作息時間了。
不過,上午讀書的時間,鍾文卻是已經不在觀裡讀書了,而是去了觀外。
“小妹,這個字要這麼寫,一撇一那,就是個人字了。”
鍾文也開始教小花識字了,當然是沒有毛筆的,只能在觀外一邊角處,兄妹倆蹲在地上,一字一字的教讀。
“哥,人就是這樣寫的嗎?”
小花已經學了三天的字了,好在小丫頭現在每天都興趣滿滿,只要能識字,對於她來說,都是美好的,不遠處,兩隻新買回來的兩條土狗,在草地上奔跑着玩耍,與着這兄妹倆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之上。
狗是普通的守山犬,在普通人眼中,狗只是看家護院的角色,但在小花的眼中,那是她的小夥伴。
從昨日買回來後,就開始悉心照料,再加上鍾文給的建議,鍾文相信,長個小半年,這兩隻小狗,必然是可以看家護院的。
下午時分,又到了鍾文與陳豐習練功夫的時候。
只要一到這個時間,也就是鍾文最爲痛苦的時刻。
站樁,雖看似簡單,但卻是要在烈日底下站樁,不過,相對於蹲馬步來說,那也只是小巫見大巫了。
除了每日間的站樁,鍾文也開始增加了蹲馬步,甚至一些更有難度的動作。
爲了打好這個基礎,除了陳豐所教的,鍾文想盡辦法來增加自己的訓練方式。
從見識到陳豐的手段開始,鍾文就下定決心,要把這功夫練好,哪怕吃這種烈日的苦頭,哪怕自己曬成一個非洲人,那也是在所不惜的。
“九首,好了,可以停下休息了,適可而止,過勞易傷。”
陳豐站在不遠處的樹陰底下,雖是看着鍾文站樁,但沒想到這幾日下來,鍾文的毅力超強,自己不喊他休息,就會一直在那烈日底下站着樁。
“陳叔,我這還沒到時間呢,今天的訓練計劃可是要達到一個半時辰的。”
鍾文的雙腿早已開始打顫了,但依然在那兒堅持着,至於說什麼過勞易傷,對於他而言,那基本是不太可能的,自己只要還能堅持,就會一直堅持下去。
“好了,九首,趕緊過來休息休息。”
陳豐或許不理解鍾文的這種心理,但對於習練功夫一事,還是得循序漸進才行,他可不想把這個未來的觀主給練廢了。
鍾文無奈,本來今天的目標就是一個半時辰,但聽着陳豐的語氣,似有一些不喜,只得停下,去到樹陰底下歇口氣。
“九首,以後,可不能如此習練了,得要慢慢來,這底子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打磨好的,這得長年累月的打磨,少則五年,多則十年,你這樣下去,別說五年了,一個月,你就得傷了,而且你師傅又不在,我也不會配藥材給你浸泡身子,待你師傅回來後,你這習練功夫之時,再配以一些湯藥水浸泡,定當事倍功半的。”
陳豐看着累的有些像條狗一樣的鐘文,心中很是無奈,自己說話要是不嚴厲一些,說不定眼前這個未來的觀主,真有可能要練廢了。
這在陳豐心裡面,可不想如此的,李道陵還沒有回來之前,這樣的事情,還是得慢慢來好。
本來計劃好的一年之後纔開始習練功夫的,但卻是沒想到,鍾文的讀書能力太超強了,使得他改變了原來的計劃。
“陳叔,我記住了。”
鍾文對習練功夫之事,本就沒有什麼概念,在他的腦中,只有勤奮,至於陳豐說用藥水浸泡,那也只是前世所看的電視電影中所描寫的,對於此事,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
當然,這也只是鍾文的自我想法罷了,如真當李道陵開始打磨鍾文那刻開始,終將會打破鍾文的這種思維模式的。
練功,開始成了鍾文每刻都要做的事情,哪怕吃飯也好,讀書時也罷,基本都是在站樁或蹲馬步中度過的,陳豐勸了好多次,也未把鍾文這種做法給勸阻下來,只得嘆了嘆氣,隨之任之了。
一日清晨後,鍾文在家中教小花識字。
突然,從天空飛掠下來兩個大大的身影,當時,着實把兄妹倆嚇壞了,還以爲是附近的什麼大鳥,準備把他們兄妹倆當成獵物抓了呢。
鍾文護住小花在懷中,就怕這大鳥給小花來上幾下,這真要如此的話,那必然是要受重傷的。
“旺,旺,旺”兩隻半大點的小狗,卻是衝向兩隻大鳥狂吠了起來。
沒有感受到襲擊,也沒有突如其來的抓上半空,鍾文擡眼看着不遠處的兩隻大鳥,這才明白,這是大小嘴兩隻吃貨回來了,鬆開懷中的小花,心裡也隨之開心了起來,兩隻吃貨看來是沒白養,放飛了之後,還記得這個家。
“大嘴,小嘴,你們跑哪裡去了,你們都離家好多天了,怎麼纔回來啊?”
小花從鍾文懷中鑽了出來,瞧見大小嘴後,趕忙爬起身來,跑了過去,抱住大小嘴,滿臉的高興,同時,眼中也泛有淚光。
“嘰嘰嘰”大小嘴兩隻吃貨,嘴裡發出聲響,也不知道從哪裡學的,像是小雞的聲音,但聽着,像是挺高興的模樣,還時不時伸着腦袋蹭了蹭小花的頭。
“哥,大嘴小嘴回來了,呵呵嘻嘻。”
小花高興的向着鍾文呼喊了起來,就連在不遠處的兩隻半大小狗的犬吠聲,都當成了一種歡呼聲。
“回來了就好,以後就不要拴住它們了,反正大小嘴都回來了,就讓它們隨意些吧。”
鍾文走了過去,摸了摸大小嘴的腦袋,這麼些天,也不知道它們這兩隻吃貨去了哪裡,附近是沒有瞧見過的。
“好的,哥,以後我不拴住大嘴小嘴了,大毛二毛,你們過來,見過大嘴小嘴。”
小花高興的都不知道該如何了,不過也不忘把家裡的兩條半大小狗喊過來,向它們介紹新朋友。
至於兩條半大小狗來說,它們可不會傻乎乎的竄過去,出於動物的本能,面對這兩隻兇禽,它們只能在不遠出狂吠。
鍾文在家沒待多久,隨後回了觀中,吃完早飯後沒多久,又開始習練起功夫來了。
兩個時辰後,陳豐與鍾文二人,坐在樹陰底下,稍事歇息。
“陳叔,我能問些事嗎?外面的情況,現在如何了?”
鍾文從未出過遠門,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在這山裡待着,對於外面的世界,一直好奇着。
“九首,你的心思是要好好讀書讀經文,習練功夫,外面的世界,對於你來說,還太遙遠了。”
陳豐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娃,心思總是不在這裡,也不知道每天都在想些什麼,就像自己兒子一樣,總是想着外面的世界。
“陳叔,我這不是好奇嘛,自從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出去過,就想請陳叔說上一說的,我也沒想過這些年要出去的。”
鍾文心中雖對這外面的世界好奇,但也沒傻到這會兒就想出去闖蕩江湖,就自己這副小身板,估計還沒走出大山,就被哪個盜匪給喀嚓了。
“那就好,近幾年,你就得好好讀書讀經文,好好習練功夫,外面的世界,說來已經算是太平了,可不像以前一樣亂的到處都在打仗。”
陳豐聽後,到也沒往心裡去,自認爲鍾文還太小,想出去闖一闖,估計也不太可能,講一講到也無妨。
“陳叔,你能跟我說一說嗎?”
鍾文滿眼的好奇,對這個歷史上的盛世好奇,更是對這個時代好奇。
“好,今日陳叔就給你講一講,我們這裡屬於利州城,到處都是大山,真想出去,還只能前往利州城,搭船南下,西邊過去就是鬆州,再往西就是吐蕃了,如今這天下算是太平了,戰爭也算是停了,但北方的突厥還是虎視眈眈,想侵入我中原大地,奪我漢家江山,當今天子李世民,奪了他大哥的太子之位後,去年就坐上了那龍椅寶座。”
“……”
陳豐嘴裡一直講着話,龍泉觀所屬的位置,再到天下的局勢,再到各地各族之間的事情,講的最多的,卻是這李氏皇家。
陳豐講到隋朝時期時,牙齒咬得嘎嘎作響,這裡面大有文章,至於是什麼,鍾文卻是不清楚。
鍾文心中好奇,難道陳豐以前家裡面是什麼大貴之家嗎?爲何這麼清楚這李氏皇族?特別是說到隋朝時期,雙眼都冒火了,難道這隋朝楊家,與着陳豐有什麼仇隙不成?
鍾文的猜測,其實是對的,陳豐,本家也是皇族,祖上可是南北朝時期陳朝的國主,只是因戰亂漸起之後,陳豐當時領陳朝大將軍之名,抗擊隋軍,可最終,陳朝被滅,好在有了李道陵的救助,才使得他免死於戰亂,帶着妻兒來到這龍泉觀,開始隱居起來了。
“天下,就這麼個天下,你奪我爭的,戰亂一起,百姓皆苦,流離失所,餓殍遍野的,好在現在天下已定,百姓也終將得到一處安居之所,就我們這裡,戰事到是少有,也沒有什麼大的爭端,也算是一處好居所了。”
陳豐說完後,重重的嘆了口氣,或許這些事,對於他而言,是一種苦難,同樣也是一種折磨,但鍾文卻是不知陳豐心裡到底裝着些什麼事,也不好開口問,這畢竟是人家的事情,問了,也幫不了什麼。
“陳叔,天下太平了不是好事嘛,要是這天下不太平了,又是到處的戰亂,這百姓可就沒飯可吃,甚至還得到處躲避戰亂,這天底下,如果沒有一個完整的大一統,就總會有戰亂的,思想統一不了,就會有爭端,只要大一統了,這戰亂也能平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華夏的歷史不都是這樣子的嘛。”
鍾文聽完後,也發表着自己的意見,或許不是什麼高見,但歷史就是如此,分分合合的。
“是啊,天下太平了,百姓也能安居樂業,也就能少死一些人了。”
陳豐的思緒還在他的回憶之中,對於這天下,他已漸漸開始淡忘,老老實實的做個道士,等自己兒子說上個媳婦,以後也好續上他陳家的香火,這纔是他的使命。
鍾文沒再說話,只因眼前的陳豐,心情有些沒落,促使他不好再開口說些什麼。
但鍾文卻在想着這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曾經史書上記載的貞觀盛世,就在當下,可自己卻是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盛世之像。
當然,眼下卻是不好多說什麼,就去年自己父親被打之事,幹豆腐的秘製方法差點被搶奪之事,鍾文心裡就對這盛世開始懷疑了起來。
前世有人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在這個時代,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之爭,想來這所謂的盛世,也只是史官們爲了高歌頌德似的,把李家給捧上天去,也障顯着自己的一份功德。
而鍾文的認知裡面,盛世,就是法制,盛世,就是經濟,盛世,就是繁榮,盛世,就是絕大部分人幸福,盛世,就是……
可就如今,該苦的還是苦,該富的還是富,貴人也可以隨意欺壓平民,富人也可以隨意踐踏平民,在這個時代,平民是沒有多少的存在感的,戰爭是他們在打,地也是他們在種,最終,所得到的結果,就是不公平對待。
鍾文改變不了什麼,能改變的,也只有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把自己家的生活過好了,纔是重中之重。
“陳叔,我們繼續吧。”
鍾文不再去想什麼事了,這天下本來就跟自己無關,還是先讓自己強大起來再說其他的吧,別到時候,連自己家人都保護不了,那纔是最大的悲哀。
“好,繼續。”
陳豐隨之站了起來,開始指導着鍾文站樁的要領。
站樁,站樁,固名思義,必然要像根木樁一樣,好好站着的,但這站可不是隨意的站,裡頭的道道,可不容易。
鍾文的這幾日裡的站樁,其實早已有所長進了,只是底子需要長時間來打磨,所以,這站樁,估計得好要好幾年纔有成效。
底子沒打好,真要對戰起來時,下盤也就不穩,重心必然也就不可能穩了,高手對決,講的就是一瞬間,鍾文可不想哪天死在哪個對手的劍下。
不管是現在也好,還是未來也罷,鍾文必然是要離開這大山,去到外面的世界,好好看一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