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

到了陸宅,張德沒有直接進門,而是在門外候着。青石板的街道依舊寬敞,出了這裡,往虎丘還有二三里路是竹筋水泥路,修的原因,是方便陸飛白用輪椅推他老子。

整個陸氏的本宗嫡系,都住在這條路附近,東西向的大道,南北兩側有着或大或小的園子。江南特色的園子大多物盡其用,透着令人驚羨的精緻,卻又不讓人覺得逼仄,彷彿是小小的江山社稷縮在了一片方圓之中。

“宗長,先勿下車。”

車門口,忽地傳來本宗親隨的聲音。

“有啥事體?”

問答用的是方言,張大安能聽懂但不會說,聽到說話之後,心中嘎登了一下。這一路行來,張德貌似遭遇的刺殺,只有一波膽大包天的水盜。

原本還覺得慶幸,但此時此刻,張大安突然額頭上滲出了冷汗,心中凜然:莫不是有人要在此行刺?

“莫慌。”

張德輕輕地拍了拍張大安,然後隔着車門道,“守好陸宅大門。”

“是。”

話音剛落,卻聽“咻”的一聲,箭矢“叮”的一下撞擊在馬車的泡釘上。猛地來這麼一下,張大安嚇了一跳,他雖是武勳之後,可正經廝殺卻沒經歷過的。

不過嚇歸嚇,卻還是看了一眼張德,卻見張德鎮定自若,還掀開簾子側着身打望車外。

此時披甲士早就依託馬車列隊,一聲哨向,騎士狂奔,手中弓弩立刻射了一波。

“鋤奸——”

一聲怒吼,幾個方向同時躥出十幾個亡命徒。身上顯然還裹了甲葉,不但有弓手,也有矛手,只看長矛長槍,居然還是仿的武漢貨。

除了橫刀,還有大量私自敲打的古怪兵器,這些亡命徒一臉兇暴,眼神中的仇恨簡直就要滿溢而出。

“列隊——”

護衛們並不慌張,反而有條不紊地分了幾組,圓盾在前,分列兩隊,長槍超前,慢條斯理地向前推進。

神射手依託馬車,瞄一眼揚手就是一箭,“嘭嘭”作響的弓弦震動聲不絕於耳,幾個呼吸,舊有過度暴露的亡命徒被射殺當場。踢騰了兩下腿,頓時沒了動靜。

“殺!”

嗤!

“殺!”

嗤!

這種“狹窄”地方戰鬥的經驗,對張德的親衛來說相當的熟悉。武漢的情況,和蘇州類似,開闊地面的戰場,反而是少見的。

這些亡命徒從出現到衝鋒,都沒有迫近張德隊伍哪怕二十丈。

看上去就是一個衝鋒就能到的距離,偏偏就是這個距離,根本無法接近。

“張德狗賊——你不得好死——”

“大奸臣終有一死——”

臨死之前的亡命徒們咆哮着,此時的動靜,陸宅內都知道了。除了陸飛白,前來迎接張德的陸氏子弟臉色發白,有人竟然嘴脣哆嗦着,想要把大門徹底封死。

只是一向好說話的陸飛白,在此刻居然暴怒,反手就是幾個耳光,然後隔着大門,和門外的披甲士用方言交流了兩個“密語”之後,這才命人把大門打開。

“白兄弟——”

看到陸飛白要把大門打開,有些惶惶然的陸氏子弟居然大叫一聲,瘋魔一樣地喊道:“你是要害死陸——”

正對大門的陸飛白猛地轉身,從一旁護衛手中奪過一把橫刀,抽刀直接將叫喊之人當場斬死。

嗤——

一道血箭飆射而出,陸飛白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面色平靜道:“還有誰?”

“……”

“……”

被奪刀的護衛都沒反應過來,平日裡溫吞水的小公子,居然有如此兇暴的一面。

只是護衛們並不知道,這種要緊關頭,陸氏跟張德必然一體,他老子臨死之前都要爲陸氏謀個長遠將來,但有人不領情,那麼就跟着陸家老太公一起去黃泉。

“他……他殺了自家兄弟。”

有人囁嚅驚懼地說着,聲音小的可憐,陸飛白把橫刀往地上一扔,“想要給他報仇的,拿刀來砍。”

言罷,陸飛白點點頭,護衛把大門打開,此時門外披甲士早就陣列,見到陸飛白之後,立刻道:“陸郎君小心冷箭,這些賊子箭術不差。”

“嗯。”

神色鎮定的陸飛白雙手縮在衣袖中,旁人根本看不到他手指在袖中發抖,他此刻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跳出來。

只是沒辦法,他要撐住。

血染青石道,亡命徒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也只有一開始的那支設在馬車上卻爆裂的冷箭。

而同行同款的馬車有四輛,大量的冷箭都射在了其它三輛上。

“張德狗賊……”

爲數不多的活口被拖到了道旁掰開了嘴巴,親衛隔着馬車問道,“宗長,剛剛掰開嘴看了,都是好牙口。”

“大戶人家啊。”

張德冷笑一聲,“都殺了。”

“是。”

是哪家地頭蛇都不重要,他不想知道,反正所有的地頭蛇都不會是他的朋友。他沒有那個精力去一一甄別,誰要利用他,誰要拿他來栽贓,誰要陷害誰,都不重要。因爲這些人總歸都要死,早點晚點。

過程如何波瀾起伏還是說平靜無波,都不會讓張德產生任何異樣感情,結果是註定的。

當然,也可以改變那個遙遠的結果,比如殺了張德,比如毀了武漢,比如整個帝國徹底崩潰……

但那是比這些地頭蛇三五代之內滅亡更艱難的事情。

“兄長,不拷問一下嗎?”

“有甚好拷問的,拷問出來誰刺殺老夫的,又有甚麼意義?”

與其去分辨情報的真假,還不如跟從利害,於我有用謂之德,於我無用謂之賊。

僅此而已。

寒風凜冽,陸宅門口,陸飛白站在臺階上,饒是沾染血水,但卻衣帶飄逸,典型的江東美男子。

鬚髯微動的陸飛白站在那裡,讓出了馬車的張德愣了一下,這一幕似曾相識,二十多年前,他從江陰出發前往長安,到了定遠郡公府邸,當時門口站着的,同樣是一位兄弟。

“操之來得甚早。”

“師兄請。”

“請。”

踏上臺階,張德抖了抖熊皮大氅,扭頭對親衛道:“把門口打掃一下,洗地要洗得乾淨一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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