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渣男

建春二街貼着運渠,走通濟渠的話,在通利坊可以導一下逆行出城,也不必走洛水。不過能夠這樣乾的人,大抵上家世也是不俗。

“七娘子,當真要這般麼?這……這不太好吧。”

“五叔這是說的甚麼話?不如家去我跟阿耶說一說,你去‘女兒國’消遣的故事?”

“哎,七娘子,老夫就是說說,就是說說……”

溫五嘆了口氣,悻悻然道,“這要是被知道了,老夫這一把老骨頭,可真是不經打喲。”

“五叔放心好了,你是太原老人,阿耶纔不會打你。”

站在烏篷船的船頭,搖搖晃晃地看着兩岸的街景,忽地,一身男裝的溫七娘拍手笑道:“看,居然到了懷仁坊。五叔,少待交錢,我們就算出城啦。”

“唉……”

溫五一聲嘆息,把船又撐過去了一點,等一批糧船過了之後,終於穿過仁風坊,從懷仁坊東牆過了水閘。

閘口出城也是要交錢的,錢不多,對溫氏來說,就是小錢。

出城之後,運渠就稍微開闊一些,沿岸堤壩上多種了柳樹,春夏交際之時,柳樹相當的茂盛。一根根柳條跟簾子似的,垂落在那裡,很是好看。

“七娘子,如今出城了,你該說要做甚麼事了吧。再往東,可就不好走啦。”

“五叔急個甚麼,前頭靠岸,不必行船。”

“嗯?這纔出城,就不坐船了?”

“適才建春門那裡,難道五叔沒看到家裡人的車馬麼?”

“……”

溫五不說話,他能說沒看到嗎?他當然看到了。只是誰曾想七娘子很雞賊,在京城不坐車不騎馬,跑去坐船。他之前跟家裡人說會走建春門,現在好了,沒等到他和七娘子,到時候問詢過來,怕不是黑鍋就要背起來。

你說這要不是他溫老五有意包庇……她溫七娘一個小娘子,能跑得比誰都快?

不可能嘛。

黑着臉的溫五心中一嘆,心塞得不要不要的。

這陣子溫七娘三天兩條溜達到“女兒國”去,好在“女兒國”那裡也有女湯室,倒是不曾引人注意。

只是他也算是上了賊船,敲了幾次背,居然想給一個胡姬贖身……一來二去,就尋思着攢點錢,纔好操辦。跟着郎君廝混,靠的是死工資,可七娘子不一樣,那是真有錢啊,出來一趟就是淨賺……不是他溫五不講江湖道義,實在是……這錢吧,它可愛。

我怎麼就管不住我這隻手呢!

溫五低着頭,看着自己的右手,內心暗暗地罵了一聲: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五叔,少待在岸上租個車,多得錢五叔留着好了。”

說罷,七娘子拋過來兩枚銀元,當空溫五就接住了。

“好嘞!”

美滋滋的溫五把銀元揣好,心說這近處租個馬車,憑他溫氏的招牌,怎麼地還能賺個五百文。

笑了一會兒,溫五又是木然,再次盯着自己的右手,內心暗道:這錢又不咬手,老子憑本事賺的錢……不是,老子這錢是姑娘打賞的,理所應得啊,憑什麼不要!

船兒行了一段,到了一處客舍私棧,岸上有洛東的客舍羣,原先鄉村的痕跡早就不見,整個區域,就是個大市鎮。

大車行極多,一般有眼力的人,也不會靠着溫五過來。

老江湖的氣質有很多種,有低調內斂的,也有似溫五這種把身份寫在臉上的。一般前者就是江湖傳說的“裝逼打臉”套路頻發區,後者反而屁事兒沒有。

江湖道上廝混,什麼都可以沒有,有兩樣東西是必須得有。一是錢,二是名聲,兩樣東西加在一起,就叫“仗義疏財”。

“老闆,租個車子,騾馬能走就行。”

說完,溫五摸出一枚私章,店裡管事掃了一眼,點點頭道,“去甚麼地方?”

“許州、豫州,說不好,老闆在那裡可有物業?”

“噢,那不遠。一貫。”

遞過來一張空白文書,溫五是溫氏出身,自然是識字的,看完之後,點點頭,用私章蓋了個印,這就免了押金。

普通人想要來租,不但要押金,連官府給的身份文書都要抄錄一份,手印得按十幾個。

而且車船店腳牙這種行當,普通人分辨不了哪個黑,哪個更黑。往往就會遇到一種情況,繳納高昂押金之後,交還租來的車馬,興許還要倒貼一筆錢。

因爲有些黑店,會說本店的馬出去的時候,它一日能行百里,乃是上等良駒,怎麼到了客官手裡,這纔多久功夫,不但動不動攛稀,它的毛怎麼還長長了?嘿,它還長了劉海!

黑店之所以是黑店,那就是不黑不好混。

車船店腳牙,無一例外,都是涉黑的。

所以這些個行當,往往都是圈內自己玩,或者就是客商們根據自己的實力,來預估損失。

而且凡是能在雄州之地生存的車船店腳牙,又同樣有另外一個特點,那就是背後金主真正的老闆,一定是權貴。

整個一片地區大大小小的黑店,後臺就是大大小小的權貴。

普通青皮想要廝混成大流氓,根本就沒有這樣的土壤。

當年維瑟爾能夠以一介胡商的身份,一躍洗白成“凱旋白糖”的大檔頭,其影響力,不亞於安菩的老爹安西里響應唐朝,首舉義幟,反抗突厥。

因爲維瑟爾洗白之後,他哪怕只是賣蛋炒飯,他這個胡商也沒有那麼多婆婆要伺候,不必要去繳納各種各樣的保護費,也沒有有活力社會團體來找他麻煩,更沒有官府的各種大小官吏來找他搞捐獻搞公益活動。

所以,能在京城之地,哪怕只是城外的鄉野之地,能有一個物業開門的店家,眼力都是絕對不缺的。

眼見着溫五這一身行頭,加上後面站着的“小哥”,除非是喪心病狂的人販子,否則是絕對不敢碰的。

免押金,不過是基本操作中的基本操作。

“有勞。”

溫五點點頭,蓋章簽字之後,收了一份文書,心中暗爽:嘿,本來想着賺五百文,這倒是直接賺了一貫。

門口一身男裝的七娘子正在左顧右盼,她倒也不急,只是摸出一隻懷錶,看了看時間嘟囔道:“他是騎馬的,照理說也應該出來了啊,怎麼都這個時候了,還不見路過?莫不是走了小道?不可能啊。”

而此時,建春門外,幾個旌善坊出來的漢子把一匹馬攔了一圈,其中一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在那裡哭訴:“張大哥,你行行好,我家七姑娘,你藏哪裡去了?你不能這樣啊,這要是被郎君知道了,我們兄弟幾個,還能有好?七姑娘天天往你屋裡跑,你得負責啊……”

“放……放你孃的屁!誰家姑娘往老子屋裡跑了!放你孃的臭狗屁!”

暴怒的張滄恨不得抽刀砍死這幫旌善坊出來的智障,他媽的,他什麼時候跟什麼七姑娘快活了?他怎麼不知道?

“張大哥!你不能這樣啊!家裡發了話,這要是夜裡還找不到姑娘,我們就別回去了。五哥說了,姑娘就是追來建春門的,你得負責啊!你不能拐了人家姑娘,還不當一回事啊。哪有提了褲子就……”

嘭!

張滄上去就是一腳,怒不可遏地吼道,“我去你孃的!”

“你打吧,你打死我吧,打死我算了,找不到姑娘,我們也玩了,你打吧你打啊,嗚哇哇哇哇……”

“……”

周圍行人有眼尖的,有幾個還是坐四輪豪華馬車的,其中就有掀開車窗簾子看熱鬧的,見到是張滄,更是遠遠地打了個招呼:“張老闆,玩小娘就玩小娘,這大庭廣衆的,還打姑娘家人,不至於此吧。”

“……”

有你什麼事兒啊!有你什麼事兒啊!我他媽是玩你家姑娘了?!

黑着臉的張滄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了下來:“你們姑娘……是哪個?”

第九十八章 垂涎第九十五章 品行不端第九章 櫻桃第四十四章 麻煩事第十八章 放任亂象第六十八章 現實和想象第六十章 朝會一本道(票呢?)第七十一章 地位第二十章 摩擦人生第九十五章 混合雙打第四十三章 紛紛請戰第二章 響應號召第三十六章 有活力社會團體第六章 用能第三十一章 煩得很第四十二章 爭權奪利第十一章 太子又至第五十四章 基業長久第六十章 不行第三十九章 神威如嶽第四十三章 求穩第四十一章 存續發展第五十四章 業餘愛好第四十一章 保佑第四十三章 不必多言第五十二章 祖孫閒談第三十一章 烘爐第二十九章 見一面第一章 氣象萬千第九章 喜事第八十七章 俱往矣第九十四章 捐軀第六十四章 中學第四十六章 娶對老婆第三十八章 威懾第十九章 反轉第二十八章 和煙花無關第八章 孺子可教第二章 簡單答覆第三十四章 躁動第七十八章 屁股第五十九章 狗局第三十九章 打工第五十五章 天生孽障第四十六章 手第七十六章 目瞪狗呆第三十章 忍不住第三十四章 要優雅第二章 震盪第八十三章 工程熱潮第三十一章 又不回去了第四章 靈前第二十九章 暢想第九十四章 小操作第二章 文教盛事第三十三章 耍心機第十二章 噁心人第十五章 以李爲禮第十六章 倒逼第二十五章 給個理由第七章 國朝福利第十八章 拆分江南第七十六章 人不可貌相第八十八章 珍珠養殖第六十二章 指點一番第八十三章 老馬識途第四十六章 事涉禪宗第四十章 探底第二十八章 時代嘲諷第八十五章 有教無類第七十五章 崇道第七十四章 身毒第五十五章 長者賜第二十六章 君子六藝第九章 道生一第三章 時過境遷第八十三章 一樁“富貴”第八十六章 鐵面方能無私第六十五章 套套決定地位第五十二章 要多讀書(第二更)第二十五章 要上船第六十章 杜天王的直覺第八十章 有恃無恐第四十三章 很合理的要求第三十一章 烘爐第二十七章 思路廣第十七章 重複讓人麻木第九十三章 革新第四十二章 門路第七十六章 小衝突第九十八章 遮羞不成第十八章 都有誠意(第四更)第五十六章 用人第三十八章 有的忙第三十一章 關係學第九十九章 成長第九十九章 抵臨第五十七章 狗命不同第二十一章 總制第二十一章 簡單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