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人和

說出來可能不信,貞觀朝河套地區的百姓,對植樹造林非常感興趣,而且“樂此不疲”。

究其原因,大概是爲了防止大風颳的太厲害,把鹼蒿子給乾死。

同時又因爲豐州、靈州等地,引進了一種“天竺黍”,這種黍因爲個頭太高,很容易出現大風天“倒伏”,又逼得河套地區的老鄉們繼續種樹。

漫漫荒原有心開墾,奈何人力不足,填在現有的農耕區中,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再想開闢更多的田地,基本是癡心妄想。

而原本的遊牧、放牧,因爲朝廷爲了便利管理各個部族,嚴格劃分了草場,加上廣種苜蓿,大量修建青料塔,基本大一點的聚落,都不會擴大種羣。

其中樹立起來的典型,就是斛薛部,也就是現在的薛州。

整個斛薛部,目前的主要營收,就是靠出口勞動力、羊毛、皮革、鹼面、風乾肉製品、奶乾製品。

從事遊牧,且是以家庭爲單位的,一個都沒有。

原因也是多種的,一是朝廷明令禁止蓄奴,草原傳統遊牧,真正經手遊牧的羣體,其實是牧奴,現如今明令禁止蓄奴,除非斛薛部降而復叛,否則根本不能進行這樣的活動。

二是一帳或者數帳的小型聚落,抗風險能力極差,不管是夏季的疫病還是冬天的雪災,脫離組織就是死,跑路去金山以北,除非跟野人一樣生活,否則要麼被蚊子咬死,要麼被大雪埋死,絕對沒有別的出路。

三是朝廷爲了消化“崑崙海”地區和河中地區,長期施行草原抽丁移民的政策,這個政策帶來的補貼,是各部首領的重要收入組成,同時也能緩解部族內部的資源分配壓力。

實際上自夷男被誅殺以來,整個高原地區,長期處於一種資源動態平衡的狀態。而其中大量的部落頭領,在進入到唐朝體制之中後,因爲經濟活動的緊密聯繫,加上人員的大量交流,他們迅速地高效地,從一個普通的部落酋長,轉化爲一個不算太合格,但一定很稱職的官僚。

做一族之酋長,方方面面都要考慮,要琢磨着今年的水草肥不肥,要想着今年的牛羊壯不壯,甚至要不要提拔幾個牧奴成爲族人,都是要想好的,不能出錯。

甚至跟別的部落競爭,失敗之後是投降還是跑路,這依然要想好。

但轉型爲官僚之後,比如斛薛部的族長,成爲薛州刺史之後,每逢災害,他要做的事情就兩個。

一,找上官或者老大幫忙。

二,原地待命。

至於說慰問災民之類的……如果是斛薛部時期,作爲族長,那肯定是要乾的。但他薛不棄現在是薛州刺史,這活兒輪不到他來幹,自有天使前來慰問,他只要負責跟着喊“辛苦了”就行了。

大部分時期,薛不棄薛刺史,平日裡上班就是劃劃水,別看薛州殘破鄙陋,辦公場所還是有的,用了不少水泥。

原先修建的歸降城、受降城因爲軍事上的意義不再存在,逐漸就變成了薛州境內的兩個畜牧中心,其中歸降城主營屠宰和製革,受降城主要功用是分選飼料。

至於薛州治所,則是遷徙到了狼山附近,朝廷特意賜名狼山縣。

狼山縣別看小,城市人口數量比一般的中原縣城還要多,一萬兩千多的城市居民,按照中原傳統來計算,差不多是兩千四百多戶。

其中有不少的一部分,是匈奴遺民,也就是呼延部。

只是居住在狼山縣的匈奴人,其主要工作卻是種地,“天竺黍”最早就是呼延部通過貿易,從天竺帶過來的。

薛州刺史薛不棄得知前右武衛大將軍史大奈之子,居然搞到了豐州的鹼面場,便來了精神。

原本京兆韋氏暗中控制豐州這一出鹼面場的時候,薛不棄根本沒機會和鹼面場打交道。

他既不能做中間商,也不能做承銷商,甚至連做個買家……京兆韋氏也沒打算賣給他。

原因很簡單,京兆韋氏在直隸近畿和關中地區,本身就有大量的自銷市場在,鹼面場每年製作的那點鹼面,自己都不夠用,又怎麼可能賣給薛不棄呢?

而隨着磨面技術的進一步升級,小麥種植面積的進一步增加,但凡家有餘財的,都願意吃口感更好的麪食。

飲食習慣的改變,又進一步促進着鹼蒿子的種植規模,以及鹼面的產量。

但這根薛不棄關係不大,他在狼山附近的幾個荒原,也有鹼蒿子種植,可銷路主要是散單,反而是絲路上賺頭更大。

對薛不棄而言,能夠從近在眼前的豐州賺錢,又何必捨近求遠?

最重要的是,管理鹼面場主要靠堆人力,一個大型鹼面場的勞動力數量是相當豐富的,這就導致每天的糧食消耗不低。

薛不棄既想出口勞動力到豐州各個鹼面場,又想把糧食也賣過去。

在河套地區,薛不棄以前可能沒轍,但現在他還真是糧食大戶。

究其原因,就在匈奴人種植的“天竺黍”上。

大河工坊有農官把“天竺黍”做了標本之後,送到了武漢。

老張看到“天竺黍”之後,才知道這玩意兒居然是高粱。非法穿越以來,老張真就沒見過糧食用高粱,不能當糧食吃的高粱,倒是見過不少。

原本老張還尋思着,社稷的稷就是高粱,結果去了長安之後才知道,稷是糜子,就是非粘性的黃米。在武漢認識曹憲之後,曹老爺子告訴他,糜子還能寫作穄。

這就很形象了。

後來進口“卡瓦哈”也就是咖啡的時候,又陸續弄過來五種高粱種,加上天竺所產的三種高粱種,貞觀朝僅高粱品種就有八種。

或許是歪打正着,反正薛州匈奴人種植的高粱,畝產雖然沒有一石,但廣種薄收的成活率相當可觀,這就讓薛州每年除了繳納稅賦之外,還有不少餘糧。

這些餘糧,就是人畜兩用,給人吃,也充當飼料。這也是爲什麼歸降城能出現屠宰業的原因,因爲每年出欄屠宰的牛羊總量超過一萬五千。

可即便如此,每年賺的那點錢,在兩京置辦些許物業,就會花個一乾二淨,加上人情往來,還有養活一堆早年族內的長輩貴族,薛不棄小日子過得雖然美滿,可還是要想着怎麼開闢財路。

以往面對京兆韋氏,那肯定半個屁也不用多放。

現如今卻是大不一樣,史仁表是什麼人?自己人啊。因爲他喊安平長公主殿下一聲姑母啊,而且他有個閨女,聽說在一場宴會上,遙認西京張滄張大郎爲乾爹啊。

張滄張大郎是誰?江漢觀察使樑豐縣男張德的兒子,還是長子啊。

張德是誰?

在薛州刺史薛不棄看來,這是他最親的大哥啊。

這都不是自己人,什麼纔是自己人?

能夠彼此之間聯繫起來,這是緣分吶!

在洛陽每天賣蠢加賣萌的竇國公史仁表,收到拜帖的時候還納悶呢,薛不棄?誰啊,這他媽誰啊?

跑親姑媽安平長公主殿下一問,才知道,嚯……這不是我薛家小叔叔麼,這麼多年都不聯繫,差點都忘了。

然後就問薛州來的老鄉,說我那薛家小叔是要幹啥呀?

老鄉就說了,俺們那旮旯種了好些個糧食,尋思着公爺你們單位要不以後食堂採購就從俺們那走?

竇國公當時就怒了,一拍桌子喝道:這種事情還要問?直接把糧食拉過來不就行了?!

第九十九章 宣紙第八十四章 專業的不務正業第三十章 將死之言第三十章 功德取捨第六十八章 熱鬧非凡第八章 南海宣慰使第五十九章 演技(第一更)第五十四章 文風頗盛務本坊(三更)第七十二章 刁民偷鐵第四十五章 身懷絕技第十九章 課業第七十章 變化第六十二章 特殊對待第六章 一個人的畢業第四十七章 形式相同第三章 時代在進步第二十四章 糾結的人選第九十四章 上天有好生之德第八十一章 張德贈書第三十九章 愛把柄的人第九十九章 聖裁第六十章 鴕鳥發怒(第二更)第九十四章 小操作第七十三章 憑本事吃飯第八十一章 腥味第九十五章 品行不端第二十八章 浪費感情第四十八章 見者有份(第二更)第三十三章 藥不能停(第一更)第二十四章 一切爲了員工第十章 名額第七十三章 楊六郎的差事第三十章 祭告第三十章 僞劣工科狗第九十三章 神采第五十一章 殺人者第八十八章 樂見其成第四十五章 不謀而合第七十八章 溜鬚第二十九章 舊時物業第六十一章 走對了路第九十章 宰第二十四章 人精的舞臺第三十五章 春耕第二十三章 僞科學第八章 今時溫二第四十三章 很合理的要求第五十八章 服第十三章 孃舅親第三十四章 有價無市香辛料第九十九章 微變第十三章 暴打第五十四章 業餘愛好第三十二章 重器第四十三章 不必多言第九十一章 年關將至第十章 瞬間第八十七章 求人辦事第一章 穩第四十章 大局第二十五章 籌謀第四十八章 合法抗洪第四章 製圖狗第四十三章 有點意思第十七章 唱歌的程處粥第三章 體諒人的張大郎第二十四章 人精的舞臺第三十九章 神威如嶽第三十三章 十萬火急第六十三章 不止於此第二十八章 歸去第六十章 仁者愛人第八十章 倭地生計第十三章 張公謹成婚(二更)第十三章 好奇公主第七十四章 珍珠弘忽(票!)第四十四章 好本事第一章 定策第七十六章 深藏不露第五十三章 送財童子2.0第五十五章 長者賜第四十六章 事涉禪宗第四十九章 擴散第二十六章 這個破遊戲第四十五章 稻花香裡說豐年第二十章 天地可鑑第四章 大驚喜第三十八章 暢想第九十九章 摸底第六十四章 稱讚第二十四章 公道第二十七章 令人失望第五十二章 人在江湖第九十七章 造紙第四十四章 李二十郎第六十章 搓你狗頭第八十章 半成利第二十八章 運作第六十五章 後續第九十二章 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