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世民給自己的回信,秦浩也是醉了。
他十八封信寫過去,馬周居然愣是隻被斥責一頓,甚至於絕大多數的文武百官都覺得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
唉
秦浩終於明白,不是馬周太坑,而是封建社會中對情報的重視程度不夠,畢竟信息傳播的慢麼。
秦浩不死心,繼續上書,大談情報信息的嚴重性,結果,朝廷卻把馬周給派過來了。
兩人面對着面,眼對着眼,一時間氣氛很是有些尷尬。
簡單的寒暄了兩句,秦浩將馬周請到了客廳,讓小芸來烹茶待客,不由好奇地問道:“賓王因何來此?”
馬周的臉色看上去有點陰沉,道:“下官相信侯爺不是因私廢公之人,而且自問從沒有得罪過侯爺,因此雖然朝廷對下官並無怪罪之意,下官自己卻是不能就這麼算了,侯爺向來神算,又不是無的放矢之人,想來下官一定是錯了的,因此已於日前主動上表,請求外放登州,特來主動找侯爺問個明白,下官到底錯在何處。”
話說的還算客氣,卻聽得出這馬周心裡的火氣。
自古以來有才華的人都比較傲氣,馬周又怎能例外,秦浩畢竟不是一般人物,他上了摺子之後,雖然朝廷並沒有將馬周如何,但衙門裡誰不是對他指指點點的,就連他自己工作的時候都莫名有了心虛。
一不做二不休,馬周也是受不了這窩囊氣,當即就跟李世民主動提出,將自己貶值外放,還點着名的來到了登州,現如今他的官職是登州御史,直接從正六品降到了正八品,就是爲了來問秦浩一個明白。
秦浩點點頭道:“賓王你能來,我感到很欣慰,這說明你是個做事的人,而不是個尸位素餐之輩。”
“所以,特來向侯爺請教。”
“請教?呵呵,我要說的,都在信裡了,你主管風言衙門,雖報紙只是其中之一塊,但你身爲主官,這麼大的紕漏下,難逃懈怠之罪,讓高句麗人掌握了我們最新的情報,不知要累多少將士枉死,難道不該罰麼?別的衙門不識得情報的敏感性也就罷了,你也不識,那你還配待在風言衙門之中麼?”
馬周聞言臉色更沉,道:“報紙本就是代替邸報而出,傳閱四方以威中央朝廷之名,這本就是侯爺當年定下的規矩,下官蕭規曹隨,實不知又有何錯之有。”
秦浩也意識到自己有點激動了,跟這幫情報思維不敏感的古代人聊這個,簡直是對牛彈琴,你永遠也解釋不明白。
苦笑了一聲,秦浩端起茶來喝了一口道:“來,喝茶,咱們倆也算是好久不見了,你也先消消肚子裡的火,咱們心平氣和地聊聊這個問題。”
馬周冷哼一聲,倒也不置可否。
“賓王,你可知爲何我喜歡長孫衝麼?”
馬周古怪地看了秦浩一眼,心道,你特麼莫不是在逗我?
秦浩笑着道:“你一定以爲,我是因爲趙國公的原因纔會對他多加關照,高看他一眼,這個,我不否認,也否認不了,但更多的,卻是因爲他其實比你更適合這個位子,因爲他對情報工作有敏感性。”
“這個敏感性,是他在行動隊鍛煉出來的,而你,從未接觸過情報的一線工作,風言衙門這地方,想當郎中,還是在行動隊待過會好一些。”
“也許你們沒拿這情報當回事,反正以我大唐的赫赫軍威,就算他們知道了情報也不敢越過長城一步,只要進軍部署不被泄露,都不算什麼大事,可在我眼裡,卻不是這樣,哪怕因爲這情報戰爭多打一天,多死一個大唐軍人,都是罪。”
“你看這樣如何,空口去說,其實很難說服你什麼,不如由我來寫幾天報紙,教教你怎麼做情報,如何?”
馬周點頭道:“好。”
隨即,秦浩便將紙攤開,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等寫完之後給馬週一看,馬周卻目瞪口呆。
上面通篇寫的都是,青幫水軍多麼多麼爛啊,軍紀多麼多麼鬆散啊,戰鬥力多麼多麼不堪一擊啊之類的。
某種程度上說,這確實是實話。
“這。。。這。。。。這豈不是示敵以短?”
“敵軍若知我水師疲敝不堪戰,必然會輸於後方佈置,將重兵主要集結在遼河長城一線,到時候我大唐的百戰雄兵,便可神兵天降,打他們的屁股,可收奇效,甚至若能忽悠的他們真的相信水師疲軟,出海迎戰,那就更好了。”
“據下官所知,這上面說的句句屬實,青幫海軍的軍紀。。。。”
“哈,這你就多慮了,海上作戰,靠的是船,青幫這幫人就算軍紀和訓練跟不上,駕船的技術還是沒問題的,就高句麗那些舢板,若是敢在海上跟咱們打,實與螳臂當車無異。”
馬周似懂非懂地道:“那,就這麼發在報紙上?”
“當然不是,高句麗人也不是傻子,無緣無故的咱大唐爲啥會自曝其短?所以,這篇文章前面應該加上這麼一句話。”
說着,就見秦浩在紙上寫道:“臣登州御史馬周,觀登州水師表。”
“這。。。這可如何使得?侯爺,下官對侯爺絕無仇怨之情,更絕無可能做出這等恩將仇報之事。”
“你急什麼,這不是爲了增加這篇文章的合理性麼,我相信高句麗在長安一定會有探子,回頭讓長孫衝操作一下,讓百姓都知道你我二人之矛盾,如此一來,你這篇文章爲了打擊我而發,也就合理了,回頭上面再加上一些參我的其他罪狀。”
“如此豈不污了侯爺清譽?”
“唉~,所以才說你不適合做風言衙門的郎中啊,你記住,正人君子是搞不了情報的,要做這一行,就必須先把自己浸在腐爛惡臭的淤泥裡,什麼清譽、什麼名聲,統統都不能要了,風言衙門去年在吐谷渾做的事是跳過你做的,這其中有坑自己人的命令,也有殺無辜異族百姓的命令,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爲了勝利,你我兩人的清譽名聲,在國戰的面前,又值得了幾兩銀子?”
“我送你一句話,身在黑暗,心向光明,這纔是一個合格的情報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