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婦子,催出來!”
一千人齊聲大喊是什麼效果?張覺得可以用喧天來形容,簡直是震天動地啊。
崔府門前的整條街,都被張家的迎親車隊給停滿了,張站在崔府門前,程處默四個伴郎跟在旁邊,他們充當着這個大合唱的領唱。
“新婦子!”牛見虎的聲音最大,喊的也最響。
後面上千人,把半條街都站滿了,聽到領唱,立即齊聲高喊,“催出來!”
這喊聲,整個坊的人都差不多聽到了,許多左鄰右舍的街坊,都出來瞧熱鬧。看着張家的迎親車隊,不由的出驚訝羨慕之聲。
人家不光車多,三百多輛。車也好啊,你看那用的木料,式樣,都是好車啊。還有你看人家拉車的馬,可不是一般的老馬瘦馬,那都是高頭大馬啊。再看看那些馬車上的標記,不是公侯府上,就是崔鄭這樣的名門。
喊了百來聲後,崔家的門終於打開了。 wωw ⊕ttka n ⊕¢O
程處默四個儐相上前,給了些錢後得以進了門。他們要去跟崔家父母行禮,算是給張打頭站。過了會,四人出來,張可以進去了。
花廳裡。
崔善福和王氏都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廳下還坐了崔善福的一衆侍妾,以及兒女們。
“小婿拜見丈人丈母孃。”張上前,給崔善福夫妻行了個大禮。
“啊,三郎快起。”崔善福和王氏臉上都掛着笑,只是這笑容看起來實在太僵硬了。
wωw¤ⓣⓣⓚⓐⓝ¤℃ O 幾句沒營養的套話過後,崔家算是答應了張,允許他接親回去。
張一揮手,尉遲寶琳四人,每個端上一個托盤,上面還蓋着紅布。
張上前,掀開紅布,一片金光。
崔家昨天添妝的十斤黃金,今天張送還一百六十兩,一兩也沒要他們的。
“三郎你這是做什麼?”
張笑笑,“當然說好的事情,我和十三娘都說了不需要崔家另添置嫁妝的,我們得說到做到。”
“這是我給十三孃的嫁妝。”
王氏也在一邊道,“送出去了哪有再收回的道理,這要是再傳出去,我們家可就更讓人說三道四了。”
“放心,這事只要崔府沒人說,那我張家也不會有人傳出去的。”
氣氛有些僵,張直接告辭。出門的時候,崔琰跟過來相送。
“其實你沒必要還這金子。”崔琰今天也是一身新衣,很精神。
“我和十三娘也不是缺那點錢的人,再缺錢,也不會要這筆金子的。”
崔琰對着張豎了拇指,他現在是越的覺得自己這個妹夫了得。說來,他現在都是靠了張三郎的關係,才升到瞭如今的校尉。
從崔府出來,張繼續站在門口等,而程處默他們也開始帶着上千人繼續第二輪的催妝。
“張家三郎,可有催妝詩?”
“崔娘五姓貴,出嫁寒門家。天母親調粉,日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張站在門前,直接就呤了一道催妝詩。
崔府的丫環僕婦們愣在那裡,一般人催妝詩那都是用的現在成的,可張三郎這她們就沒有聽過。
紅線卻是跟着十三娘學過讀書的,因此一下子聽出來這是好詩。
她忍不住問,“請問這催妝詩是三郎親手所做嗎?”
這其實是張抄的唐人的一催妝詩,原是寫雲安公主出嫁時的出妝詩,但今天張借用了,反正雲安公主和那位詩人都還沒出世呢,他改了改,當成自己原創了。
“正是。”爲了抱得美人歸,張也是臉皮都不要了。
紅線一聽,越的高興,暗歎張三郎如此才氣。
有紅線放水,十三娘很快就催下來了。
不過下來了也不能馬上走。
還要等崔家的送親隊伍。
昨天崔善福吃了個啞巴虧,因此今天倒是早有準備,弄來了三十來輛車,也有一百多個送嫁人。
崔鶯鶯自己要帶到張家的人不少,除了五處田莊是那些契約奴僕外,從崔府裡帶走的就有好幾家足二十多口。
“滎陽郡公府爲十三娘送嫁!”
鄭善果昨天添妝,今天自然也還要來送嫁,鄭尚書弄來三十多輛馬車,還有一百來人給十三娘送嫁。
“又來了,這迎親還真是熱鬧。”
“今年估計沒哪家能蓋住這場婚事的風頭了吧。”
“聽說過段時間,翼國公秦叔寶要迎娶桂陽公主,那排場肯定更大。”
有人反駁,“排場大不一定能有這次崔趙兩家婚禮的熱鬧啊。你看看多熱鬧,昨天崔鄭各家一家家的過來添妝,崔善福最後還趕着也添了一百多萬呢。再看今天,那麼多勳貴幫着迎親,看到那四個儐相沒,全是國公子弟。”
“可不是嗎,聽說太子府和秦王府都派了人來呢。這熱鬧勁,哪是國公娶公主就能比的了的。”
昨天添妝的各家,一家家的又來送嫁了。
民部尚書大理卿太子左庶子滎陽郡公鄭善果,太常卿參旗將軍沛國公鄭元璹,東郡公崔君綽、左諫議大夫固安縣公崔民幹......
滎陽鄭、博陵崔、清河崔還有太子府,都過來送嫁了。
“太原晉陽王氏爲崔十三娘送嫁!”
“晉陽王氏,那不就是崔善福妻子孃家嗎?怎麼今天王家還來爲崔十三娘送嫁?”許多人驚訝出聲。
太原王氏爲五姓之一,太原王氏和清河崔一樣也有很多支房,其中以晉陽王氏和祁縣王氏爲主,兩大主支又各有四五個支房。
而晉陽王氏,正是崔善福妻子王氏孃家這一支。
“這王家是要鬧哪出呢?”
“估計是覺得王氏做的不好看,今天來送嫁,挽回點聲譽吧。”
太原王氏來,很快祁縣王氏也來了。
“太原祁縣王家,太原郡公府爲崔十三娘送嫁!”
太原王家今天明顯是早約好了的,兩大房和數個支房都來了。
“范陽盧氏爲十三娘送嫁!”
“趙郡李氏爲崔十三娘送嫁!”
.......
張聽的都有點麻木了,今天這是怎麼了。七宗五姓,今天是來刷存在感的是吧,齊刷刷的全來了。
甚至一些其它關東士族也來了,什麼渤海封氏、河東衛氏、潁川陳氏,都來了。有的也就一兩輛車,四五個人,但人家名頭叫的響。
來了就要扯起嗓子喊一下,放徽家名更是得亮出來。
張覺得這些人就是來刷存在感的,他孃的,把自己的婚禮當成他們刷臉的地方了。昨天崔善福人人都踩一腳,連累着崔家名聲也不好了,甚至許多關東士族都因此名聲受損。
那些關隴暴戶戶們終於找到個好機會,可以有理由大大嘲笑關東士族,說他們賣婚,貪財,沒人性......反正機會難得,逮住了就得狠踩幾腳。
關隴貴族們向來是瞧不起那些關東老牌門閥的,而關東士族也瞧不上關隴貴族們,不就是走了****運的暴戶嘛,早年就是一羣子北魏六鎮的邊卒武夫,跟一羣隴右的土豪聯合,最終奪了天下,論底蘊,他們跟關東士族們差遠了。
崔鄭昨天反應迅,用添妝來證明他們的家風名聲,想讓人知道崔善福這樣的也就是少數,並不是所有士族都這樣的。
今天其它在京的士族也立馬跑來湊熱鬧了。
想了想,張也無所謂了。
多些人還多點熱鬧。
最終崔家的送親隊伍也湊了二百多車,七百多人。
送親的人都差不多到齊了,天邊也已經滿是晚霞,崔十三娘也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
綠色的釵鈿禮衣,紅色的蓋頭,下面是鳳冠霞帔和摭臉的扇子。
出門的時候,幾名僕婦拿了塊紅布把十三孃的膝蓋擋住,扶着她上了崔家的送嫁馬車。
張對着柯山點點頭,柯山朝空甩了一個響亮的響鞭,驅動馬車。
馬車剛走了幾步,崔琰帶着一羣人就攔住了馬車。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大舅子崔琰此時就跟一個劫匪一樣,帶着羣崔家人攔在車前討要障車財。
“撒幣!”張大喊一聲。
張家的迎親隊伍裡立即跑出來一羣人,一人擒着個布袋,對着攔路的崔家人天女散花似的狂撒銅錢。
撒了上萬銅錢之後,崔家人滿意的撿完錢讓開了。
隊伍再次起行。
一隊約十人的東宮衛士出現,他們在前面爲張家的迎親車隊開路。
整整五百多輛馬車,一千多接親和送嫁人。
隊伍足足排了有近十里長。
當張的頭車已經出了城門,崔家最後一輛送嫁車纔剛剛啓動。
“從今天此,誰人不知灞上張家,又有誰人不識張三郎?”程處默看着身後那長長的隊伍感嘆着道。
張倒沒他那麼天真,真以爲事情這麼簡單,誰都想來捧你啊,只能說這次的事情是恰巧了而已。
其實今天熱鬧是熱鬧,面子是有了,可欠下的人情也多了。尤其是他孃的還欠了太子李建成的人情,這人情就難還了。
再一想,太子妃還是十三孃的舅家表姐,那李建成算是自己的表姐夫了啊。這...我並不想跟李建成扯上關係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