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的武順,是所有認識她的人所不曾見過的。此時的她就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她抿着紅脣,嬌軀微微顫抖着,強忍着不讓自己眼角的淚水垂掛下來,只是眼眶之中那晶瑩之物,早已經滿盈。
李妘娘淡淡一笑,對着武順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再說,咱們永遠都是一家人,按照夫君的話,自家人的事情,關起門來,被子捂一捂,馬上就熱了,就化了。”
這種話語,如果是從羅信嘴裡面說出來的話,那肯定是非常猥瑣的,而現在李妘娘所言,聽上去卻讓人感到心窩裡面一陣陣溫暖。
李妘娘也同樣看向餘香,對着她輕笑一聲:“倒是香兒變得更加嫵媚了呢,近些年在媚功方面,有了很大的突破,過些日子若是讓夫君見到,怕是要被你迷的神魂顛倒咯。”
李妘娘這般話,很是輕鬆地就將餘香,那一份緊張的心情得到了舒緩。
李妘娘牽過二女的手,讓她們坐了下來。
此時三女都坐在一排,沒有主次之分。
一家人畢竟是一家人,有些情緒化開之後,原本因爲常年不見的那一份隔閡感,很快就融到了一起。
而餘香跟武順最爲在意的自然是羅信如今所在,武順連忙開口對着李妘娘問:“大姐,夫君、他是不是在刀劍山莊?”
“嗯。”李妘娘微微頷首,“不過正如之前我對大家所說,眼下夫君雖然已經清醒,但卻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因此就算你們現在站在面前,他也認不出來。”
“那、那……”平日裡這嫵媚妖嬈,隨便一個眼神就能夠將男人們勾得五迷三道、渾然忘我的“妖姬”,此時也同樣變成了一個懵懂不諳世事的小女孩那般,就連說話也顯得略微有些磕巴。
李妘娘自然明白餘香在想什麼,她笑着說:“今天之所以過來,是因爲方纔河兒在山莊裡認出了我。爲了不讓夫君發現這件事,所以刻意來尋你們,同時也希望那你們能夠繼續隱瞞下去。至於接下來你們要以什麼身份與夫君見面,大家自己想辦法,但是在夫君自己完全清醒之前,不要提及過去的事情,更不能讓他知道你們的真實身份。”
在聽到李妘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武順跟餘香同時緩緩吸出一口氣,可以說幾年來,心中一直懸着的這塊大石終於落了下來。
二女最爲擔心的自然是李妘娘不讓她們接近羅信,這纔得到李妘孃的首肯,以她們的心機,想要靠像羅信那都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大娘。”這時候,一直站在門外偷聽的羅河,突然跨過門檻,他急急忙忙的走到東海面前,對着李妘娘行了一禮,隨即開口詢問,“大娘,莊主就是我爹爹麼?”
“嗯。”李妘娘微微頷首,“方纔所說的話河兒可都聽到了?”
“聽到了。”羅河點點頭,“大娘放心,河兒會跟衆姨娘一樣保護這個秘密,不過,不過……”
李妘娘自然知道,羅河接下來要說什麼,她輕聲一笑:“正如你爹爹所說,你若是想要習武,首先要通過你孃親那一關,只要你孃親同意了,便可拜你爹爹爲師。不過,你爹爹在收徒這一塊,可非常嚴格,這一點你自己要做好心理準備。”
“大娘放心,河兒一定不會做縮頭烏龜。”
李妘娘笑着點點頭,看着羅河,她在倍感欣慰的同時,內心其實多多少少也有那麼一點期盼,她在想,自己和羅信的孩子出生之後,是否也會如羅河一般聽話懂事。
這時候邊上的武順開口詢問了一句:“大姐,孫真人是不是受傷了?”
武順到底是武順,她其實詢問這句話的意思,是想探知羅信讓孫思邈前往長安求親的事情,只不過現在還不好將這件事情直接開口說出來。於是就用迂迴的戰術,開口詢問孫思邈現在的身體情況。
武順的小心思,李妘娘自然是明白的,不過她並沒有說破,而是微微含首輕聲說:“師父的確受了傷,傷勢已經有了好轉。至於師父受傷的原因,以三妹靈通的消息,想必很快就知道了。”
說話間,李妘娘便施施然地站起身,對着二女說:“夫君要求近段時間山莊裡的人不得外出,他自己也已經趕去長安,長安的一些人和事怕也會因此夫君的突然到訪而產生些許改變。你們也趁着這個時間,向其她姐妹發出消息吧。”
“是。”
武順和餘香親自將李妘娘送到了門口,爲了不引起門外一些人的注意,二女並沒有送李妘娘出門,不過她們發現外邊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候。
駕駛馬車的人則是南宮柒夜,整個刀劍山莊,知道羅信真實身份的人並不多,南宮柒夜便是其中之一。
南宮柒夜隔着大老遠就已經看到了自己兩個師母,立即對着二女抱拳行禮,隨後駕駛馬車迅速離開。
武順和餘香兩個人在走廊裡面緩步行走,武順對着邊上的餘香問:“香兒,剛纔那個馬車伕看着有些面熟啊。”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孩子應該是南宮柒夜。前些年在長安的時候,我們在醉仙樓見過一次。那次是雲袖與獨孤星辰的孩子出生辦酒宴,當時他就站在獨孤星辰邊上。”
“哦,對。”武順恍然大悟,“一開始我還以爲他是獨孤星辰的徒弟,後來獨孤星辰介紹之後,咱們才知道,那個孩子是獨孤星辰替夫君收的徒兒。”
“嗯。”餘香點點頭,“看樣子,獨孤星辰這個混小子,早先就已經知道了夫君的身份,而他卻一直瞞着不告訴咱們,這回我可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別。”武順連忙伸手按住餘香,“有些事情不要打草驚蛇,更不能節外生枝。獨孤星辰是夫君爲數不多的朋友之一,而且這傢伙狡詐多變,沒那麼好對付。咱們也不需要因爲這麼一點小事情,跟他再去計較。眼下既然已經知道夫君的身份,咱們兩個人分頭行事,先了解他現在所處的境況,再想辦法接近夫君。”
“嗯,我聽三姐的。”餘香這個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其他姐妹都還好說,唯獨高陽公主現在不知身處何處。”
“高陽公主如今一直在江湖上游歷,想來也是爲了能夠早點見到夫君。眼下能夠找到高陽公主的人,也只有二姐了,這件事情就交給二姐吧。”
“好,我馬上傳書給大家。”
餘香轉身離開之後,武順只是微微仰頭看着頭頂上那湛藍而清新的天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嬌媚豔麗的容顏上,緩緩地浮現出一份笑意,宛如一朵盛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