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剛纔她在臺下老早就已經看到了羅信,現在可是她直面自己的丈夫,十年不見,羅信給她的感覺卻是產生了一些變化。
武順拾階而上,緩步前行,她的出現,一下子就將原本熱鬧的場面鎮了下來,不得不說,此時的武順身上有着一股強大的氣場,而擁有這樣氣場的女人,是很多成功男士想要征服的,羅信同樣也是如此。
現在的武順可以說將她自己最爲完美的一面呈現於羅信面前,如果不是因爲羅信心中還有顧忌,恐怕早就上前將武順抱入懷中,狠狠地親上幾下。
“娘,我……”
武純還未開口,羅信就已經伸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此時的羅信慢慢走上前與武順對視。
兩個人相距不過三五步,這一對夫妻,同時都壓抑着自己的內心,儘量不讓內心的那一份激動與情愫,在自己的視線當中流露出來。
羅信先是對着武順抱拳行禮:“羅信拜見……”
羅信話還沒說完,武順都已經擡起手:“我今天來,不是認親的。我的目的很簡單,我的女兒,忤逆長輩、與他人私定終生,已經犯了我的家規,從現在開始,我們遼國公府再沒有武純這樣的人,武純也再不是我武順的女兒。從今以後海闊天空,任你自由翱翔,只不過你們刀劍山莊與我們遼國公府沒有任何瓜葛,我同時也希望你們若是遇到什麼困難,或者被他人追殺,不要提及我們遼國公府,更不要來尋我們的幫助。”
說完,武順酷酷地轉身,踏步而去。
羅信眨了眨眼睛,這就完了?
他原本還以爲武順會多說幾句很煽情的話,甚至來大鬧一場,結果沒想到的是,武順竟然直截了當地跟武純劃清了關係。
不過仔細一想,羅信一下子就明白了武順的用意,這明顯就是不想再給羅信添麻煩,而是用一個快刀斬亂麻的方式,將這件事情給解決了。
不得不說,這種處理方法也只有武順想得出來,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而此時的武純,卻顯露出一副再受傷不過的姿態,她捂着嘴巴、一行清淚自眼角垂落而下。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武純很明白,武順剛纔所說的這些話,並不是虛言,她是真正的想要跟自己撇清關係,這樣一來,她們二人就同時都能夠成爲羅信的女人,也算是武順爲自己女兒煞費了苦心。
羅信迎娶武純,在很多人眼中,這算是高攀了遼國公府,然而現在身爲遼國公府三夫人,她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將自己的親生女兒踢出了府宅,同時遼國公府也跟刀劍山莊劃清了關係。
這樣做看上去好像有些決絕,但對於身處高位的人來說,武順這麼做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而且這樣的事情,平日裡面多多少少總是會發生。
武順離開之後,現場顯得略微有些冷靜,而這時候,長孫無忌則是慢慢的站了起來,他用一個相對比較大的聲音對着羅信說:“他遼國公府不認你這個女婿,可我長孫無忌認了,這麼好的女婿,就算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啊。”
在聽到剛纔武順所說那句話的時候,邊上也有很多人在揣測長孫湘兒是不是也已經被長孫無忌給踹出了家門,而現在讓衆人沒有想到的是,堂堂三公之一、大唐的頂樑柱,當今皇帝的親舅舅,凌煙閣二十四功臣之首的長孫無忌,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剛纔他所說的這句話是完完全全地承認了羅信,儘管如今長孫無忌的勢力似乎相對遼國公府要弱一些,但無論如何,關隴門閥仍舊佔據着大唐極其龐大的資源,在民間他們也擁有着很高的聲譽,有長孫無忌的出現,這場婚禮再一次被推向了高潮。
婚禮流程仍舊繼續,很快羅信的兩位新婚妻子被各自送回了新房,整場婚禮很自然進入了酒宴的環節。
在酒宴上,羅信大殺四方,幾乎沒有一個人能夠在喝酒方面弄得過羅信,幾番下來,除了羅信之外,極少有人能夠豎着走出庭院。
當羅信披着夜色左搖右擺,晃晃蕩蕩地前往新婚妻子小院的時候,他略微有些躊躇。
嗯,要先去誰的小院呢?
羅信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話說起來,他現在反而有點想念自己在長安府宅中的那個大牀了,新婚之夜跟兩名妻子大被同牀,那是一件多美的事情啊。
這時候迪婭帶着兩名侍女走了上來,她似乎早就已經知道,羅信肯定會在這個時候徘徊,於是走到羅信面前,輕聲說:“純兒說,她跟你早就已經有了夫妻之實,而今天晚上雖然對她來說也非常重要,不過,她還是將這一晚讓給了湘兒。”
羅信笑了笑,她在經過迪婭身邊的時候,還特意對着她吹了一口滿是酒味的暖氣,輕聲說:“等她們二人結束了,也差不多到了迎娶你過門的時候了呢。”
羅信這句話說的很輕,只有迪婭自己才能夠聽到,而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羅信已經很賤地朝着長孫湘兒的小院走了過去。
今天晚上對於長孫湘兒來說,註定是一個難忘之夜。
從小到大長孫湘兒都認爲,自己無論遇到什麼樣的事應該都不會過於緊張,畢竟對於她來說,人生也就那樣,她隨時隨地都面臨着死亡的威脅。
然而現在的她,靜靜坐在牀沿邊,室內亮着一盞略微有些發黃的燈,邊上的窗戶微微開着,偶爾會滲透進來的風,會使得燈苗左右搖擺,同樣也讓長孫湘兒的心隨着燈苗兒微微晃動着,跳躍着。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甚至可以說,這是她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一個緊張心態。
特別是當她聽到門外傳來羅信的腳步越來越近的時候,一直裝在自己心中的那頭小鹿,蹦跳的速度越來越快,彷彿要從自己的心臟當中跳出來一樣。
“咿——”
伴隨着一個略微有些刺耳的推門聲,羅信從門外緩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