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個年紀不過二十的青年,稱呼一個年紀已過三十的女人爲“丫頭”,邊上的人都不自禁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羅信剛纔從樓上跳下來那個動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個高手,王虎也是混江湖的,當即沉聲問道:“你是誰?”
然而,羅信卻是沒有理會王虎,彷彿就當他不存在一樣。而當王虎不存在的,還有餘三娘,此時此刻的餘三娘,眼眸之中只有羅信,她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如此思念一個男人。
餘三娘未有一絲反抗情緒,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原來在自己無助的時候,有個男人堅實的胸膛倚靠,是多麼溫暖而舒服的一件事情。
她微微擡頭,看着羅信那張有些小帥的面容,問:“你怎麼知道奴家在這裡,還有,奴家都成這樣了,你還認得出?”
羅信笑着說:“哼哼,不告訴你,這可是爲夫的秘密。”
王虎實在受不了兩人這種“你儂我儂”的姿態,更何況,他覬覦餘三娘也不是一兩天了。眼下突然出現了一個公子哥,而且兩人看樣子顯然很久以前就好上了,這讓王虎如何不惱,他當即上前兩步,對着羅信怒喝:“小子,你究竟是誰?再不自報家門,等下若是把你弄斷了胳膊大腿,那可就不美了!”
羅信這才轉頭看向王虎,右邊的嘴角慢慢上揚,將右嘴角的幾顆牙齒露了一半出來,而且還是呈階梯式的。
這樣的笑容,怎麼看都覺得欠扁。
羅信的手突然從餘三孃的柳腰間鬆開,笑嘻嘻地上前兩步,對着王虎伸出手:“王兄,勞煩借你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王虎剛開口,就聽到一聲清脆的刀刃出鞘的聲音。
“臭小子,好大的膽子!”王虎怒喝一聲,身後十來個大漢紛紛圍了上來。
“哎哎,先別激動,別激動嘛。”羅信仍舊是笑嘻嘻地看着衆人,他對着王虎說,“你剛纔不是問我是誰麼,我現在給你一個答覆。”
說着,羅信伸出一根手指頭,他就當着衆人的面,在王虎那口大刀上用自己的手指頭寫下了一行字——“東海郡公,羅信。”
先不評論羅信的字,他用一根手指頭在刀身上刻字,這樣的功力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人的思維,王虎見了更是滿面驚駭。
“羅、羅公子,恕在下眼拙,剛纔言語上多有得罪,還請見諒。”王虎能屈能伸,第一時間就後退幾步,他身邊的人也是如此,先不說羅信的剛剛展示出來的功力,人家乃是堂堂郡公,可不是他們這些江湖莽漢能夠比擬的。
“沒事,我這個人沒什麼架子,有些事情過去就過了。”羅信擺了擺手,一副很好說話的姿態,同時隨手就將王虎的大刀丟開,那大刀再度應聲入鞘。
王虎鬆了一口氣,江湖草莽最怕遇見的就是羅信這樣的王公貴族。
“對了,剛纔你們的交談我也聽到了,你們黑虎幫這件事做得有些不地道啊。”羅信掃了眼前諸人一眼,學着剛纔餘三孃的姿態,將右腿放在了矮桌上,一臉痞態地看着眼前王虎。
羅信開門見山,而王虎對於他的直接感到有些吃不消。黑虎幫本來就是吃準了餘三娘沒有背景纔會獅子大開口,打算一口氣就將她這醉風樓,以及裡邊的三十來個留守的娘們都佔爲己有。結果誰也沒想到羅信會突然降臨,儘管王虎不識字,但這幾天第一才子羅信的名號可是傳遍整個長安,幾乎無人不曉。
王虎有些犯難了:“羅公子,這件事情……”
“要麼這樣吧,三娘借你們的錢,就按照字面上的利息算,來,你先將借據給我看看。”
說着,羅信就對着王虎再次伸手。
王虎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他有些吃不準羅信的態度。
表面上看起來這羅信顯得好像很隨和,但以王虎多年的江湖經驗來看,這人絕對不會如表面所顯現的那麼簡單。
“哎,哥們,速度點行不行,我趕時間的。你再不拿出來,我就只好自己來取了。”
羅信也是有些惱了,當即快步上前,趁着王虎還未反應過來,迅速上前,探手入王虎懷中,從中迅速取出契約。
隨便掃了一眼契約,羅信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就給撕成了幾片。
“羅公子,你……”
“別激動。”羅信笑着將木匣子遞到身邊餘三孃的懷中,打開匣子取出六個金鋌,將這六個金燦燦的金鋌丟個王虎。
王虎連忙將這六個金鋌接入懷中,他估計也是第一次見到金子,面色驚訝,更是盯得眼珠子都直了。
“這六個金鋌厚薄不均,但加起來也差不多到七千兩銀子了。拿到錢就走吧,回去告訴你們當家的,餘三娘是我羅信的女人,從今往後這裡由我羅信罩着,他若是再有心向巧取豪奪,那就儘管放馬過來。”
羅信的話很平淡,並不是那種慷慨激昂、一身正氣,而是一種彷彿在跟朋友聊天的口吻在說話。
只是這種話當中卻是透着一絲冰冷的殺意。
特別是在於羅信對視的時候,王虎竟然被羅信眼眸中閃爍的寒芒嚇得打了一個激靈!
王虎忙將金鋌放入懷中,對着羅信拱拱手:“羅公子的話,在下一定會帶給我家大爺,就此告辭!”
黑虎幫的人一併撤離之後,醉風樓內的先是變得十分安靜,而片刻安靜之後,這幫姐兒們突然歡呼出聲,一個個就跟到了浪潮的頂端一樣,那聲聲高亢的尖叫,聽得羅信感覺自己耳朵都差點要懷孕了。
“羅公子,你真的是長安第一才子嗎?”
“公子,東海郡公是不是很大的官?”
“公子,公子,你、你真的是大姐的情人?”
一羣娘們瞬間就將羅信包圍,一時鶯鶯燕燕、香氣四溢。
不過,羅信很快就捂住鼻子,因爲這些香氣實在太雜,而且都是純天然的花香,一旦多了,嗅聞起來會對鼻子造成很大的負擔。
羅信腳下輕點,攬着餘三娘直接躍到了二樓的走廊。
羅信對着下邊的姐兒們笑着說:“姑娘們,從現在開始,醉風樓暫時歇業,你們誰去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