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壯漢先是看了羅信一眼,之後對着身後一個隔開的房間努了努嘴。
池六先是進入房間,待羅信要進去的時候,那壯漢則是攔了下來。而且,他還特意伸手在羅信的身上推了一下。
結果他發現羅信就如同一塊厚重的岩石一般,根本推不動。
壯漢先是一愣,之後又嘗試着推了幾次,都沒有辦法推動羅信。
羅信嘴角微微上翹,笑了。
覺得自己受到侮辱,壯漢怒喝一聲,就朝着羅信的面門狠狠砸去一拳。
“啪。”
這一拳頭,被羅信信手接了下來。他用張開的五指抓住壯漢的拳頭,笑着說:“朋友,我可不是來砸場子的,別那麼激動嘛。”
說着,羅信的五指微微一緊,只聽“咯啦”一聲脆響,接着壯漢兩眼瞠大,顯露出十分痛苦的神色。不過,壯漢仍舊忍着,他忍得很痛苦,額頭上不斷地冒出汗水。
見這壯漢沒有慘叫出來,羅信笑了笑,隨後收了手,後退半步。
壯漢是真沒料到羅信這樣一個翩翩公子哥,竟然有這麼大的氣力。但羅信後退半步,卻也使得他沒有掉太多的臉面,當下對着羅信拱了供手,之後讓開道,請羅信進去。
羅信一進入,就見池六在跟一個看上去比較粗獷的男人在交流。粗獷男人見羅信進來,不由得面色微微變了變。
他當即站起身,對着羅信拱手道:“羅郡公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來的時候池六就已經告訴羅信,這賭場的頭目叫李恩召。李恩召並非長安本地人,十幾年前帶着一批兄弟從沛縣來到長安,通過十幾年的打拼,才慢慢擁有如今的地位。
李恩召如今有兩家賭場,同時也掌控着兩個坊的小混混,成立了一個幫派,與不良人關係也處得不錯,也算是混得風生水起。
羅信也對着李恩召還了一禮,笑着說:“李幫主客氣了。”
兩人各自寒暄了幾句,之後就坐下來談正事。
說到桌椅,如今長安城已經十分普遍了。
一方面是因爲桌椅真的能夠改變人的生活習慣,而且很舒適;另外則是大部分達官貴人都已經改變坐在地上的習慣,很多酒肆、茶館,甚至連青樓妓院也開始改變。
當然這些改變並不是羅信一家木業作坊帶來的,眼下長安出現了很多木業作坊,很多人都在模仿羅信所帶來的桌椅,甚至還有一些聰明的木匠開始自我創新,製造出一些比較有趣的物件。
這其中,就有王大寶。昨天晚上羅信從小木屋裡和武順出來的時候,恰好經過作坊車間,就發現車間裡出現了一些比較有造型的書架、衣櫃、和牀。
這算是是自我進步吧,畢竟羅信已經算是完全脫離這個行當了,而今統統交給王大寶。
但羅信的木業作坊製造出來的器具質量一直很高,更爲精細一些,而且因爲使用的是流水線生產,速度也會相對快一些。
羅信摩挲着自己坐着的椅子,發現左手椅子把手的下方鐫刻着一個字,仔細一摸羅信不由得笑了起來。
見羅信突然發笑,李恩召不禁開口詢問:“羅郡公爲何發笑?”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在這裡竟然坐到了自家生產的椅子。”
羅信所摸到的這個字,就是“羅”字。
羅信的木業作坊出產的所有產品都有一個“羅”字,這個字都是由王大寶自己鐫刻而且它總是出現在一些不經意的地方,不會影響美觀。
李恩召笑着說:“羅郡公果然慧眼如炬啊,這一套桌椅還真是從小王村的‘羅氏木業作坊’買的。”
羅信對李恩召的印象不錯,他當即對李恩召說明了來意,並且也將池六所出的點子說了出來。
李恩召聽了,二話不說就答應了:“羅郡公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當羅信從懷裡取出錢袋的時候,李恩召當即說:“剛纔小六已經將事情來龍去脈都告訴我了,像賀蘭越石這種人渣,就算羅郡公不來,我也會收拾他,再說,等下我會從他身上榨油,羅郡公這些銀錢還是留着吧。”
羅信摸了摸鼻子,既然李恩召這麼爽快,他也不可能扭捏,笑道:“好吧,那我就在邊上看好戲了。”
很快,李恩召就找了兩個人,對着他們吩咐了幾句話。兩人拍了拍胸部離開,李恩召的話很簡單,就是讓他們去拉賀蘭越石。
一開始羅信還不相信賀蘭越石這麼容易上當,而李恩召則是對着羅信說:“羅郡公,你畢竟是讀書人,對賭博這種不感興趣。但你要知道,喜歡賭博乃是很多人的天性,這東西一旦上了癮,是戒不掉的。在我的賭坊裡,經常會看到少一兩根手指頭的人呢。你猜猜他們的手指是這麼沒掉的?”
羅信很自然地說:“應該是他們還不了賭債,你們找人剁的吧?”
“不不不,那樣我們不是犯法了?”李恩召笑着說,“逼良爲娼、傷人害己的事情,我們可從來不會幹,否則第一個不會放過我們的就是那些不良人了。”
“不良人?”羅信臉上很自然地流露出一絲嘲諷之色,“他們除了欺壓小老百姓,還能幹什麼?”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害羣之馬隨處可見,但他們的不良帥做事還是相當公正嚴明的。”
羅信正要問這不良帥是誰,之前離開的那兩人,就回來了一個,他對着李恩召笑着說:“幫主,那傢伙來了,正在‘骰寶’呢。”
“他身上帶了多少銀錢?”
“他說有兩吊錢,但不知道真假。”
李恩召冷冷一笑:“先不管他有多少,總之,我要你們讓他今天輸得連褲襠都沒有!”
“得嘞!”
男人離開之後,羅信也站起身,跟着走出去。
羅信沒見過賀蘭越石,但在人羣裡還是一眼就能看出個端倪。
這賀蘭越石身穿一件青色錦服,體態修長,又穿着一件讀書人的衣服,看上去與邊上的人顯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