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棵樹整體呈一個三角形,羅信接過白郎遞來的繩索將三棵樹的樹幹打了一個活結。這樣一個蒙古包形狀的骨架就形成了。
羅信又從馱馬上取下一些桑布蓋在了樹枝上,而後則是從旁邊折下一些樹枝在桑布中間穿插,最後從地面上抱起一大推樹葉、松針壓在桑布上面。
這樣一個簡易庇護所就形成了。
羅信在建造這個蒙古包的時候,白郎和另外一些人已經將簡易的庇護所建造好了。
建造簡易庇護所,是以前羅信對他們訓練時的必修課,雖然每個人都會,但眼下材料有限,只能建造三個,
而每個簡易庇護所只能待四五個人,白郎他們一共有十二人,六個人擠在一個庇護所裡已經十分擁擠,因此羅信就只能與卓邊無雪和她的四名女隨從待在一個庇護所裡。
其實在建造庇護所的時候雨就已經下了,而且越下越大,站在風雨之中,羅信伸手接了一些雨點,發現這雨點之中還有一些冰雹。
高原上面空氣稀薄,由於剛纔幹了一點小活,現在羅信的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因此做了幾個深呼吸,在進行深呼吸的時候,羅信發現這高原空氣之中雖然含氧量很低,但先天之炁卻比植被茂密的秦嶺之中還要濃郁。
一直以來,羅信都以爲先天之炁跟氧氣差不多,森林樹木越多的地方,氧氣越濃郁,這先天之炁就越充足。
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眼下這河谷所蘊含的先天之炁還是十分充裕的。
眼下外邊在下暴雨,這庇護所雖然比較簡單,卻也能夠擋風遮雨,而且腳下所站的地方都鋪着厚厚的松針,做上去也十分舒服。
羅信乾脆就盤腿坐了下來,緩緩閉上雙眼,調整自己的呼吸,通過均勻的呼吸來吸納四周濃郁的先天之炁。
這一入定,羅信便忘卻了時間,忘卻了自己身處何方,人就如同一棵站在高原河谷裡的松樹,迎風搖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羅信反應過來時,外邊雨水已經停了。庇護所裡那四名侍女已經離開,就站在外邊警惕四周,而卓邊無雪則是蹲在羅信身前,像個好奇的小女孩,眨巴着明亮的眼眸子,定定地看着羅信。
羅信眨了眨眼睛,她也眨巴了幾下。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幾秒之後,卓邊無雪突然捂嘴大笑:“大師,你好有趣哦。”
羅信看了自己一眼,面露疑惑:“貧僧哪裡有趣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很有趣呢,嘻嘻。”
卓邊無雪站起身,雙手負背,如同雪域高原上一隻活潑的雪兔,在被雨水浸透的松針上奔奔跳跳。
看着小姑娘的背影,羅信不禁微微一笑,站起身,朝前走去。
外邊雨已經停了,如同黃金一般顏色的陽光透過鬆針上的露珠散射下來,將羅信等人所處的樹林映照得一片金黃。
卓邊無雪顯得很開心,她在松林間歡快地奔跑着,時而跑到羅信身邊,時而有歡笑而過。
“大師,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漂亮的景色的,謝謝你啦。”
羅信笑而不語,他撤去桑布,將打在樹木上的繩結解開,放樹木“自由”。
就在羅信伸手解開繩結的那一瞬間,卓邊無雪恰好轉過身,就發現有一縷陽光恰好從滲透下來,照在羅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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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光輝並不刺眼,倒顯得十分柔和,這一份柔和是羅信的背影,是他伸手去解開三棵小樹的束縛,還有他內心那一份令人怦然心動的柔情。
如果說剛纔的卓邊無雪是一隻歡快的雪兔,雪山上的精靈,那麼現在這隻雪兔已經進入了她的心裡,在她的心裡活蹦亂跳。
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這樣一個不尋常的畫面,深深地烙印在卓邊無雪的心裡。
也使得她有些愣神,以至於羅信走到她面前她都渾然不知。
羅信伸手在卓邊無雪的面前揮了揮手,卓邊無雪還是沒有反應,直到他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卓邊無雪這才反應過來,後退兩步,轉身就朝着樹林外邊走去。
羅信不知道卓邊無雪心裡在想什麼,當然也無需知道她的內心,一行人出了樹林,不過讓羅信感到奇怪的是,之前路上還嘰嘰喳喳跟喜鵲一樣的卓邊無雪,突然安靜了下來,這倒是讓羅信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卓邊無雪不說話,倒是讓衆人的行程加快了許多。
本來按照卓邊無雪預計,他們天黑之前就能夠抵達,但中間下雨耽擱了一段時間,按理來說要入夜之後纔會到達那曲,但他們卻是在傍晚時分進入那曲城中。
那曲是邏些城北面的門戶,一旦攻破那曲,邏些城就在眼前。
可讓羅信感到一絲意外的是,這那曲城的城防卻是一塌糊塗。
那城牆甚至比不上通定鎮周邊莊子的夯土牆,城牆上也就只有幾個士兵懶散來去,有的站着,有的蹲着,一個個都是無精打采。
自孫波如之後,這裡外族幾乎已經絕跡,那曲城中更是清一色的吐蕃人,他們的面容和衣着都很好認。
本來羅信還以爲那曲這裡吐蕃人民的生活條件會比孫波如好一些,但讓羅信感到意外的是,這裡的民居跟驛站四周的小村落幾乎沒什麼差別,這城裡城外,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一道只有三兩米的夯土牆。在羅信看來,生活在城裡,還不如在那些河谷當中,至少那裡還有清澈的流水。
羅信不是來攻打吐蕃的,所以並沒有特意瞭解那曲的佈防,而且很明顯論爾贊和宗農蘇贊這次將他們國境內的大部分士兵都派出去了,看樣子他們是鐵了心想要擴充領土,擺脫現在這樣的困境。
不過,無論是孫波如,還是那曲,這兩個吐蕃重要的城鎮之所以不設城防,主要是因爲他們不需要。這裡的海拔很高,空氣更加稀薄,別的不說,就連羅信也逐漸感覺到了疲憊。
對於羅信這樣的高手而言,無論騎馬、還是走路都不可能感到疲憊,但他現在卻是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