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邊上一個中年婦女當即啐了一口痰,“你當我們都不知道吶,人家羅夫人可是前朝郡主,陛下聖旨裡都封她爲蘭陵郡主了。”
“就是,要訛人之前也不先打聽一下。”邊上也有一個大媽附和。
李妘娘可是“婦科聖手”,有着“小醫仙”的名號。
有一些婦女就算沒有見過李妘娘,但是她們的一些婦科疾病都在“回春堂”被治癒,因此對李妘娘是本能地愛護
“大傢伙可能不知道,前段時間,俺聽說有些流民會跑到郡主的回春堂門口蹲點,只要一看到郡主,就會上裝可憐,討要飯食。咱們郡主可是活菩薩,平日裡給家中拮据的病患醫治分文不收,還會時常接濟一些窮苦人家。所以但凡那些人討要飯食,她都會讓邊上的不太貴酒樓爲他們準備一些食物,有些吃不完,還帶走呢。”
“對對,這事我也知道。”邊上有人開口附和。
還有一個大媽眯着眼睛,直直地盯着身前兩人:“這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大家可別信他們的話。”
兩位大媽這麼一開口,邊上看客們的眼神也逐漸發生了變化。
這時候,有一人開口好心提醒:“哎,我說你們兩位,我建議你們還是早一點離開比較好。再過兩天就是人家東海郡公娶親的大日子了,你們在這個時候鬧事,當心他一刀子把你們給砍咯。”
“對對對,我剛纔就想說呢,這兩人的膽子也真夠肥的,竟然敢在東海郡公家門口鬧事,人家郡公殺高句麗人、殺叛黨、殺吐蕃人那就跟切菜似的。”
邊上人這麼一說,女人一下子就止住了哭聲,面色驚駭地看着她的男人,現在她還不知道羅信的身份。
那男人也是一臉發懵地問了一句:“不說我妹夫是長安第一才子嗎,怎麼又殺高句麗、吐蕃人什麼的?”
聽到男人的話,四周衆人不禁朗聲大笑。
“笑、笑什麼?”
男人似乎意識到事情不妙,於是攙扶着自己的妻子緩緩站了起來,時刻準備跑路。
邊上的人仍舊在笑,由於笑聲十分整齊,以至於羅信府宅大門的兩個僕從也特意朝着這邊看了過來,其中一人眼睛比較尖,一眼就看到了高平。
那人快步走了過來,對着高平行禮:“高管事,這兩人自稱是大夫人的親人,趁着大夫人不在的間隙,就來咱們這裡訛錢。”
不待高平開口,那男人連忙對着高平說:“我、我可沒有亂說,你們大夫人真的是我的妹妹。只不過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她是我爹孃逃難的時候撿的。”
男人邊上的女人見邊上圍上來的人越來越多,連忙伸手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當家的,咱們還是走吧。之前我就勸你不要來,薛定山那臭小子肯定是誆咱們呢。就他和妘孃的關係,巴不得這婚事吹了。”
薛丁山?
他和妘娘有什麼關係?
羅信在聽女人口中提到“薛丁山”三個字的時候,羅信本能地產生了一種十分不舒服的感覺,他當即對着高平使了一個眼色,隨後轉身朝着自家大門走去。
羅信剛剛跨入新家,就有經過的侍女對着羅信行禮:“少爺。”
“大夫人在家麼?”羅信問。
“大夫人帶着紅小姐和迪婭去小王村了。”
侍女這麼一說,羅信纔想起今天是李妘娘每個月去小王村的日子,她每個月都會去一趟小王村,一來是給小王村的婦女們看病,更爲主要的是清掃一下小王村的“老宅”。
儘管那套房子很小,而且相對現今李妘娘“郡主”的身份有些格格不入,但李妘娘還是堅持每個月都去,那裡的一花一樹、一草一木、一磚一瓦她都要自己親手去清理。
羅信進入堂廳沒多久,後邊就傳來了高平的聲音:“兩位請吧,我家主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很快李妘孃的兄嫂就跨過門檻而入。
與平時相比,此時的羅信臉色顯得較爲嚴肅,甚至可以說是凝重,而且他身上還隱隱釋放出一種讓人見了會不自禁想要下跪的威壓。
從門檻到廳堂,走路的話大概三、五分鐘左右,這還是羅信特意將廳堂擺設得距離大門近一些,方便賓客來訪。
這三五分鐘時間,羅信的腦子裡浮現的只有兩個問題。
一,薛丁山是誰?
二,她跟李妘娘是什麼關係。
之前羅信在吐蕃見到了樊梨花,而現在卻是從李妘孃的兄嫂口中聽到了薛丁山,這個薛丁山和歷史上樊梨花的丈夫薛丁山是否是同一人?
羅信掃了兩人一眼,對着他們說:“兩位請坐。”
這兩人看相面和言語也只是普通的農人,而且李妘娘之前跟羅信提過,她自小就和養父母居住在山中的小村落,平日裡很少下山。
他們顯然也是被羅信家中的裝飾,以及路上所見震懾,夫妻二人彼此緊緊抓着對方的雙手,顯得有些畏首畏尾。
羅信新家佔地七十多畝,建築大部分也經過重新修繕;家中的所有傢俱都是新的,而且很多傢俱這兩人見都沒見過,在視覺方面給人一種很大的衝擊感,以至於他們坐都不敢坐。
既然他們不坐,羅信也懶得再客氣,當即用一種較爲犀利的眼神看着二人。
“你剛纔說,你叫李棟,是妘孃的義兄?”
“是,我是。”儘管在門口的時候李棟顯露出一副刁民姿態,但在真正面對羅信的時候,他卻是連腰都直不起來。
羅信冷冷一笑,說:“當初,你將妘娘賣到我家的時候,不是放言喪門星終於走了,你們自己可以過好日子了麼,怎麼現在又腆着臉找上門了?”
“沒、沒那回事,一定是有人誣陷!”李棟見羅信臉上並沒有顯露出特別的憤慨之色,稍稍將忐忑的心收了收,小心地問羅信,“你、你真的是我妹夫?”
羅信的嘴角微微上翹,看向李棟夫妻的眼神也是愈發得冰冷:“我醜話先說在前頭,之所以讓管事把你們喊進來,是因爲有件事想從你們這裡瞭解一下。至於認親這件事,你們還不夠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