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三也認爲泉男建與衆不同,但是在他眼中,真正厲害的,只有羅信一人。
畢竟由始至終,整個戰場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是羅信。
有趣的是,早上泉男建的人完全撤離,下午新羅的兵就到了。
當城牆上那些剛剛換防的百濟士兵們看到前方再一次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軍隊,一個個都快崩潰了,有些人甚至已經抱着雙腿坐在牆腳裡哭泣。此時的泗沘城內,早已經是滿目瘡痍,他們是真的再也經不起戰火的摧殘了,這個時候沒有一個士兵想打仗,他們也同樣提不起精神和力氣打仗,有的甚至已經萌生了直接投降的念頭。
羅信在看到對方旗幟的時候,嘴角微微上翹,笑着說:“總算是來了,如果領隊的不是她,我甚至懷疑,這支隊伍是故意遲到的。”
在百濟人眼裡,新羅是他們的仇敵,以前如果不是因爲有高句麗一直在背後支持,新羅恐怕已經在一點一點地蠶食百濟了。
而現在新羅人的大批部隊突然出現,嚇的泗沘城內的許多貴族,紛紛衝到百濟王面前,要求百濟王,用逃生地道帶走他們離開泗沘城。
面對這些貪生怕死的貴族,百濟王自然是暴跳如雷,而當他嚷嚷着要懲戒這些貴族的時候,羅信則是對着百濟王出了一個很賤的招。
由於新羅兵軍隊只駐紮在城北和城東,百濟王在第一時間就答應了這些貴族們的要求,在這個非常“特殊”的時期,特意爲他們打開西門,讓他們逃脫。
當然,這也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也是沿襲了羅信一貫的風格,所有要出城的人按人頭收費。
一個時辰內,泗沘城貴族區幾乎人去樓空。
不僅僅是貴族,很多商賈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紛紛上供金銀,帶着家人逃之夭夭。
結果這一輪下來,百濟王硬是將自己所有損失都賺了回來,當然,羅信也賺到了,因爲羅信與百濟王是五五分成。
羅信和百濟王,兩個人就坐在偌大的皇宮大殿上。
得到了修身養息的機會,同時也免去了一場災難,倖存下來的百濟王,這次當着羅信的面長嘆一聲:“這人無論做什麼,求的無非是榮華富貴、子孫滿堂,早知道這樣,我老早就向大唐投誠好了,省得現在這樣辛苦勞累,到最後什麼都沒撈着。”
羅信則是笑着說:“人生在世,不過百載,說起來,其實無論做什麼,不需要過問緣由,只要隨着自己的心去走就行。”
百濟王點點頭,笑了。
他開口問羅信:“羅將軍,城門外的那些新羅軍,你能不能跟他們先打個招呼,讓他們後退一段距離?”
泉男建圍城的這幾天,相比之前第一次見到百濟王,羅信發現他有了明顯的消瘦。堂堂百濟王也從一開始的王者,逐漸地將身上所披着的外衣脫下,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貴族。
現在他跟羅信在討論的時候,在沒有之前,那般頤指氣使,高高在上的姿態,反而顯得有些平易近人,從一個鄰家老伯一般。
羅信很清楚,百濟王是被打怕了。
畢竟這幾天無論是守城的還是攻城的,都展示出了一份令人膽寒的兇殘。百濟王顯然在以前是沒打過戰的,而現在死人見多了,一旦入了夜,甚至都無法安寢。
特別是現在,好不容易感覺清閒安全了,終於可以舒一口氣了,結果東門外卻是駐紮着那麼多士兵,光是想想就讓百濟王寢食難安,因爲他根本無法確定,新羅那邊是否真的會如羅信所說,僅僅只是過來討要三塊小地方的。
同樣的,雖然這次百濟王算是被羅信救了,但他與羅信陣營不同,他無法完全相信羅信,畢竟當任何一個人擁有絕對實力的時候,任誰都不會輕輕鬆鬆地放手。
他生怕在某個夜裡,羅信的人將城門打開,等到一覺醒來,整個泗沘城都已經被新羅大軍佔領了。
而羅信這邊,他當然不能告訴百濟王,新羅大軍遠征至此的目的,僅僅就只是爲了實現羅信的後花園計劃。
百濟王更不會知道,身爲新羅儲君的金勝曼,現在是羅信的女人,而且還是那種對羅信忠貞不二,永遠都不會背叛的女人。
聽到百濟王這話,羅信不由得笑了:“人家怎麼說都是遠道而來的客人,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就是爲了來幫助百濟,郡王您這樣做多少會讓人感到有些膈應呢。”
羅信這話,反而讓百濟王產生了強烈的不安,他連忙說:“這大軍在外,每天所要消耗的糧食都是一個十分龐大的數目,而現在百濟國內的危機已經解除,我們現在大可坐下來好好談一談。”
“哦?”聽到這話,羅信的嘴角很自然地上揚,“看樣子郡王也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呢。”
羅信這句話所提到的,自然是指羅信和百濟王,通過密道離開泗沘城北上的時候,在小林子裡,百濟王對着羅信所說的話。
其實這哪是百濟王說到做到,而是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無論是羅信,還是城外的新羅大軍,這兩股勢力紛紛掐着他的咽喉,迫使他不得不這麼做。
而且現在對於他而言,這兩個人就如同瘟神一樣,巴不得早點早點將他們趕走。
眼下這個情況,百濟王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他必須要這麼做。
羅信自然也很清楚這一點,這個時候,他拍了拍手,在這空曠的王宮大殿裡,羅信拍掌的聲音,悠悠盪盪地迴響。
不多時,王宮大殿的大門就被人緩緩推開,此時從百濟王和羅信這個角度看過去,就感覺外邊的關係十分明亮,恰好有一個身姿纖細、體態婀娜的女子緩步而入。
她走得很慢,每一個動作都清晰的映入羅信和百濟王的眼中,羅信僅僅只是看了一眼,就已經能夠明確她的身份,但此時百濟王的視線卻是緊緊的盯着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