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鄭元璹問到沒有船南下。
“二等線還有現兩個工坊在青州、萊州,於兩個月前建成,四十天前開始生產。他們有足夠的產量順大運河運到洛陽。”柳木給了一個解釋。
羊毛最需要保密的工藝,第一個是梳毛、精梳毛,第二個是精紡,第三個是精織。
除了這三個之外,柳木纔不在乎其的工坊。
鄭元璹摸出一把柳木的銅錢:“你造的錢比我鄭家的好,聽聞你喜歡招募超凡的工匠,而且待遇極高。我鄭家願意給你四十二名工匠,其中兩名是鬼工。”
聽到鬼工,柳木的心一下就揪住了。
到現在爲止,柳木那怕找到了許多前隋宮廷的工匠,有許多的擁有了在柳木眼中神話一般的技術,最厲害的一人,就是打造了那天價長刀的鑄劍師,他一個就懂十六種工藝,而且有四種是公認失傳的,比如滲鉻術。
這位鑄劍師最自豪的就是,自己是最強的巧工,而距離鬼工只差一步。
鬼工,是唐代工匠的巔峰,取鬼斧神工一詞。
大唐巔峰的工匠,人工的精巧出衆,技藝十分高超。取巧奪天工一詞,名爲巧工。更高一層就是,像是鬼神製作出來的,不是人力所能達到的技術。鬼工。
鄭元璹清楚的看到柳木的心動,又補充了一句:“不是尋常的鬼工,或是首飾匠、銅匠也就罷了,一位是木匠,專攻造船,一位是石匠,只會修橋。河北濟河上有一座橋,是這是受過前隋工部一等賞的,河寬十二丈,河中無柱。”
“李春!”柳木猛的轉過頭。
鄭元璹整個人懵了,他萬萬沒想到柳木竟然連那石匠的名字都知道。
崔君肅卻說道:“鄭公不厚道,此人原是前隋官員,而且這樣的一位石匠對您鄭家也無用。”
“非也,他拿出家產捐出,爲抗唐受過前隋的加封。全家定爲奴籍,發配黃河水道修河堤,而後重病幾乎死掉,是被我鄭家救活,以感恩而留在我鄭家,非是強買爲奴。”鄭元璹很嚴肅的指正在崔君肅說的話。
“好,我答應了。不過,河東之事,我請了一人幫我拿主意。請二位莫見怪。”
“無妨。只是可說是那一位?”
“雍州治中,高公。”
“甚好。”鄭元璹鬆了一口氣,他心說讓自己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貴族來談合作,比起和柳木談更好,而且高儉是一個很禮的人。
柳木擡頭望着涇河方向,臉上卻是笑了。
崔君肅對鄭元璹說道:“鄭公,您提出一個他無法拒絕的要求,涇河上需要一座橋,而且還是要能走大車的,很結實的長橋。”
“他……人傑。”鄭元璹說罷,揹着手往集市的另一邊走去。
李春!
柳木相信這位鬼工在自己的支持下,說不定連長江大橋都有可能給自己造出來,這位絕對是隋唐造橋界的第一牛人。
建一座橋,到一千四百年後的現代還依然可以使用,服!
鄭元璹走遠之後,崔君肅對柳木說道:“你如若迴避一次,就會迴避第二次。這就是我叫住他並且讓你站在這裡的原因,官場之道是,不勝不動。士族之間相處之道是,寧可敗亦不退,只要還有一絲力量,就絕對不能退。”
“謝過崔公。”
“你不用謝我,我也不是在幫你,只是不希望我崔家押錯寶。”崔君肅明明是幫了柳木一把,但卻不承認這種幫助。
柳木心中明白,但也不說破,只是說道:“其實還有一項合作,如果崔公您有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嘗試一翻。”
“願聞其詳。”
柳木帶着崔君肅在涇陽市集轉了好大一圈,無奈的苦笑:“抱歉,我忘記那家店鋪在那裡了。”
崔君肅只是笑笑。
柳木找到一個在市集這邊的管事問過後,這才帶崔君肅找到了那一間店鋪。
這間店鋪與其他的不同,這裡幾乎沒有人。
涇河碼頭市集雖然沒有東西兩市那樣的不讓官員入內,不讓貴族入內的規矩,但真正的大貴族家的貴婦還沒有習慣於在市集之中閒逛。
她們數人包下一間不算大的茶樓,要些點心,聊天玩牌。
逛市集的活是她們婢女的任務,有什麼新鮮的東西採買一些送過去,真的興趣的話,排除、訂購也是婢女與家僕的任務。
所以這間一匹布就要數貫錢的店鋪,普通百姓不會來。
許多貴族的侍女也未必認識這是什麼。
崔君肅,不愧是名門望族的人,只看了一塊布樣就說道:“這是白疊布,來自西域的白疊布,而是上上等。”
“一葉難道沒有告訴你,我種了近萬畝白絨花?”
“你是說白絨花?”崔君肅再次拿起布來放在手中新着眼睛細細的感受。
過了好一會,崔君肅搖了搖頭:“不,這不是。白絨花有人織成布,第一難是取籽,第二難是紡線。織出的布手感有些粗糙,布比這個硬。”
柳木也坐了下來:“您是否有聽說過,漢末有一種新的織法,叫三織布。”
“不,那是在南朝的才成型的,用於織厚絲錦的一種工藝,橫豎六排線,交錯織成。那機器我家中還有,非優秀織娘不能駕馭的織機。這個依然不是,雖然厚重,但手感光滑。”崔君肅見識不凡,他是見過數種白疊布的。
柳木示意店鋪的人送來多種布樣。
崔君肅依然沒有睜眼,靠手感去摸。
當摸到第十塊的時候,崔君肅睜開了眼:“我信了,這是用白絨花製成。雖然這麼多種沒有任何一個有白疊布與我所知道絨布的感覺,但能織出十種以上不同的布料,證明工藝非凡。”
“種白絨花,今晚上我會讓長平公主送些禮物給尊夫人,我相信尊夫人一定會喜歡。而且從內到外一套衣服僅僅就是一貫錢不到,這布料貴是因爲一匹布料是按三十丈成匹的,但識貨的人不多。”
崔君肅依然很疑惑:“縱然你說的在理,但這樣的布料採買者爲的只是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