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有點懵逼，這感覺怎麼象是一個表揚自己的大會，而不是批判自己？
古怪，各種古怪。
秦瓊一直閉着眼睛跪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就是說到兩肋插刀的時候他都沒有一點反應。他來這裡，就只是一個旁證。證明這些人不是在欺負柳木，也給武將們一個交待就行了。
就在柳木懵逼的時候，蕭瑀突然話鋒一轉：“詩、書、禮、樂、易，是爲人根本，這五經典代表的就是仁、義，禮，智，信。雖然樂經在秦末被燒，只留下一些殘本，但精華亦在。”
柳木心說這是什麼意思？
蕭瑀又說道：“春秋之始天下大亂，後戰國起七國紛爭。天下亂，百姓苦，莫說富足的生活，或是連一個安穩也難。”
衆人紛紛附和，認定了蕭瑀的這個理論。
“始皇一統天下，南定崔南，北定漠北，天下大和。雖秦法嚴酷，但亂世當用重典。漢興，歷時五代帝皇之努力，僅終定中原。”
蕭瑀的話很有意思，柳木也不再亂猜，開始安靜的聽蕭瑀講話。
“我大唐立國，一統天下。眼下既然達到四夷臣服之興，老夫原本以爲，唐之盛，應當是四海生平，四夷爲大唐之屏障。但柳駙馬卻讓老夫看到更高的境界，今日之事，老夫代表長安一百名士，向柳駙馬討教一二。”
討教？
柳木心說，真的不是找自己麻煩嗎？
蕭瑀這時轉身向柳木半禮：“柳駙馬，老夫問你，何爲泱泱大國。”
“晚輩才疏學淺……”
柳木剛開口就被李世民打斷：“朕命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臣……”柳木不想討論這話題，因爲這個話題很可能踩到紅線，所以想拒絕，可李世民的眼神很嚇人。
蕭瑀此時說道：“北方安定，各部富足，此事讓老夫思考了足有兩年之久。”
大唐太上皇李淵知道柳木雖然未必能熟讀經典，可雜學天下無雙，當下開口說道：“朕以爲，關門。”
關門，不僅僅是把太極殿的門關上，而是限制了一些言語。
當下，有數位年輕的官員，與剛成名不久，資歷還淺的人自動站了出來，而後不用人吩咐退到了太極殿之外。
這架勢讓柳木不能不開口。
什麼才泱泱大國？
柳木想到了後世新聞中講到的一些理論。
“臣以爲，大國有上中下三等。”
蕭瑀滿意的笑了，柳木開口就是件好事，江南的事情蕭瑀剛剛知道的時候都想對蕭靈兒動家法，也很想給柳木幾巴掌。
但他也明白，來硬的不管用，只是完全說服柳木纔有用。
特別是柳木的行爲牽扯到無數人的利益，來硬的這些人爲了大唐的利益、家族的利益，也會力挺柳木，一但鬧僵那麼想再勸就更難。
所以蕭瑀採用另一套方案，循序漸進的方式。
“下等，有自己戰略邊疆。這一點前隋算是勉強作到了，但四周依然是戰亂四起。”
柳木不需要講前隋的歷史，前隋的情況在場的每個人都比他柳木知道的更多。
“中等，國內的百姓已經可以安居樂業，財富上至少可保溫飽，遇到一點小災小難的無數是國與民，都能扛得住。而且周邊有相對的安全圈，拿眼下大唐來說，高句麗想再動大唐的心思，首先要面對的就是靺鞨、室韋、契丹、突厥四族，八十多個大小部落。”
柳木的話讓李世民眼睛都一亮。當下問道：“蕭公以爲如何？”
蕭瑀施禮：“聖人，臣以爲怕不止這些。柳駙馬在燕州之功，足可登堂拜相。臣更想聽到，何爲上等大國。”
柳木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上等大國是一個很難在短時間達到的，至少需要兩代人，三代人的積累。”
“何謂上等大國？”李世民都開口問了。
“上等大國就是，在大唐內，實際充分的安全，以及相對充分的富足。隨便一個縣，這縣中的百姓根本就不會去擔心會有兵災。這就是充分安全。以財富論，臣的北四縣百姓的平均年收入再翻一倍，勉強算是達到。”
柳木管轄的四縣可以說已經是大唐的一個典範。
蕭瑀身爲左僕射手上有資料，詳細的資料。
蕭瑀說道：“北四縣相當的優秀，其糧食產出可以達到四縣百姓所需的一半。菜的產出供應四縣之外，可供長安城一半所須。而工坊的產出相當驚人，不算華原鋼坊，其餘的各工坊產出已經超過前隋最鼎盛之時整個大興城的兩倍。”
這時，柳木嘴角微微翹起，卻沒有笑出來。
在尋常的人看來，這是柳木內心的一點小得意，當然這個成績有資格得意。
李世民卻看的更清，他知道蕭瑀說的怕只是北四縣的冰山一角。
蕭瑀轉身柳木：“柳駙馬請繼續。”
“而後……”柳木再次深吸一口氣：“而後就是，讓周邊各小邦一起富裕，進而，進而……”柳木猶豫了，接下來的詞他有些不敢出口。
柳木要說提醒，支配世界，管理世界秩序。
李世民笑着催問：“講，朕聽着呢。”
柳木思考再三，選擇了更溫和的說法：“代天牧地。”
“好一句代天牧地。”蕭瑀在李世民開口前就搶先開口，而後直指柳木：“那柳駙馬，老夫問你，倭島是在代天牧地嗎？”
柳木沒回答。
蕭瑀繼續說道：“人倫五常乃是立德、立言、立信之根本。更是上天賜下的瑰寶，倭人不懂人倫五常，倭人不知廉恥，夫以妻爲賤伎，妻以財貨而自喜，東港舶司行強盜之實已是大失德，若再讓數萬戶良善百姓也去爲惡，爲盜，爲匪。”
蕭瑀激動的血壓都點高了，手不住的在顫抖着。
好幾位上前安撫蕭瑀，崔鴻代蕭瑀對柳木說道：“柳駙馬，你是有才之人，也是有德之人，怎麼能作出如此荒謬的決斷。老夫知道兩次都是倭人提出的條件，你爲西港舶司軍力不足而擔憂，卻也不能用種方式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