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7-7 16:38:28 本章字數:7827
有錢能讓磨推鬼?反正是互動形式,誰誰誰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大家都有的推。我最近就常莫名的爆出推個啥的衝動,咱有錢了!
不是家裡,家裡的錢不是屬於我的,有穎在,有二女幫趁,有多少家底我從不過問。錢袋空了問穎要就是,要來還是要計算了花,要節儉,能省則省,不能大手朋腳,浪費可恥。
農學就不同,同自己的錢袋比起來,公家的是那麼和藹可親,尤其是最近內府忽然變得大方了,凡是計劃內的經費再都沒有耽擱過,沒有縮手縮腳的感覺,就一個字,爽!
作爲領導,尤其是掌管財政的一把手,花錢要有技巧,手頭拮据的要讓大家知道你從有限的經費裡摳出錢來爲大家謀福利,手頭寬鬆時候不能放得太開,卻要員工“感覺”到最近的工作、生活環境的確是改善了,切身體會到領導沒有忘記大家,沒有以權謀私,是個可*可信可敬的好上司;請注意這個“感覺”,很玄妙的東西,只要拿捏準確,會大大降低成本,提高聲望。
和所有的科研單位一樣,腦力勞動,體能上消耗並不大,不用一口氣吃十個蒸饃,拿去八個蒸饃換成一個雞蛋,大家會覺得伙食突然間變好了,若再加一個雞蛋的話,那就了不得了,輿論上取長補短的稍微修飾一下,那就變成了宰相家的伙食……其實今年養雞的人家太多了,雞蛋價錢賤得厲害,障眼法而已,伙食上的投資並沒有增加多少,和取得的聲譽相比較,簡直可以忽略不計。
以上是個例子,是最近農學裡做出的改善之一,實施後深得農學上下好評,少監的親和形象廣植民心。在不逾越學監製定條條框框的條件下,和這麼個和藹可親的少監共事的確是人生一大快事。
“長文,最近手上要沒什麼活就早早回去,才添了兒子,家裡多陪陪夫人。”中午,新修的飯堂裡同大家寒暄。最近天熱,讓食堂都熬了山楂水,好幾大甕,消暑生津純天然飲品,廣受讚譽。
“不要雞蛋,留給大夥吃。”飯盆遞進先打招呼,對這東西一直沒好感,不過藉口要堂皇。“菜多來點,下次就放瓶麻油在臺子上誰用誰倒,要瘦肉。”扭頭朝後麪人笑笑,“瘦肉好吃,吃不了肥的,呵呵。”
“是,少監高義,在下佩服。”
“……”
是真話,要是牛肉我不介意肥一點,可豬肥膘就免了,吃完發矇,上頭。這年代豬都偏苗條。餵豬的人家沒那麼多糧食催肥,只好放羊一般趕到野外吃草。運動量一上來,豬體型都好,一殺開瘦多肥少,肥膘價飈升。
“怎麼樣?”端了飯盆繞過專門給倆領導設置的專坐,坐到常貴對面,“白菜那個雜交有沒有收穫?”
“才收了籽,現在還說不上來。不過有些籽實的外觀上是和兩個個母種有差異,等六月間播一次種,”常貴說到差異,不免興高采烈,敲雞蛋的手稍稍發顫,“不管是不是您所說的白菜,其中肯定已經有了變故。”
“好,好。”很順利啊,已經有了怪種了,有希望。“好好幹,咱農學如今欣欣向榮,前途光明。”夾了筷子菜塞到嘴裡,滿面笑容地硬吞下去,扭頭看看背後的劉仁軌,泰然自若,這傢伙就是給豬食都不會皺眉頭。這都換了一撥廚子,怎麼還是濫手藝,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在食堂吃大竈。“是不是該在農學裡開個豬圈?”
常貴疑惑地望着我,“您的意思?”
“剩菜剩飯倒了可惜,喂幾口豬就合算了。”我攪拌着盤子裡的菜餚,就是沒勇氣吞第二口。
“怎麼會?”常貴誇張地拿筷子指指飯盤,“這麼好的飯菜,怎麼會有剩下的,少監多慮了。”
“……”
藉口還有公務,端了盤子跑了後園,隨手拉了個鐵杴鏟個小窩給豬食埋了進去,正拍土毀屍滅跡,後面傳來鬼聲:”少監忙啊?”
*!老劉這個殺才!扔了鐵杴回頭笑道:“學監好!吃了沒?”
“嗯,飯菜不錯!”劉仁軌俯身拾起鐵杴挖開看看,搖頭笑了笑,又埋上,“不吃雞蛋,不吃肥肉,呵呵……”
“堆肥!”死皮賴臉地上前踩實,“試驗田嘛,做試驗!”
“哈哈……”劉仁軌指指我大笑,“算了,往後中午少監就別和大夥一起受罪了,入了東門有可口的飯館,也少堆幾次肥。”
這老傢伙是個偷窺狂,變態,我就只想上去給美美拾掇一頓。東門的館子也沒幾家可口的,但至少能下嚥了,小菜還行。
夥計看我穿戴得體面,笑眯眯貼過來輕聲問道:“客官要不要來壺稠酒?”
“行,來壺。”稠酒無所謂,禁酒令後的產物,說白了就是發酵後的米湯進行篩濾,其中加點桂花、果仁等甜料,頂了個酒字,卻大相徑庭。
“味道重些的?”
不解,“那就重些的,頭次聽有這個說法。”
不是稠酒,明明就是酒嘛,還味道重些的。會意的朝夥計點點頭,“不錯,這稠酒不一般,好!”今年糧食收成好,連小飯館也已經明目張膽開始陽奉陰違了,看來禁酒令已經成了擺設。
“就月上取消,你家往後就不用捏藏着賣酒了。”蘭陵證實了我的想法,似模似樣地朝我抱拳道:“一開禁,小侯爺家就財源滾滾,到時候內府上進貨的價錢可要多多關照。”
“不客氣,”大度地擺擺手,笑道:“你最近發了橫財啊?”
“不橫,有點進項。”蘭陵得意地貶了貶袖口,“吐蕃那邊牛羊遍地,皮毛多,既然糧食上短缺,也可以拿皮毛交換貨物、酒水。當時隨口說一句,沒想到卻成了大進項。虧得你提醒鬍子的硝皮之法,呵呵,如今趕製都來不及呢。”
“你又拿我的東西出去騙錢,”拉過蘭陵脫下來的絲織手套打量一番,工藝考究,手工精緻,“嗯,是個好東西。”
“當然,域外一雙這樣的手套換一套玻璃酒具呢。”
“切,垃圾換垃圾。”悲哀地搖搖頭,按二十一世紀的物價,一雙中檔絲織手套也就三、四十大元,剛好換一套中檔玻璃器皿,等值。“你就不說換點人愛見的東西?金、銀都好。”
“是經商,”蘭陵瞥我一眼,笑得刁鑽,“金銀就到頭了,纔是個死物件。一雙絲織手套在大食換一套酒具,拉回來再換你家十幾斤花露水,多解恨。”
“你就會欺負我家,還會啥?就說老四上次送酒具呢,都你搞鬼。”回去給說一下自家酒具的成本就一雙爛手套,還不給我婆娘氣死。“往後少拿你騙回來的那些爛石頭玻璃渣子朝我家傾銷,只認錢。”
“便宜你了。不是等錢嗎?航運籌劃得差不多,等你錢來呢。”蘭陵財迷地掏出個單據出來。“朝運河上就過去了,那邊等海風,打算三個月後跑第一趟。”
“嗯,錢都預備好了,等你話呢。”我接過單據看了看,琳琅滿目的貨物,亂七八糟都有。“第一趟要不搞得這麼複雜,那邊的人是個什麼嗜好都不清楚,多了就亂,先考察市場需求,尋找利潤最高的商品。第一趟只帶絲綢、紙張,其他的就一個樣品足矣。內府有先天優勢,要和普通商人有個區分,最好以官方的名義和對方打交道。過去先不做生意,儘量尋求對方官府或大政治勢力幫助,辦個大型的展示會,一路走一路辦,讓番邦化外之民見識一下我天朝的繁榮,心嚮往之。”
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整理了下思路,“每到一處,摸清當地的地理形勢,盡最大能力將海圖地圖繪製周詳,不要小看這點,或許什麼時候就用得上。
各地人文風俗,政治背景一定記錄詳細,有什麼盟友,什麼仇敵,國與國之間扮演什麼角色。雖然我國武力強盛,但對海外鞭長莫及,行商,賓主間難免發生摩擦,知道什麼時候藉助什麼勢力擴大市場份額很重要,是行商的根本。
還有就是宗教和人口,宗教特色和人口數量讓我們知道他們有什麼喜好和潛在的用戶數量;民俗,宗教不同,同一商品在各地的價值就各不相同,摸清這一點,竭力去迎合它,才能讓自己的商隊有更強的市場競爭力。
農作物,經濟作物的產量和人口比例也是關鍵,這是個消費能力問題,能普遍反映當地百姓的生活水平。不要忽略當地的土特產和一些特殊手工藝,在和他們換取有商業價值的物品時儘量留意其工藝流程,有機會帶回一兩個工匠最好,手段嘛,因地制宜,不限制,不需要道德約束,以達到目的爲目的。
軍隊,各國有各國的武裝力量,軍隊的精良與否能真正反應一個國家的實力,武器裝備、兵力分佈……”
“停!”蘭陵正聽得津津有味,忽然將我打斷,“我們是行商的,跑去打探人家兵力分佈是不是過分了,一旦出紕漏,我們又打了官方的名義,不是給我朝顏面抹黑。”
“對,嘿嘿,職業習慣,別在意,這條不算。”很奇怪啊,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想法,莫名其妙就說出來了,難道我真是萬里挑一的軍事奇才?平時挺心平氣和個人,怎麼一說到外國就想露點王霸之氣呢?“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幾句話而已,可海上幾十年未秘能全部達成。哦……對了,不要忘記給農學順便收集些種苗,遇見海商同行要和人家多交流,尤其是船隻上的差異和航海技術,努力學習人家的優點,不要認爲咱是天朝上國就看不起番邦小民。”
“沒的事,我朝從來都是取他之長,補己之短,人家的長處當然要學。”蘭陵將我原話回憶一遍,詳盡地抄寫下來。“很煩瑣呢,要把這麼些都弄詳細怕好幾年都回不來。”
“摸索嘛,一次次來,又沒說去一趟就非得全融會貫通。我說的也不一定都對,不能拿來當了教條,要因地制宜。”航海的經驗有。從泉州購買紡織品、瓷器拉到雅加達出售就能賺一大筆;很無奈,大航海遊戲裡的東西和唐朝無關。我還沒有失去理智。“還有,路上見奇形怪狀的人順手搞倆回來玩。”
“去!”蘭陵肩膀撞我一下。看着手裡的條文,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是這個道理……”
“說啥,聽不清楚。”
“知道了,”蘭陵仰臉嘆了口氣,“和崔家的生意很像呢。不寫到紙上還思量不出來,這才一目瞭然了。崔家做生意就是按了這些門道,其中很多地方簡直一模一樣。怪不得同樣的東西拿了崔家就賣得無往不利,可內府就時好時壞,最後不得不讓崔家在其中分一杯羹。”說着搬了我臉上下看了幾遍,“模樣沒人家崔彰漂亮,可心思不比崔彰差。他百年的家族結成的根基,你才雙十的年歲竟能看清其中門道,若不知你的底細,還真以爲跑過海商呢。”
“跑屁海商,連海帶都見不着。回來帶點幹海鮮,海蔘啥的。”和蘭陵講這些白費脣舌,這年頭人蔘都沒紅起來,海蔘就更別提了。“農學裡要不要跟幾個人一起過去?”
“不,”蘭陵折了個方勝放入袖籠,“農學裡都是全國篩選出難得的人才。海路兇險,在沒有找到萬無一失的航船路線之前,我不會拿他們去冒險。”
“那你找吧,等找到給我孫子說一聲,好叫我九泉下瞑目。”萬無一失,鐵傢伙裡還有個姓泰的反面教材。這年代,我就坐曲江的畫舫都不踏實。“總有想去的人吧,開開眼界比悶了頭熬學問強太多了,去一百個回來十個都是收穫。學問人一抓一把,可不受點磨礪就屁用不頂。”
“你怎麼不去?”蘭陵鄙視地看了過來,“你又是學問又是見識的,去啊,去一次可是能成精了。”
“啥話,”搖頭晃腦鄙視回去,“我去了誰幫你禍害吐蕃?沒點良心。人啊,別人的命總比自己的輕。我看命看得重,說不定有人不在乎呢,不信你貼個榜文找找,多了去了。”
“哦……”蘭陵思量片刻,“找可以,怎麼樣的纔算合適呢?”
“考試唄,弄得場面大點,考覈上崗。需要什麼方面的人才就考哪方面的學問,隨你挑了。還有翻譯,差點忘了,沒翻譯也得找些有語言天賦的人,要不過去就抓瞎。與其讓這些文化人在國內糟踐糧食,還不如放到海上磨練一陣有點用處。”我恨不得比我識字多的都拉到海外去,“最好給劉仁軌也拉走,見不得他!”
“瞎說。”蘭陵笑着推我一把,“往後不許擠兌劉仁軌。”
穎事前說得大方,一倒拿錢時候就起了猶豫,“五千貫呢,說是船了貨了,可停在千里之外又看不見……”
“呵呵,你就是個錢罐子。”揪了穎下巴捏幾下,擠擠眼睛,笑道:“就當賠了,內府上拿了咱家的血汗錢跑去賠個精光,多好?”
“好?”穎扭頭看我,忽爾笑顏綻放,“好!”
這纔是聰明婆娘,道理都不用解釋,一點就通。內府不能明打明出海航商,安撫四夷,恩澤海內才讓人聽了舒服,王家一筆錢砸過去,愛國嘛,王家人就是這麼不計較個人得失,不在意別人對我的敗家行爲橫加指責。
大場面,大投資。海路遙遠,危機四伏,九死一生,話先說到前面,來可以,死活就難保了,還得有才學,光榮了有安家費,活着回來肯定能落個榮華富貴。不怕死的人多,富貴險中求,尤其對家裡有無數哥哥,分不到家產卻受過良好教育年輕人來說,絕對是個好機會。
兩三天裡就大批人踊躍報名,絕大多數是京城裡殷實人家子弟,還有些從外邦流落到長安的胡人號稱自己精通各種外語,有這麼多選手那就可以儘量嚴格地篩選了。身體、常識、甚至長相,畢竟也屬於外交範疇,模樣太坎坷有損國威。
“怎麼不考慮家世?”
“什麼意思?”蘭陵拿着名單細細篩選,“這可都是家世清白之人。”
“這麼多可選拔的對象,家世清白就籠統了,我意思是指非‘三代紅’不可。”
“三代紅?什麼玩意?”
“就是祖上兩代都貧農……不,是祖上兩代都是跟隨了開國打江山的勇烈世家,加上自己一心爲國,剛好三代,都紅。”
蘭陵照我的說法翻查一遍,轉頭望向我,無奈道:“那就你了,這麼多人裡就你是三代紅,去不?”
“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