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忠臣一邊看着血書,一邊點頭,輕聲慢語地道:“還好,寫的有情有淚,皇上看了一定會感動的。”
蕭淑妃聽了,看向史忠臣,心想:“只是有情有淚嗎,爲什麼不是有理?我在裡面寫的很清楚啊,是王皇后陷害我的。那些草人更加不是在我的枕頭底下發現的,而是她直接從懷裡掏出來的。”
蕭淑妃道:“大總管,是王皇后那個賤人冤枉我的,你說皇上能相信我說的話嗎?”
史忠臣擡起頭,眼睛中看不到半點的陰狠,反而滿是讚揚,他道:“淑妃娘娘寫的陳冤書,字字泣血,而且有理有據,只要皇上看過了,一定會相信你的。”
他頓了頓,又道:“咱家會在皇上面前爲你說好話的,你放心好了。”
蕭淑妃聽他這麼說,雖不知真假,可心裡總算是得到了些安慰,她站起身,衝着史忠臣行了個禮,道:“大總管,我以前對你不夠尊敬,和你相處不是太和睦,如有得罪之處,還望你多多見諒啊”
史忠臣呵呵笑了兩聲,道:“沒有啊,咱家一直覺得咱們相處得不錯,你沒有得罪過咱家啊”
他看向蕭淑妃放在桌上的長繩,道:“繩子還沒結好嗎?”
蕭淑妃啊了聲,忙道:“我這就結,我這就結。”她拿起桌上的馬尾,繼續結起長繩來,心中納悶兒,結這麼條馬尾繩是要幹什麼呀?
史忠臣見她老老實實地結繩子,便又低下頭去看信。馬尾繩本來就結的差不多了,蕭淑妃不大會兒的功夫,便就結好,所有的馬尾都編到了一起,結成一條又長又韌的繩子。
見繩子結好,史忠臣把血書放到了桌子上,道:“淑妃娘娘,這回你可受了苦了,想必受了不少的委屈,那些小畜生打你了吧?他們的爲人,咱家再清楚不過,都是禽獸一樣的人。不過,你放心好了,咱家這就去把他們全都給收拾了,替你出氣”
一想到那些小宦官的嘴臉,還有他們打自己時的得意模樣,蕭淑妃就氣得牙根兒直疼,她道:“大總管,這可多謝你了。我的事還不知什麼時候能解決呢,那些打我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才能修理到他們,如果你爲我出氣,那是再好不過的。只是……”
史忠臣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王皇后那個賤人還要得意一段時間了。我這沒罪的人,在這裡受苦,可她這個有罪的人,卻在外面逍遙快活,這口氣我真是咽不下去啊,越想越窩火,心裡難受得很”蕭淑妃氣憤憤地道。
史忠臣哦了聲,道:“你在爲這事生氣啊不要緊,這件事也包在咱家的身上,咱家一定會爲你報仇的,你今天所經歷的事情,王皇后全都要也經歷一番,不會比你少半點的。你儘管放心,咱家說到做到,說爲你報仇,就一定會爲你報仇的”
他在說這話時,語氣非常肯定,雖是個宦官,可在這一剎那,卻顯得很有男子漢的味道,大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氣概
蕭淑妃大是感動,她站起身來,衝着史忠臣就拜了下去,跪在地上,道:“大總管,不瞞你說,平常我多有瞧不起你之處,對你也不夠尊敬。不成想,在這要命的時候,卻只有你一個人幫着我,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我現在也沒法感謝你,只好給你跪幾個頭,聊表寸心”
說着話,她毫不保留地,砰砰砰,給史忠臣磕了三個響頭
史忠臣道:“別這樣,別這樣。這都是咱家應該做的,主持正義,正是咱家這個宮中大總管,應該做的事情”
他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可他卻沒有去扶蕭淑妃,而是拿起了桌上那條結好的繩子。轉到了蕭淑妃的背後。
蕭淑妃此時跪着,沒有看到他的動作,而且她正處於心情激盪之際,竟也沒有及時地發覺史忠臣的行爲有些反常。
史忠臣雙手持繩,在蕭淑妃的背後站好。突然,他一俯身子,把繩子套到了蕭淑妃的脖子上,在蕭淑妃還沒反應過來時,便緊緊收攏繩子
蕭淑妃哎呀一聲,她突然明白過來了,史忠臣這是要殺她她想不明白爲什麼史忠臣要殺她,剛纔不還好好的麼,爲什麼會突然下此毒手?可繩子已經套上脖子,她哪有時間去細想,只能拼命掙扎起來
可史忠臣既然已經出手,就不會再留有餘地,而且他在後面,蕭淑妃又跪在地上蕭淑妃要說掙扎,那是肯定會的,但要掙扎得脫,卻是肯定不會的
史忠臣一言不發,用盡全身力氣,收攏馬尾繩,越勒越緊馬尾繩又細,又堅韌,正是最好的殺人利器,他突然使出這招來,莫說蕭淑妃一個女子,就算是成年的男子,也是難逃一死的
嘴裡嗬嗬的,蕭淑妃既沒法喊救命,也無法呼吸。只是片刻的功夫,她便雙眼翻白,眼珠子向外鼓出,連舌頭都伸了出來
別看史忠臣身上有病,可這時候殺起人來,卻完全不象個病夫。在許多年前,這種事他也幹過,而且不止一次,可謂輕車熟路,雖然事隔多年,可手法卻半點也沒生疏
馬尾繩越勒越緊,竟然勒入了蕭淑妃的肉裡
終於,蕭淑妃不再掙扎,身子癱軟,褲子裡散發出了臭氣
史忠臣一聞到臭氣,便放鬆了馬尾繩,多一點兒力氣他都沒有打算出。根據經驗,他知道一旦被勒的人,大小便失禁,便意味着沒救了
他放開馬尾繩,只感雙臂象抽了筋似的,疼痛難耐。喘着粗氣,他也癱坐到了地上
蕭淑妃動也不動,已然斃命,被史忠臣給勒死了臨到死,她都沒弄明白,史忠臣到底是爲了什麼,要殺掉自己
過了好半天,史忠臣才緩過這口氣來,他爬起身,看着蕭淑妃的屍體,嘿嘿笑道:“咱家說過要爲你報仇,那就一定會爲你報仇的。可既然要報仇,那總得有仇可報才行啊,你不死,哪來的仇呢?”
史忠臣扶着桌子,慢慢坐到了椅子上,他興趣十足地看着地上蕭淑妃的屍體,就象是在看一件得意的傑作一般。看了一會兒,他感到手掌疼痛,擡起手來一看,雙掌竟然都出了血。
史忠臣嘆了口氣,道:“老了,真的是不服老不行啊,做這麼點兒小事都做不好了”
因爲剛纔勒死蕭淑妃時,他用力過大,那馬尾繩不光要了蕭淑妃的命,也把他的手給勒得皮破血流,手上受了傷
又喘了半天的氣,史愛國這才從懷裡取出手帕,撕成兩半,包在手上。他慢慢地站起身,翻過蕭淑妃的屍體,解下她的腰帶,又搬過一把椅子,他踩着椅子,把腰帶扔過房樑,繫了個繩套
下了椅子,抱起蕭淑妃的屍體,他就想往繩套裡送,想做出蕭淑妃上吊自盡的假象。可他一來年紀大了,而蕭淑妃的屍體又不輕,竟然弄了好半天,試驗了好幾次,還是沒有把蕭淑妃的脖子,套進那個繩套裡去
他只好停下,休息了好半天,攢足了力氣,這才又抱起蕭淑妃的屍體,踩到了椅子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但總算還好,終於有了效果,他成功把蕭淑妃的脖子送進了繩套
史忠臣下來,踢翻椅子,擦了把汗,笑道:“還好,就算是老,咱家也是老當益壯啊”
他看着輕輕晃動的蕭淑妃的屍體,又道:“淑妃娘娘啊,你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好歹你是有皇子的嬪妃,不爲別人着想,也得爲你的兒子素節想想啊你怎麼能連這點委屈都受不得呢,你這麼一尋了短見,可讓素節以後怎麼辦呢”
史忠臣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傑作,開心之極。他把蕭淑妃給殺了,又做成是受不得委屈,所以才尋短見的假象,反正皇帝的意思,就是要狠狠地處罰蕭淑妃,她死是肯定的,自己遵照着皇帝的意思辦事,天經地義,沒有什麼錯誤
可蕭淑妃死了,總得死得有點價值吧,這樣才能算得上死得其所,物有所值啊怎麼才能死得有價值呢?那價值當然是在王皇后的身上了
史忠臣要想殺王皇后,他是極難找到機會的,甚至可以說,在正常情況下,乾脆就沒有這種機會,所以他就要自己創造機會,而創造機會首先就得讓正常情況,變得不正常才行
他拿起桌上的血書,仔仔細細地疊好,揣入懷中。他讓蕭淑妃寫這篇血書,可不是要給皇帝看的,而是要給王皇后看的,要殺掉王皇后這個禍亂宮闈的女人,只能是在沒人的情況下,比如說現在這種情況。
可正常情況下,王皇后不可能和他單獨相處的,就算兩個人能面對面的相處,周圍也必定會有小宦官和宮女,自己一出手,那些人一擁進來,豈不糟糕?
所以,他就要使出手段了,把血書偷偷地交給王皇后,並且告訴她,蕭淑妃吃不得冤枉,所以自殺死了,可她在臨死前,不但寫了這篇血書,還留下了一個至關重要的證據,這個證據和皇后娘娘有莫大的關係,想知道是什麼證據嗎?